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寧看了看陶婉夢的神色,點點頭道:“既是如此,就有勞陶小姐了。”
黃詩穎急忙也要跟着起身,“寧兒,我陪你一起去吧。”
白寧笑着搖搖頭,在她的肩上拍了拍,略微使力的往下壓了壓,“沒事,我去去就來。”
她對着黃詩穎做了個眼神的動作,黃詩穎心下立刻明白,點點頭,“那你快些。”
白寧笑着點頭,跟着陶婉夢一起往外面走去。
陶婉夢滿心都是怎樣將白寧帶去,然後帶着衆人來捉姦,好讓白寧的名譽一敗塗地,卻忽略了身後白寧含笑玩味的眼神。
要算計自己?白寧輕輕勾脣,那便讓你自己往自己的坑裡跳吧。
往前走了幾步,陶婉夢就在一間屋子前停下,道:“白大人,這就是府上的宴客的屋子,裡面有合適您的衣裙,您進去換吧。”
白寧笑着,“怎麼陶小姐不跟我一起麼?”
陶婉夢搖頭,“我在這等着您就是了。”
白寧笑笑,“好吧,你可要在這等着我,要不然我找不到回大廳的路。”
陶婉夢笑着點頭,白寧往前一走,直覺的身後便傳來一股大力,緊接着嘴巴就被一塊藥味奇怪的帕子給捂住,白寧當下急忙屏住呼吸,配合那丫頭的力量軟軟的倒下。
陶婉夢拿着帕子掩着嘴輕聲道:“可暈過去了?”
那小丫頭點點頭,陶婉夢神色一喜,急忙道:“那就好……快把她拖進去,快點啊……”
小丫頭點頭,輕巧的扛起白寧的身子往院子裡走,白寧心下大驚,這個丫頭是會武功的,陶婉夢身邊的丫頭竟然會武功?
不對……白寧細細的回想起來,這個丫頭面生的很,自己以前見到的陶婉夢身邊的丫頭,不是這個模樣的。
白寧心裡有了數,想必這次的計劃並不單單是陶婉夢一人的主意。
進了院子,白寧便聽見一個男人的聲音,“人來了?”
丫頭點點頭,將白寧扔到牀上去,白寧悄悄掀開眼皮看了一眼,見站在屋子裡的人竟然是蘇向春,心下禁不住大爲吃驚。
蘇向春這個豬頭!也難怪會被陶婉夢利用。
陶婉夢隨後隨後走了進來,見白寧躺在牀上昏迷着,急忙跟蘇向春道:“你還不趕緊的,一會兒讓允王發現不妥找來了可就麻煩了。”
蘇向春點點頭,看了眼牀上的白寧,少女姣好的容顏襯着周身清冷的氣質,如同九天玄女一般讓人有種敬畏的心裡,蘇向春搓搓手,嚥了口唾沫道:“真的敢?允王可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想起上一次陶允行的神色,蘇向春又有些害怕了。
真是個孬種!陶婉夢心底鄙夷,卻知道現在不能得罪了蘇向春,只得上前耐心勸着,“你怕什麼啊,咱們一開始不都說好了嗎,如今人都送上門了你還不敢上,真是膽小的很,再說了,這女子的清譽大如天,跟你圓房之後就是你的人了,你還怕允王會找你的麻煩,到時候只怕允王會嫌棄死白寧也說不定,還能顧得上找你的麻煩嗎?”
蘇向春聽着,又轉頭看牀上的人,心中的邪念一點點的被擴大,終於狠下心來,猛地點到了點頭,“好!”
陶婉夢心裡一喜,“那就快去吧,時間來不及了……”
“是麼?我倒是覺得時間還充足的很呢!”
屋子裡的三人一驚,一起轉頭向着牀上的位置看去,只見本來昏迷着的白寧此刻卻是無比清醒的坐在牀上看着幾人,最先反應過來的正是那會武功的丫頭,她一反應過來,急忙往外跑。
白寧哪裡會給她機會,順手抄起一旁的帷帳纏在手腕之上,猛地灌注了內力往前扔去,帷帳彷彿活了一樣緊緊的纏繞住那丫頭的脖子,一點點的往回拖着。
白寧含笑,看着倒在自己腳下的丫頭,因爲脖頸處被勒緊,臉色都慢慢的變得青紫起來,白寧冷笑,看着呆若木雞的兩人,道:“怎麼?決定好怎麼對付我了嗎?”
