香梨笑道:“我當是什麼事兒,你只管去吧,那山莊我也難得去幾次,你們去了給我提幾個字畫留着紀念就好了。”
汪清秋頓在那裡,身形有些僵硬:“好·····”
香梨瞧着他情緒似乎有些不大好,才問道:“你怎麼了?”
汪清秋這才一個恍惚,緩過神來:“沒什麼,那我就先走了。”
“嗯,好,”香梨只當他是這次科考恐怕不大順利,心情不好,便也沒怎麼放在心上。
汪清秋走了幾步,又折回來,將桌上的茶水喝了,訕訕的笑道:“不能讓秋水姑娘白辛苦了。”
香梨“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快些走吧。”
“嗯。”
瞧着他出去的身影,香梨都不禁好笑,這人可真是。
——
汪清秋帶着三五個好友,一起便往京城外去了。
“清秋,你口口聲聲說尋的個好地方,卻怎麼盡往偏僻的地段兒走啊,”一個青年人打趣道。
“越是偏僻的地方,不一定就越是不好,到時候你就知道了,”汪清秋淺笑道。
總算到了杏花村,張管事一瞧見是汪清秋來了,熱絡的迎了出來:“是汪公子啊,您這是來遊玩的嗎?”
“是啊,我和幾個朋友一起來的,要打擾張管事了。”汪清秋謙恭的道。
“嗨!那算什麼啊,汪公子能來,那我自然得好生款帶着!您裡面兒請來。”
張管事說着,便將汪清秋一行人給引到了藥莊旁邊的一個山莊裡。
幾個年輕人一瞧這地段兒,還真是覺得不錯,嘖嘖道:“這地方好啊,清秋你可真沒騙我們。”
汪清秋笑了一聲,請張管事帶着他們進去了。
自己狀似無意的掃了一眼藥莊外面樹叢裡埋伏着的一些七皇子的人,心裡跟着寒了幾分。
張管事正招待着他們呢,給他們介紹這山莊裡好玩兒的地方,便見一個長工突然過來喊:“張管事,咱們要出貨了,您給清查一下吧。”
出貨這種大事兒,自然還是得讓管事的核查一遍,萬一少了什麼貨,弄錯了什麼貨,肯定不好交代。
張管事應了一聲,這纔不好意思的對着汪清秋等人拱手道:“實在不好意思,我手上還有些事兒,就先不留着了,格外隨意哈。”
衆人紛紛跟着拱手作揖;“您先去忙吧,不用管我們。”
張管事心裡嘖嘖道,到底都是讀書人,跟平日裡接觸的那些土大款們真不是一個格調的。
張管事走了,衆人也不拘着,說說笑笑的賞景喝茶,吟詩作對,好不熱鬧。
汪清秋心裡卻一直都懸着,總算是坐不住,便隨便找了個藉口出去了,其他人倒也沒多想什麼,自然隨他。
汪清秋從山莊裡出來,往前走了幾步路便到了藥莊這邊,此時的藥莊門口已經堆了一大堆已經打包裝好的藥材了。
張管事一邊核對着這些藥材,一邊吩咐手下的人裝車。
汪清秋並沒有走上前去,而是悄無聲息的走到了一旁的樹叢裡,七皇子的人正在那裡等着。
“這一車貨,你到時候把他們混進去就成了。”那人凶神惡煞的拍了拍手邊的那一車貨。
汪清秋點了頭:“好,一會兒我想辦法支開他們,隨後我就把貨給換了。”
“你負責支開就好了,我們來換貨。”
汪清秋卻道:“若是你們去,恐怕動靜有些太大了,一會兒就算支開,我也只能支開張管事,這外面都是有其他人的,我一個熟人在那兒他們不會起疑心,可你們就不一樣了。”
那幾個大漢狐疑的沉思了片刻,想想也確實覺得是這麼個道理,這才道:“好。”
汪清秋後背都滲出了一層冷汗,他必須親自去換這批貨,因爲他心裡還有一些疑問,他需要確認一些事情。
汪清秋心裡風起雲涌,可面上卻還是強裝出平靜的樣子:“那我先去了。”
說着,便轉身出去了。
出了小樹林,汪清秋便徑直往張管事那邊走去,這裡場面胡亂,貨又是這裡堆一處那裡堆一處的,遮擋物也很多,其實要混進來一些貨也不是很難辦的事兒,只是這個張管事,卻必須得支開的。
汪清秋不是傻子,他更相信李香梨也不是傻子,能讓張管事負責這麼大一個藥莊,此人必然是有精明之處的,不支開他,恐怕容易被察覺。
“張管事。”汪清秋走了過去。
張管事詫異的擡頭,笑道:“汪公子怎麼來了?我這邊還有的忙呢,我們夫人說了,這些事兒我必須親力親爲,好生覈查,不然出了問題,得找我算賬呢。”
汪清秋笑道:“我只是隨便來看看,你們這麼多藥材要出,看來也不是那麼簡單的事兒啊。”
“誰說不是呢,但其實也不是每天都這麼多貨的,關鍵是秦州那邊的需求是最大的,別的地方的貨,恐怕只有這裡的一半呢,這些還不止,明兒還有一批運過去呢!”
“這樣啊,難怪了。”
汪清秋說着,便湊過去看了看張管事手上拿着的核對的單據,突然道:“這白絨草的數量可是對的?我方纔在田莊裡面看到田埂上好像還堆了一大捆呢,是不是漏掉了?”
張管事瞪大了眼睛:“竟然還有這事兒!這羣小兔崽子,讓他們好生辦事兒,連這些東西都給我丟三落四的!我非得好生教訓他們不可。”
說着,便氣哄哄的往藥莊裡衝去了,一來是去看看那漏掉的藥材,二來,也是要去教訓那幫做事不牢靠的人。
汪清秋掃了一眼現在周圍的人,只有幾個老實本分的長工還在繼續裝車,對於他的舉動也是完全不加重視的,畢竟是李香梨要求要好生招待的同鄉,自然沒有人會覺得他是個外人需要防備。
汪清秋趁機就到了一旁的樹叢裡,將七皇子早準備好的那一車“次貨”從七皇子的人的手上給接手,推了出來,前腳推出小樹林,背對着七皇子的那些人,汪清秋便一隻手推車,另一隻手便單手暗地裡去扯那裝着那些貨物的大麻袋,他要確認,那裡面到底是什麼。
突然手上傳來一陣痛覺,汪清秋“嘶”的一聲抽回了手,卻見已經被割破了一條口子,流着血,汪清秋心裡一陣寒意,這裡面裝着的不是次等藥材,而是鋒刃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