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寧收住了腳步,將身子隱到木叢之後,透過樹葉的縫隙往前看去。
那裡圍了一堆的人,前頭擺着兩把椅子,上座的正是淑貴妃唐明珠,另一把椅子上坐着的,正是面無表情的蓉今。
雲姜匍匐在地上,身子不可自抑的顫抖着,白寧從未見過這樣的雲姜,所以一時間有些心疼。
唐明珠端着茶盞,長長的護甲劃過茶盞的外沿,發出一陣‘刺啦’的聲音,她微微的擡了擡眼皮,慢條斯理道:“雲姜,你可知罪?”
雲姜不做聲,腦袋低垂着,唐明珠輕笑着,轉頭去看了蓉今一眼,“公主以爲雲姜的舉動該當何罪呢?”
蓉今搖頭,淡淡道:“不知。”
唐明珠看着雲姜,輕笑着,眼中有着濃濃的譏諷,“雲司膳生的細皮嫩肉的,想來定是受不得苦的,可是這等禍亂宮闈的大罪,本宮也不能就此放過,小喜子,你去好生招待一下雲司膳。”
身後走上前幾名小太監,眼中帶着淫慾朝着雲姜走過去,蓉今搭在椅子上的手已經狠狠的攥緊,神色也蒼白起來。
任誰都知道這是要幹什麼,太監們常年處於深宮中,又是那等閹人之身,對待雲姜,定是會不留情面的。
唐明珠將蓉今的神色盡收眼底,脣邊的笑意愈發的加深。
“住手!”
白寧從遊廊邊慢慢的走了過來,上前幾步站在雲姜身邊,隔開了那些個不懷好意的小太監,拱手朝着唐明珠行禮,“微臣參見淑貴妃,參見蓉今公主。”
唐明珠眼中涌上一絲不喜,將茶盞放在桌上,冷哼道:“白大人,前來何事啊?”
白寧輕笑,“只不過是御膳房有些事不懂,想來找雲司膳求教罷了。”
唐明珠微笑,“等本宮讓人處置完了雲司膳,白大人便可好生討教。”
白寧冷笑,“不知雲司膳犯了什麼罪,惹得貴妃娘娘生這麼大的氣,竟然在這御花園裡當衆教訓起三品官員來了。”
唐明珠眼中閃過一抹恨意,輕笑道:“雲司膳犯下的可是禍亂宮闈的大罪,意欲染指本宮身邊的宮女珠兒,本宮教訓一下,難道不應該嗎?”
白寧輕笑,看了看唐明珠身邊的小宮女,道:“這位就是珠兒?”
那宮女點點頭,白寧大笑,“貴妃娘娘真是糊塗了,雲司膳生的美貌,這已經不是秘密了,多少名門千金不顧身份想要下嫁,雲司膳都置若罔聞,一直潔身自好不曾納妾也不曾有通房,如今竟然是瞎了眼的來宮裡找一個姿色平平的小宮女染指?娘娘,您讓他們倆人站一起給大家看看,誰非禮誰還不一定呢?”
“你……”唐明珠大怒,“巧舌如簧!”
白寧輕笑,看着那小宮女道:“珠兒,你可是清白人家的女子?”
那小宮女急忙紅着眼睛可憐兮兮的點頭,白寧笑着,“你若是清白人家的女子,那就轉身去看看別的宮女都是如何裝扮,鞋子上不要綴太多的珠子,臉上不要擦太多的胭脂,清清白白的女子會像你這般將自己弄得這麼花哨?”
珠兒嚇了一跳,急忙伸手去擋自己的臉,白寧看向唐明珠,“雲司膳是三品官員,且是皇上欽封的,就算是真的犯下大罪,也該移交大理寺親自審判,或者是稟報皇上,貴妃娘娘身份如此尊貴,像是今日這般的濫用私刑,不知傳到皇上的耳朵裡,又有什麼後果呢?”
白寧說完,彎腰一把將雲姜的手臂拉起來,“走了。”
說着,也不管身後人的反應,直接拉着雲姜往外走去。
蓉今心裡舒了一口氣,也跟着站起身子來,“蓉今告退。”
唐明珠憤憤的拍着椅子的扶手,“白寧這個賤人!”