陶婉夢終於反應過來,一轉身就要往外跑,白寧卻不緊不慢的從旁邊的茶碗裡蘸了水在手指上,眼神一凜,朝着二人彈了過去,那水珠被灌了內力在裡面,直接將二人的周身穴道給封住,白寧笑着,站起身子一腳踩在地上的丫頭身上,將她的身子一腳踹到一邊去,信步走到陶婉夢和蘇向春身前,含笑看着二人。
陶婉夢睜大眼睛看着白寧,她萬萬想不到白寧還會武功,如今全身不能動,陶婉夢嚇得要命,唯恐白寧會使出什麼狠毒的招數來對待自己。
白寧左看右看,在桌子上找到了一個不一樣的小瓷瓶,拿起來聞了聞,只感覺這味道有些讓人想入非非,白寧瞬間就知道了這是烈性的春藥,只要自己聞聞便會如此,更何況是直接喝下了。
白寧轉頭,看向陶婉夢,“好狠毒的心思,竟然想讓蘇向春來敗壞我的清譽!”
白寧說着,將那瓷瓶放到陶婉夢鼻子下晃了晃,陶婉夢神色大驚,白寧哈哈大笑,“既然如此,那就讓你來喝一口自己準備的東西,想必一會兒前來看熱鬧的人瞧見了這一幕,定是十分驚訝的。”
陶婉夢眼神驚恐,也說不出話來,只能眼睜睜的看着白寧將那瓶藥水一點點的倒入了自己的嘴裡,緊接着白寧又在她的背上一拍,陶婉夢便將一嘴的藥水給嚥了下去。
白寧如法炮製的給蘇向春和那丫頭都喂下了藥水,到最後一瓶藥水終於沒了,白寧才笑着給三人解開了穴道,站在門口處整理了衣裙笑道:“淮安王府的大小姐與蘇家的二公子一見鍾情,忍不住在光天化日之下行苟且之事,竟然還帶了自己的丫頭一起,一男御兩女,這種刺激勁爆的消息一定會讓陶小姐成爲京城的年度紅人的,下官先在此恭喜陶小姐了。”
陶婉夢嚇得魂不附體,急忙往門外跑去,“白寧,你這個賤人!”
可惜了中了烈性春藥的身子一點力氣都沒有,軟軟的趴在地上,蘇向春身體內的春藥已經發作,如今看倒在地上的陶婉夢,眼神陰暗,猛地就撲了上去。
陶婉夢哭着,使勁的拍打着蘇向春的身子,“你滾開……混蛋……你滾開!”
可是此刻她的手臂根本沒有一點力氣,拍在蘇向春的身上也像是撫摸一樣,蘇向春眼神幽暗,一使勁便撕開了陶婉夢身上的衣服。
漸漸地陶婉夢也不再掙扎,體內的春藥已經發揮藥性,白寧看着三人赤裸着交纏,微微勾脣笑了笑,關上門走了出去。
不需要自己帶人來,一會兒陶婉夢安排的人便會自己來了。
白寧走了出院子,就看見黃詩穎正在不遠處焦急的尋找着,白寧心裡一喜,知道黃詩穎聽懂了自己臨走時的暗號,便急忙上前道:“詩穎。”
黃詩穎見了白寧,急忙伸手扯住她的手,“你沒事吧寧兒……剛纔你一走我就來了,沒找到你嚇死我了。”
白寧笑着,“沒事,一會兒有好戲看。”
黃詩穎好奇,“好戲?什麼好戲?”
白寧湊上前在黃詩穎的耳邊耳語了幾句,黃詩穎神色大驚,白寧笑道:“詩穎,可是覺得我太過毒辣了?”
黃詩穎搖頭,“沒有,寧兒,那陶婉夢怎麼這般狠毒,蘇向春是個什麼樣的人,她竟然想讓他來侮辱你……這就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她這是活該!”
白寧笑笑,對着黃詩穎眨眼睛,“我就知道你會支持我的。”
兩人正說着話,就見前頭一羣人朝着這邊走過來,白寧急忙伸手拉着黃詩穎往後躲了躲,道:“先等等。”
走在前頭的正是蘇芷晴和秦妙玉,身後還跟着一衆的大家千金,白寧看了看,將陶允行和軒轅瑾一衆人也在身後,心下更加上火,竟然想讓自己在阿允面前露醜態!
