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轅殿外,袁大人早已等候多時,小太監臉色有些難看的出來,勸道:“皇上現在也沒心思見您,說是誰也不見,袁大人還是先請回吧。”
袁大人臉色微沉:“微臣就在這兒等着。”
“袁大人不要讓奴才們難做啊,皇上說不見,那就是不見,袁大人在這兒等了一個時辰,不也麼沒見嗎?所以再等下去,其實也是無用的。”
“可國之大事,我等一等倒不算什麼,只怕大周等不得。”袁大人語氣裡都似乎帶着痛心疾首。
西夏蠢蠢欲動,正是巔峰時期的西夏,此時想必會趁勝追擊,將劍指向大周,反觀大周,原本就內力腐朽,加上瑞王帶領的那次大戰,損傷慘重,整個大周都還沒能修生養息緩過神來,馬上敵人卻要又一次的來犯了,這種時候,怎麼可以等?
更讓袁大人覺得糟心的是,龍靈宇登基第一件事就是割地求和!十座城池盡數白送給了西夏那豺狼虎豹,那都是大周多少年來辛辛苦苦打下來守住的江山?他就這麼糟踐!
小太監無奈的搖了搖頭,心知也勸不動,這才進去了。
龍靈宇有些煩躁的擺了擺手:“你們都下去。”
樂師和琵琶女福了福身,這才退下。
龍靈宇厲聲對着跪在殿前的探子道:“朕不想聽你太多借口,只想看結果,人就這麼清清楚楚的在西夏燕京,朕再給你三個月的時間,若是你不能將人帶回來,朕拿你是問!”
侍從渾身都是一個哆嗦,心裡頓時爲難了起來,卻也不敢多說什麼,只是連聲應下:“是。”
龍靈宇重重的哼了一聲:“朕倒是要看看,到底你的背後還有誰!”
謝府。
“夫人要生了,夫人要生了!”
隨着一個婆子尖聲在院子裡響起來,整個謝府都跟着沸騰了。
“快些去請大夫來,請產婆來啊!”
“廚房那邊愣着做什麼?熬蔘湯去,到時候生孩子可要費力氣的!”
“哎喲喂,趕緊的去通知爺啊,夫人都要生了!”
謝長君在酒樓,聽到這消息的時候,幾乎瘋了似的打馬趕回來,下馬的時候腳步都沒穩就趕緊往府裡跑。
“怎麼樣了?怎麼樣了?!”
謝長君着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比大夫說的產期提前了小半個月,他能不着急嗎?
“產婆已經進去了,夫人正在生呢,爺彆着急。”
產房這種地方,男人自然是進不得的,謝長君也只能在外面乾着急。
“啊!”
香草痛苦的聲音傳來,謝長君心都提起來了,連忙抓住了從裡面出來的丫鬟問:“怎麼樣了?”
“一切都還好,已經開到七指了,爺再等等吧。”
謝長君心裡急的呀,這哪兒能等的下去?
卻也沒法子,只能在外面不時的踱着步子來回走着,看着丫鬟們進進出出,忙裡忙外,聽着香草在裡面痛的直叫,卻是半點辦法也沒有,謝長君真是頭一次覺得這麼無力。
不知等了多久,才突然聽到裡面傳來一聲嬰兒的啼哭聲。
謝長君一個猛子躥了起來,往屋裡跑:“生啦!”
產婆瞧着謝長君竟然闖進來了,連忙要攔着:“爺,這產房怎麼能進來?”
謝長君卻直接將她給推開了:“好了好了,我都進來了。”
伺候的丫鬟們笑着將孩子抱到了謝長君的面前:“爺您瞧,是個千金。”
謝長君驚喜的抱着孩子,連忙走到了香草牀邊,抱給香草看:“香草,香草你瞧,咱們的第一個孩子,是個女孩兒。”
香草此時已經很虛弱了,臉色都是煞白,顯然這個孩子生的費盡,她身子骨本來就弱,這孩子生下來簡直跟鬼門關走了一道沒差別,若非是如今日子好了,有蔘湯吊着,恐怕一口氣上不來,去了都是可能。
正是因爲難得,所以如今看着這孩子才覺得越發疼惜,費盡的擡手去摸了摸孩子的小臉,扯出一抹笑來:“真好。”
謝長君眼眶都紅了:“香草,辛苦你了。”
“不辛苦,這是咱們的第一個孩子,我沒讀過書,不知取什麼名兒的好,”香草輕聲笑了,就算氣息有些艱難,語氣裡卻還是掩不住的高興。
謝長君笑道:“我早想好了竹青如何,謝竹青?竹子的竹,青果的青。”
香草皺了皺眉:“會不會太男孩子氣了。”
謝長君想了想,便道:“那就叫謝竹卿,卿本佳人的卿,如何?”
香草笑了:“這名字真漂亮。”
“那是,咱們的女兒,名字當然得取的配的上她,”謝長君調笑着道。
香草笑了笑:“從前我們家,我娘先是生了姐姐,爹雖然有些失望,可到底是第一胎,想着有個懂事的女兒日後也可以幫忙照顧家裡,所以隨我孃的意,取名香梨,就是因爲我娘在懷孕的時候,孃家送過來過一個梨,我娘這輩子就吃了這麼一次,覺得是世上最好的東西。”
謝長君靜靜的聽着她說往事,心裡有種不一般的觸動。
“可是,等到我娘第二個孩子出生的時候,發現還是女兒,我爹就大發雷霆,恨不能將她扔了,認爲她真真的不該來到這個世上,所以取名草,命同草芥的意思,”香草神色有一抹黯然。
可隨即,卻又笑了起來,看着謝長君懷裡的孩子,輕聲道:“從小我就想着,日後我若是生一個女兒,一定給她最漂亮的名字,最漂亮的衣服,最漂亮的未來,哪怕我什麼沒有,也要竭盡全力給她,真好,上天果真賜了我一個女兒。”
謝長君喉頭一陣酸澀,他知道她從小經歷了什麼。
“若是姐姐在,還不一定多高興呢,”香草有些黯然的道:“我之前便想着,我這人愚笨的很,生怕自己的孩子不會教,日後長大了跟我一般怯懦,若是姐姐在一旁教導着,還有小竹樂兒這兩個鬼靈精一起陪着長大,她至少不會孤單,也能讓我放心些,只是可惜······”
說罷,便幽幽的嘆了口氣:“也不知姐姐在西夏如何了,一個人身在異國他鄉,過的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