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有客來訪,白家也有客來訪,卻是不速之客。
白青笠面無表情地看着門外火光照耀下的幾人,完全沒有一絲讓人進去的意思。
外面的幾人是皇甫棠和他的幾個小廝,其中一個小廝就是今天中午跟蹤他白青笠的小廝。
白家父子住在南門村卻沒有隱姓埋名,如果有人想找他們,只要在街上多加打聽,問到南門村的村民就知道他們的住址,本來白青笠也沒打算避開找他的人,只不過被人跟蹤很不爽,他才耍了那跟蹤的小廝而已。現在他們再找上門來也不奇怪,只是他們未免也太心急了吧?
門外皇甫棠也在打量白青笠,雖然知道白青笠是個人才,是凌王拉攏的對象,只是想不到凌王竟然這麼看重他。真不懂凌王是怎麼想的,一個書生而已,即便白闊天曾經是京兆尹,但現在也不過是一個普通平民罷了,有什麼好值得拉攏的?難道白青笠還有什麼特別的身份不成?
今天中午他的貼身身小廝跟丟了白青笠,皇甫棠卻不急,他覺得白青笠既然出現在資源縣,做不過在這方圓幾十裡,找起來不過是一件易事罷了。於是他就慢吞吞地給上頭人飛鴿傳書去了信,哪知還沒到晚上,上頭就來信讓他立刻來拜訪白青笠,意圖拉攏他,即便拉攏不了也要敲打他一番,不讓他站到別的王爺那邊。
皇甫棠一時不知道白青笠的住處,想起今天中午看到白青笠與顧小北似乎關係密切,覺得兩人很有可能住得不遠,於是晚上就讓屬下趕着馬車遠遠地跟在顧家兄妹馬車後面。
白青笠果然真的住在這南門村,他帶着人進了村裡問了戶村民,輕而易舉地就找到了白家。
皇甫棠上前一步,笑得很得體地道:“在下是客人,白夫子不請在下進去嗎?”
他不說還好,他一說這話,白青笠立刻閃身出了院門,把院門鎖上,把鑰匙丟進院子裡。一系列動作看得衆人目瞪口呆,一時想不通他在幹什麼。
白青笠轉身聳了聳肩,無辜地笑道:“本夫子真心想請皇甫公子進去,可惜本夫子也沒有鑰匙了,難道皇甫公子要強行闖門?”
皇甫棠笑意微斂,不可置信地看着白青笠,他曾聽說白青笠在京城也是翩翩佳公子,怎麼會做出這麼無賴的舉動?看着白青笠的笑臉,他心裡恨不得上前把這無恥的傢伙打一頓,然而他卻不能,因爲白青笠是凌王拉攏的對象。
“哈哈,白夫子說笑了,我等又不是野蠻人,怎麼會硬闖呢?如此我們在外面談也好,”皇甫棠大笑一聲道。
白青笠摸着下巴,仰頭看天:“今晚月亮很美。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是很美的一件事,可惜本夫子不好男色,也就沒什麼話要與皇甫公子談的。”
幾個小廝聽得目瞪口呆,白青笠的意思是他們家皇甫公子好男色?衆人眼光不由自主地看向自家公子。
“你!”皇甫棠氣得要死,卻不敢得罪白青笠,氣呼呼地踢向身旁的小廝,怒吼道:“看什麼看?都給本公子轉過身去!”
“原來皇甫公子喜歡那個姿勢!”白青笠感嘆地道。
“你胡說什麼?本公子不喜歡這姿勢!”皇甫棠咬牙,又踢了腳剛轉過身去的小廝:“轉回來!”小廝們立刻又抖着身子轉了過來,心裡都在琢磨,難道自己公子真的有斷袖之癖?
白青笠點了點頭:“哦,你不喜歡這姿勢,”還沒等皇甫棠出聲,他立刻又道:“那你喜歡哪個姿勢?”
“本公子什麼姿勢都不喜歡!”知道白青笠故意耍他,皇甫棠深呼吸了口氣,決定不與他計較,冷冷地道:“白青笠,我們也別兜兜轉轉了,你我都是聰明人,就開門見山說清楚吧,凌王欣賞你的才華,希望你站他那邊。”
“哦,知道了。”
白青笠點了點頭朝他走來,皇甫棠立刻一片欣喜,他這是答應了嗎?想不到這麼容易就爲凌王拉攏了白青笠,這可是大功一件,以後凌王一定會更加看重自己了,以後凌王奪得皇位,自己就發大!
皇甫棠兩眼發光,彷彿看到了飛黃騰達的將來,然而他還沒回過神來,白青笠卻與他擦身而過往他後面走。
皇甫棠一驚,急忙轉身道:“你去哪裡?”
白青笠慢慢轉身,嘴一咧,露出一口白牙:“本夫子要去找人去談姿勢的問題,皇甫公子也要一起嗎?”
皇甫棠一陣惡寒,忍住心裡的不適,問道:“白夫子到底要不要站在凌王這邊?還是站在其他王爺那邊?”
白青笠微微一笑:“現在我就站在這裡,而你總是問我站在哪邊!你眼瞎了嗎?”雖然他面上微笑,但到嘴的話卻帶着冷冰冰的,彷彿寒冬裡的冷風,颳得人生冷。
白青笠明明聽得懂他的意思,卻故意歪解!皇甫棠冷哼一聲:“白青笠,凌王的勢力你也知道的,如果你想保持中立還好,如若幫其他王爺,那麼凌王上位之日就是你們白家倒黴之日!我們走!”說完皇甫棠轉身上馬車,再不走他擔心自己忍不住上前打了白青笠。
衆小廝急忙跟上,馬車很快就駛遠了,火光離白青笠越來越遠。
白青笠不在意地笑了笑:“不是你的終究不是你的。”說完轉身趁着月色向顧家走去。
“小寶今晚也太乖了吧,一整個晚上都沒哭過,”顧小北洗完澡回屋邊打開門邊疑惑地道。
“那是因爲有本夫子在哄他。”
黑暗裡一聲清朗的聲音傳來,顧小北嚇了一跳,急忙舉起手裡的油燈照亮整間屋子。看到白青笠正坐在屋子中央的桌子前笑盈盈地看着她,顧小北鬆了口氣:“你爬牆進來的?”
“爬牆姿勢那麼難看,本夫子怎麼可能爬呢?本夫子是從大門進來的,”白青笠不屑地道。
農村很少有外來人,到處都是熟人,因此白天只要有人在家,各家基本不關門,晚上也差不多睡了才關。因此白青笠確實大搖大擺地進來,還碰到了顧二野,顧二野知道顧小北偶爾還要給白家做菜,還以爲他找顧小北有事,也沒攔他,讓他在堂屋裡等,結果白青笠找了藉口出來,閃身進了顧小北房裡。
看來得買一條看門狗了!顧小北放好燈,剛洗澡感覺有點渴,邊倒水喝邊問:“你來幹什麼?”
“談姿勢。”
“咳咳!”剛倒了杯水喝的顧小北立刻噴水,好巧不巧地正噴到對面白青笠的俊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