白寧憤憤攥緊了拳頭,這次的計劃看來蘇芷晴和秦妙玉也在其中。
蘇芷晴和秦妙玉往前走着,秦妙玉便道:“夢兒和白大人怎的還沒出來,這都多麼長時間了?”
蘇芷晴笑着,“王妃,許是有什麼事情耽擱了,咱們先往戲園子那邊走吧。”
幾人走上前去,路過那院子的時候蘇芷晴和秦妙玉都是放慢了腳步,衆人便清晰的聽到了屋子裡傳來的‘嗯嗯啊啊’的聲音,軒轅瑾不僅大怒,“豈有此理,光天化日之下王府內竟然有人這般不要臉!”
秦妙玉急忙屈身,“太子殿下息怒……”
說着,轉身道:“快進去看看是誰這麼不要臉!”
那小丫頭點頭,走了進去,蘇芷晴掩嘴道:“白大人不見了,蘇二公子也不見了,這不會是……”
後半句沒說出來,卻比說出來更加讓人浮想聯翩,一時間所以的目光都是朝着陶允行看了過去。
允王一直對白寧照顧有加,更是有人傳言兩人相識已久,好事將近,這時候若是出了這檔子事,允王會怎麼處理呢?
衆人心裡都是興奮得很,爲了這一樁驚天的八卦。
這時候,白寧便和黃詩穎從身後的假山裡走了出來,笑道:“怎麼芷晴郡主是在找我嗎?”
衆人轉身,只見白寧一身素色的衣裙從假山後走了出來,臉上帶着淺淺的笑意,一時間衆人都是大驚,蘇芷晴和秦妙玉的臉色也變了變。
人羣中有人驚呼,“裡面的人不是白大人,那難不成是……”
衆人都知道是誰,秦妙玉瞬間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正要說什麼補救,就見那小丫頭慌慌張張的跑了出來,臉色通紅。
白寧笑着,“這小丫頭是看見了什麼?怎麼這麼害怕?”
秦妙玉急忙給了小丫頭一個眼神,白寧卻是直接走上前撥拉開人羣,“這青天白日的真是無法無天了,咱們大家便進去瞧瞧這到底是誰!”
秦妙玉想要阻攔已經來不及,白寧已經‘嘩啦’一聲推開了門,一時間站在門口處的衆人都是大爲吃驚。
屋子內淫靡非常,蘇向春正躺在地上,全身赤裸的陶婉夢面色含春的坐在蘇向春的身上來回起伏,而那小丫頭也全身赤裸的跪在蘇向春的頭頂處。
如此大尺度的景象讓不少人都是驚呼不已。
“這一男御二女,蘇二少爺真是男兒本色啊!”
“這陶小姐原來是藉着老夫人壽宴的功夫私會情郎,還帶着小丫頭一起,真是膽子夠大啊……”
“可不是,要我說陶小姐一直與白大人不合,怎麼就這麼好心的提出來要幫忙換衣服,原來是藉着這個機會出來會情郎啊……”
衆人盯着屋子裡的景象連連咂舌,一時間什麼猜想都有。
白寧津津有味的看着,冷不丁的眼睛就被一雙大手捂上,隨即被強行轉了身子撲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沒什麼好看的!”
陶允行伸手抱着她的身子,知道今日這一出定是白寧出手了。
白寧乖巧的點點頭,秦妙玉已經快要發瘋,急忙衝上去一把扯開陶婉夢的身子,隨手拿了件衣服給陶婉夢披上,從旁邊拿了涼茶潑在陶婉夢的臉上。
冰涼的茶水喚醒了陶婉夢的些許理智,她睜開迷濛的雙眼,看着衆人的眼神再看自己,又想到一開始的事情,再看白寧正倚在陶允行的懷裡,陶婉夢忍不住大吼一聲,“白寧,你這個賤人!”
說着,顧不得身上的衣服還沒穿好就猛地朝着白寧撲了過去。
衆人大驚,陶允行臉色一沉,擡腳就朝着陶婉夢的身子踹了過去,直接將陶婉夢給踹到了一邊去。
“找死!”
衆人都是驚呼,秦妙玉急忙撲過去抱住陶婉夢的身子,轉身看向陶允行,“允王,你這是幹什麼?隨意出手傷人,本妃定要將你告到皇上面前去!”
陶允行冷哼,“隨你!”
陶婉夢被陶允行這一腳踢在腰上,疼得都爬不起來,可身體內的春藥還在發作,蘇向春的身體近在咫尺,陶婉夢竟是顧不得其他,強撐着身子爬過去舔蘇向春的腳趾頭。
人羣中有人驚呼,“這陶小姐可真是不要臉啊,這麼多人在場還這般淫靡,私底下不知道是多麼不檢點啊。”
“這淮安王府的教女準則真是讓人大爲驚歎啊,就這般教女,真是比青樓還要厲害呢……”
人羣裡的竊竊私語讓秦妙玉臉色鐵青,急忙道:“都是死人嗎,趕緊把小姐給扶回屋子去找大夫。”
幾個力氣大的小廝走上前來扶陶婉夢,秦妙玉給陶婉夢批了件厚實的大衣服,將身子給包裹住。
豈料陶婉夢慾火難耐,一看見幾個強壯有力的小廝,急忙轉了身子就蹭上去,抱着那小廝就不撒手,一個勁的蹭着,“給我……給我……”
衆人都是大驚,“嘖嘖,這陶小姐可真是下賤死了啊,怎麼連個小廝都不放過……”
“真是不要臉啊……”
秦妙玉咬牙,上前猛地將陶婉夢的身子拉開,對那小廝道:“把小姐打昏了帶回去。”
那小廝點頭,給了陶婉夢一掌,陶婉夢的身子一下子便軟趴趴的倒下,被小廝給扛了回去。
蘇向春和那丫頭還在地上奮戰,聞訊趕來的蘇頂天簡直要氣瘋,上前一巴掌將蘇向春的身子打偏,直接打掉了蘇向春的幾顆牙。
這裡鬧成一團,陶運同不得已的請來了府醫爲幾人診治,轉身道:“一場誤會,一場誤會,大家先移步戲園子。”
衆人都搖搖頭走開,秦妙玉急匆匆的去了陶婉夢的院子,將陶婉夢已經清醒,秦妙玉急忙上前,“夢兒,怎麼回事?”
陶婉夢哭着,“母妃……白寧那個小賤人她有武功……都是她……都是她……母妃,幫女兒報仇……”
秦妙玉心裡一驚,隨即便是滔天的怒意,伸手拍着陶婉夢的身子,“夢兒別怕,母妃定會幫你報仇,你先好好休息別想太多。”
陶婉夢點頭,秦妙玉拍拍她的手讓她先睡,隨即便站起身子走出門去,心中越發的恨了起來。
白寧,竟然被她給擺了一道,賠上了自己的女兒,她秦妙玉一定不會放過她的。
白寧和一衆人去了戲園子裡,那園子裡早已擺上了香茶和點心,剛纔一番折騰,自己還沒來得及吃飯就撤席了,白寧坐下便對着點心和水果下手,陶允行給她遞着,輕聲問道:“剛纔怎麼回事?”
白寧搖搖頭,“沒事,只是小小轉折了一下,讓陶婉夢她自己跳自己挖的坑罷了。”
陶允行神色微微的頓了頓,眯着眼睛看向謝氏的方向,沒有作聲。
這時候秦妙玉已經整裝而來,徑直走到白寧身前,厲聲道:“白大人,本妃知道你如今在皇上面前正是得寵,本妃無可奈何,你有什麼怨氣盡管對着本妃來就是,爲何要對夢兒下手,夢兒那麼小還沒嫁人,你這般害她豈不是在逼她去死嗎?”
這一番話吸引了滿場人的眼神和注意力,謝氏猛地咳了幾聲,示意秦妙玉離開,可是秦妙玉現如今滿腔都是憤怒,她恨不得上去將白寧的假面撕碎,讓衆人看看這個白寧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白寧輕笑,“王妃,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你口口聲聲說我害了陶小姐,可是我又有什麼動機,又有什麼機會?難不成是我將蘇二公子綁了來與陶小姐捆在一起?剛纔陶小姐對小廝都難捨難分的大家都看在眼裡呢。”
人羣中傳來低低的笑意,秦妙玉大怒,伸手指着白寧道:“剛纔夢兒分明是與你一起去換衣服,爲何你不是跟她在一起的,而且你連衣服都沒有換。”
蘇芷晴急忙出來幫腔,“是啊,白大人不是說去換衣服麼,怎麼也沒換就離開了?”
白寧輕笑,“我的確是沒有換,那是因爲陶小姐帶着我走到這便說自己有事要進去一趟,讓我等着她,我便在四處走走,碰到了出來的黃小姐,我們在一起說了一會兒的話,黃小姐可以給我作證。”
黃詩穎急忙道:“是的,我可以給白大人作證。”
秦妙玉冷哼,“你跟這位黃小姐是好友,她的證詞自然是偏向着你,否則爲什麼你一離開,這位黃小姐便也跟着離開呢?這其中的貓膩,白大人若是今兒個不解釋清楚,本妃決不罷休。”
白寧啞口,事出突然,她的確是沒想好要怎麼說,身後的陶允行輕笑,“不罷休又如何?王妃是要爲了一個不知檢點傷風敗俗的女子而鬧上金鑾殿嗎?”
秦妙玉大怒,“你……”
謝氏重重的咳嗽,磕了磕手裡的柺杖,“住嘴!”
秦妙玉瞪着白寧,轉頭道:“爲何要住嘴?夢兒不能平白的受了這冤屈!”
謝氏氣急,拄着柺杖從上位處站起來,走到秦妙玉身前,二話不說揮手舉起柺杖打在秦妙玉的身上,“放肆!這就是你的禮數,允行如今是王爺,你一個內宅婦人哪裡來的說話權利?還不快退下!”
秦妙玉臉色鐵青,雙眸冒火的看着謝氏,其中的瘋狂讓謝氏都有些心驚。
陶運同見形勢不好,急忙上前勸阻,秦妙玉不依不饒,只是看着白寧,“白大人,你可是無話可說了?”
白寧勾脣,正要說話,就聽得一陣女聲響起,“本宮可以爲白大人作證。”
衆人都是轉頭看,白寧也疑惑的轉頭望去,只見一身穿宮裝的女子正緩緩走來,她梳着高高的朝陽髻,臉上化着精緻的妝容,身後跟着四個穿着宮裝的宮女,白寧一見這氣派,有些愣住,再看這女子的容顏,白寧卻是感覺有些熟悉。
謝氏急忙下跪,“臣婦見過蓉今公主。”
周圍的人都是急忙跪下行禮,秦妙玉不甘心,“公主怎麼能爲白大人作證,公主難道早早的就來了嗎?”
蓉今笑了笑,“那是自然,難道本公主什麼時候來都需要跟王妃彙報麼,這淮安王府什麼時候換了主人,本公主還真是不知道呢?”
一番話說得秦妙玉身上直冒冷汗,陶運同便急忙拱手道:“不知公主大駕光臨,微臣有失遠迎,內子不懂事沒規矩,公主切莫往心裡去。”
蓉今冷笑,“本公主親眼見到的,事情正如白大人所言,一模一樣。”
謝氏急忙道:“公主所言極是,是老婦教子無方,讓公主見笑了。”
蓉今輕笑,“無事,凡事都有悔改的機會,只要日後好生擔待着,別再犯今日的錯誤就行。”
說着,蓉今轉頭看向白寧和陶允行,彎脣道:“本宮瞧着白大人和允王爺真是佳偶天成,天造地設的一對,想來其餘人再怎麼宵想也是無力,所以本公主奉勸各位,以後還是莫要插手這兩人的事情,本宮覺得自己跟白大人甚是有緣,所以以後白大人的事情便是本宮的事情。”
此番表態,讓衆人都是白寧更加敬畏,不但得了皇上的寵愛,還有允王的袒護,現如今皇上最喜歡的蓉今公主都護着她,這個白掌司,可是不一般啊。
這一下衆人心裡都是紛紛打起了小算盤,想着日後應該怎麼去討好白寧纔是。
謝氏讓陶運同將秦妙玉拉走,自己便上前討好道:“公主請上座!”
蓉今搖手,看向白寧的方向,笑道:“不知白大人可否有空陪本宮走走?”
白寧點頭,“微臣的榮幸。”
蓉今轉身道:“你們先退下,本宮要跟白大人說說話。”
身後的四個小宮女便收住了腳步,白寧亦步亦趨的跟上蓉今的腳步,兩人走出了戲園子,在花園裡的小路上走着,蓉今在前頭走白寧在身後跟着,等到行至一處涼亭之時,蓉今便收住了腳步,轉頭笑道:“白寧,你可還認得我?”
白寧一愣,隨即擡頭看向蓉今,她想搖頭,可當如此近距離的看到蓉今的容顏之時,白寧卻是愣住,一種熟悉感涌上心頭,彷彿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而自己卻一點也抓不住。
蓉今笑着,從袖子裡拿出一個荷包來遞給白寧,白寧伸手接過一看,隨即就驚呼,“你是……鈴蘭?”
蓉今點頭,“你總算是想起我了。”
白寧掩嘴,握着荷包看着蓉今,“你竟然是公主?”
蓉今輕笑,“我的母妃生前最愛的就是鈴蘭花,所以當時我便編造了這樣一個名字,希望你不要介意。”
白寧急忙搖頭,蓉今拉着她的手走到一旁的石凳上坐下,笑着道:“我聽聞父皇新提拔了一個農女做三品掌司,做的一手好菜,心裡有些好奇便去看看,沒成想被我認出了這人竟然是你,你可知我當時有多興奮,這大抵就是緣分了吧。”
白寧心裡也是驚歎着,想起陶允行當時說的那句話,不禁心裡感嘆,可真是神了,隨便一救,就救了一個公主!
蓉今笑着,“當時多虧你的五十兩銀子,若不然我現如今還回不了皇宮,你的救命之恩,我無以爲報。”
白寧急忙搖頭,“公主,你說的這是什麼話!”
蓉今笑着,“以後你在宮裡遇到什麼麻煩儘管告訴我便是,我幫你解決。”
白寧笑着,眨眼睛道:“真的?那我還要先謝謝你纔是。”
蓉今笑着,“以後進宮來無事就去我的宮裡坐坐,我平日裡只一人也無聊的緊。”
白寧笑着點頭,又疑惑道:“公主,你當時爲何……”
蓉今笑了笑,並不言語,白寧隨即便搖頭道:“是我多嘴了。”
蓉今拍拍她的手,“無所謂,告訴你也無妨,我的母妃以前很是得寵,於是便被淑貴妃給惦記上了,不僅派人陷害我的母妃被打入冷宮活活瘋掉,還派人將我送出去做歌姬,找了一個丫頭易容成我的模樣,我這次回來親自揭穿,父皇大怒,將我的封號恢復,可是找不到證據,我只能說看不到當時擄走我的人的臉。”
白寧心裡大驚,“淑貴妃,竟然這般囂張?”
蓉今點頭,“不過無事,我以後在宮裡的日子還長着,還有很多時間可以慢慢弄死她!”
白寧看着蓉今眼中的狠毒,身子不由自主的一哆嗦,蓉今未察覺,笑着道:“白寧,你和允王在一起真是太好了,我會爲你們在父皇面前說話的,像是這個陶婉夢和唐月芙一類的你都不必怕,我會幫你的。”
白寧抿脣笑了笑,點點頭。
眼光看到蓉今髮釵上的流蘇有些亂了,白寧便伸手去給她整理,“瞧你,連發釵都亂了。”
蓉今笑着,臉色有些不自然,也伸手去扶,白寧細心的爲她整理好,自然的搭在發上,笑道:“這不就好了。”
兩人正說着話,就聽見一陣腳步聲傳來,蓉今轉身看了看,掩嘴笑道:“允王,怎的還怕本公主拐走了你的小嬌妻?”
白寧臉色紅了紅,急忙站起身子來,陶允行上前走到白寧身邊,對着蓉今拱手,“宴席已經散了,本王和白大人要回去了,公主請自便。”
蓉今笑着站起身子來,看着白寧道:“本宮真是羨慕你,想來清冷孤傲的允王竟然這般護着你,白寧,你沒事兒偷着樂吧。”
白寧笑笑,伸手拍了蓉今的手一下,“那我們先走了。”
蓉今笑着點頭,看着兩人消失在視野裡。
陶允行和白寧去了前院準備離開,謝氏帶着丫頭便出現在前頭,看着陶允行道:“允行啊,回來了就別走了,那王府說到底也不是自己個兒的家,等你成家之後再走也不遲,今兒個就留下吧。”
陶運同和秦妙玉也站在一旁,陶文行面上不好看,卻也沒有說什麼。
陶允行淡淡道:“不了,在這裡住着不安心,以防萬一有誰動了不該動的心思。”
謝氏面色不好看,陶允行話中所指顯然是說今日之事,謝氏不好說話,只得看看陶運同,陶運同急忙道:“你這是說的什麼話,這個家沒人想害你,你便安心的住下,以後再也不會出什麼事了。”
謝氏也跟着道:“是啊允行,你若是想娶這位白大人,祖母也不會阻撓你……”
陶允行輕笑,“任誰阻攔也沒用,難不成你以爲你們阻攔我便沒辦法了麼?”
如此囂張輕狂的口氣讓謝氏和陶運同都有些憤怒,陶允行卻淡淡的掃視一眼,道:“莫要讓我回來,我這是在給你們找生路。”
說完,也不理會身後人的表情,直接擁着白寧的身子往外走,謝氏憤憤的磕了磕手裡的柺杖,“無法無天!”
說着,又轉身看向秦妙玉,“今日之後你便不許再出來,老老實實的待在屋子裡思過,什麼時候改了什麼時候再出來!”
陶運同對秦妙玉也是有些不滿,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拉下臉來勸了陶允行回來,卻還是沒有達到目的,大部分都是因爲秦妙玉思慮不周,害人不成反拖累自己,還弄出了這麼一個不知檢點的女兒來。
想到自己兒子腿廢了女兒又清譽盡損,陶運同心裡便慌張起來,想着自己應該多去姨娘房裡,讓幾個姨娘爲自己開枝散葉纔是。
這樣想着,陶運同便轉身走掉,秦妙玉急忙上前,“王爺,您去哪兒……”
陶運同冷哼,“本王去哪兒也需要你管着?讓開!”
秦妙玉看着陶運同離去的背影,想到今日的這些事兒,不由自主的怨恨上了白寧和陶允行。
袖子底下的手死死的攥緊,秦妙玉眼中閃過一絲惡毒的光芒,她一定會親手殺了這兩個人,爲自己和夢兒報仇的。
陶允行和白寧出了王府,便上了馬車,剛坐下身子,一臉笑意的雲姜便掀開簾子走了進來,“王爺,搭個順風車可好?”
不等別人回答,雲姜便厚臉皮的直接坐了進來,白寧無語,“雲姜,你這臉皮是刀槍不入嗎?”
反應到白寧再說自己臉皮厚,雲姜嘿嘿的笑了兩聲,摸着下巴道:“小寧兒說話向來是這麼幽默。”
白寧冷哼,“不要叫得好像我跟你很熟一樣好嗎?我們之間要分清楚好嗎?”
雲姜伸手理着胸前的髮絲,嬌笑道:“我們本來就很熟啊,小寧兒,以後咱們可都是要在一起共事的,分的那麼清楚幹嘛?”
白寧無語,伸手去戳雲姜的額頭,“你死一邊去!”
說完,便靠着陶允行的身子,瞪着雲姜道:“我要跟你保持距離。”
雲姜故作委屈狀,“小寧兒,你幹嘛嫌棄人家啊……”
白寧撇嘴,不準備搭理他,眼神無意的瞟見了雲姜衣領上的一角,白寧卻是整個人愣住,隨即轉了轉眼珠子,沒了言語。
馬車平穩的行駛着,雲姜撩開轎簾,對車外的蒼月道:“小美人兒,你在玉人館的門前停下就行。”
蒼月置若罔聞,白寧耐心道:“蒼月,你在玉人館門前停一下。”
蒼月淡淡的應了一聲,馬車慢慢的轉到玉人館跟前的拐彎處,緩緩的停了下來。
雲姜笑着道:“我先走了。”
說着,便身子輕盈的跳下了馬車,白寧急忙道:“阿允,你等我一會兒,我去去就回。”
陶允行點頭,白寧下了馬車,緊跟着雲姜往前走,雲姜走到玉人館前的小巷口,轉身道:“小寧兒,你這樣拋下允王不管過來看我,我真是特別感動,不如今晚我們就在這玉人館裡燙一壺小酒叫幾個小菜……”
雲姜說着,卻見白寧的神色有些不對勁,她從未用這種嚴肅認真的眼神看向他,雲姜愣住,慢慢的收住了笑意,看着白寧道:“怎麼了?”
白寧輕笑,“雲姜,你和蓉今公主,很熟麼?”
雲姜臉上的血色彷彿在一瞬間被抽乾,他的臉色本就是白皙如玉,如今這般更顯得紅脣鮮豔欲滴,墨色的瞳孔一時間彷彿染上了千萬種思緒,讓人捉摸不透。
身後的竹消走了出來,冷着一張臉道:“大人!”
雲姜無力的揮揮手,“你先下去。”
竹消看了一眼白寧,不甘心的走了下去,雲姜看着白寧的神色,心中彷彿動了動,“白寧,我知道你是聰明的,你終會看出來的。”
白寧咬着脣,仰頭看向雲姜,眼中有着不可置信,“雲姜,蓉今是個好女子,你也是個好男子,可是你們倆真的適合在一起麼,皇上會答應麼?”
雲姜苦笑,他雙手背於身後,看着白寧道:“白寧,我知道皇上不會答應,蓉今也知道,可是深宮寂寥,蓉今想找一個男寵狎玩,我想找一個依靠,各取所需,就這麼簡單。”
白寧眯着眼睛皺眉,上前一把攥住雲姜的手,“雲姜,你莫要玩火自焚,不把自己的性命當一回事。”
雲姜失笑,白寧眼中的真情讓他動容,他輕笑着問道:“白寧,你可是在乎我?”
白寧毫不猶豫,“是!”
雲姜一愣,白寧隨即道:“我在乎你,是因爲你對我的好,我早已把你當成最好的朋友,所以我不能看着你這樣玩命,雲姜,你若是有什麼事情可以說出來……”
雲姜笑着,他伸手堅定而有力的拿開白寧攥着他手臂的手,道:“白寧,我很感謝你把我當朋友,可是我不會將你當做是朋友,我接近你是在利用你,想要從你身上得到我想得到的東西,所以我不在乎你,這件事情你若是想說便去說,若是不想說就當我是我承了你的恩情,咱們就此作罷,再無糾葛。”
白寧不依,伸手打掉他的手,死死的攥着他的手臂,仰頭看着他,“雲姜,你當真如此說?”
雲姜輕笑,“是。”
白寧不甘心,“雲姜,我可以幫你!”
雲姜搖頭,“你幫不了我的!”
這一次拿開白寧的手,白寧便沒有再說話,她仰頭看着雲姜,輕聲道:“我等着你,等着你願意告訴我的那一天,雲姜,我會一直拿你當朋友的。”
她說完,便轉身離開,雲姜死死的攥住手心,心中一陣陣的疼。
幫他?這世上誰能幫他?他早已是沉入地獄的惡魔,誰可以拯救得了他?
身後的竹消上前,“大人,要不要奴去幫您……”
雲姜搖頭,轉身看向竹消,見他眼角的魅惑風情,雲姜輕笑,瞬間大手便抵上他的喉嚨,將竹消的身子壓在牆上,“怎麼?以爲上了公主的牀榻便地位高了許多麼?竹消,記得你的身份!”
竹消笑着,艱難的喘着氣,眼角卻仍然勾起一抹風情,“大人……奴,奴不敢……奴是大人的奴……”
雲姜輕笑,慢慢的鬆開了竹消的脖頸,“竹消,我要弄死你,就像碾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莫要生出什麼不該有的心思,懂了麼?”
竹消軟軟的跪在地上點頭。
白寧回了馬車上,神色仍然十分激動,陶允行看在眼裡,輕聲道:“雲姜說了?”
白寧點頭,又擡頭看向陶允行,“阿允,你如何知道?”
陶允行道:“我前一陣子去宮裡,無意中看到的。”
白寧斂下神色,“我剛在淮安王府內瞧見蓉今的髮釵上掉了一根流蘇,這麼不巧的就在雲姜的衣領上看見。”
陶允行伸手攬着她的身子,“你莫擔心,雲姜不是你想象的那麼弱。”
白寧點點頭,“我不是擔心,只是有些可惜,或許是一件事物太美好了不忍心它染上瑕疵,就如同雲姜,他那麼好,我始終覺得他就是最好的一塊璞玉,可是……”
白寧嘆口氣,搓搓臉頰道:“算了,不去管了,愛咋地咋地吧。”
翌日一早,白寧便被皇上的諭旨召進宮裡,陶允行去養心殿,白寧便去了御膳房準備皇上的早飯。
照例煮了魚片粥和可口的小菜,白寧有些心不在焉的,常官見她神色不寧,上前道:“白大人,你愣着這幹嘛呢?皇上就快下朝了。”
白寧回過神來,急忙點點頭,盛好了粥和菜讓小太監端好,走出門的時候白寧忍不住問道:“常公公,雲司膳今兒個怎麼沒來?”
常官笑着,“雲司膳跟皇上告假,許是七八天不能來了。”
白寧點點頭,常官又道:“都說您跟雲司膳的關係好,看來是真的,上回您沒來,雲司膳也問了,還幫您收好了您的用具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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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姜與白寧之間不會有男女之情的糾葛是,所以放心。大概在幾天就是男女主訂婚了,佳人期盼這一章好久了,話說大婚當晚的洞房夜,乃們想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