看了一眼一旁的珠兒,唐明珠大怒,“拉下去溺死!”
白寧拉着雲姜的手腕一路走出了御花園,在城牆角落停下,轉身看着雲姜,正要開口罵,滿腔責備的話語就被雲姜面如死灰的表情給打擊的煙消雲散。
“雲姜……”
白寧輕輕的喚,雲姜卻死死的看着她,忽然一言不發的伸手將她抱在懷裡,力道之大,讓白寧都感覺有些疼。
“是你嗎?你回來了是不是?你回來救我了……帶我走吧……我不要待在這兒……求求你祝餘哥哥……帶姜兒走吧……”
白寧錯愕的睜大雙眼,聽着雲姜斷斷續續的說着,她從未聽過這種無助到極點的語氣,彷彿下一秒就會消失一樣,雲姜的手臂死死的箍住她的身子,帶着顫抖,還有堅定。
白寧伸手輕輕的拍了拍他的後背,“雲姜……我是白寧!”
雲姜的手慢慢的鬆開,白寧從他的懷裡掙脫出來,擡頭看向他,“雲姜,你怎麼了?”
雲姜的眼睛含着淚,那種脆弱無助的神情惹得白寧心裡越發的心疼,她踮起腳尖給他把淚珠拭去,安慰道:“別哭,有我呢。”
雲姜看着白寧,忽然苦笑,“白寧,不是說了不要再管我嗎,你怎麼又這麼傻!”
白寧輕笑,伸手拍了他的額頭一下,“我不救你誰救你?反正我也得罪了唐明珠,不在乎再多一次。”
雲姜輕笑,“我有時候真的會懷疑,你就是那個他,可是偏偏你又不是,白寧,你到底是誰?”
白寧嘆口氣,“我就是我,你說的那個他是誰我不知道,可是他定是對你很好,我也是啊,我也可以對你很好,所以以後拜託你要好好珍惜自己的性命,今日之事你可以躲開的,你爲何要束手就擒?”
雲姜輕笑,“我不得不這麼做,因爲唐明珠不能得罪,但是早晚有一天,我會親手殺了她。”
白甯越發的疑惑,“雲姜,你到底能不能告訴我,你和蓉今,到底怎麼回事?”
雲姜輕笑,雙手背於身後,傾城的容顏上是一片決然,“蓉今身上有我想要的東西,我對她,也只是利用罷了。”
白寧嘆口氣,“雲姜,我只希望你能好好保住自己的性命。”
雲姜點頭,“我會的,白寧,待我完成心願,定將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的告訴你。”
白寧點點頭,伸手拍拍他的手臂,“那我先走了,你好生保重。”
說着,便轉身往宮門口走去,雲姜側臉去看她的背影,感覺心裡暖了暖。
白寧,跟那個他真的好像。
白寧出了宮門,便看見陶允行的馬車還在,走上馬車,陶允行正在馬車裡看書,見白寧進來,陶允行拉了她一把,將她拉在自己的懷裡,伸手給她暖着臉,“怎麼這麼久,冷不冷?”
白寧點點頭伸手抱着陶允行的身子,吸取着他身上的暖氣,將剛纔的事情告訴了陶允行。
“阿允,雲姜到底是什麼來頭,我現在對他真是越發的好奇了。”
陶允行點點頭,伸手摸着她的臉頰,“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秘密,所以你不必太糾結,你把雲姜當朋友,更應該去相信他。”
白寧點點頭,“我知道了。”
陶允行笑了笑,伸手給白寧打理額前凌亂的髮絲,“一會兒去你家吃飯。”
白寧笑着點頭,道:“我跟我娘說了,她讓我們中午去宴賓樓吃,晚上再回去吃,她總得準備準備。”
陶允行輕笑,“不必如此的,我以前在白家的時候跟大家都在一起生活,總不要爲了這個身份而弄得生疏起來。”
白寧笑着,“我知道啊,可是我娘不這麼想,她自從知道了你的身份之後就一直耿耿於懷,阿允,你別怪他們……”
陶允行微笑,“說的什麼話,你的親人就是我的親人,我會像對待你一樣去對待她們,這件事說到底是我做的不周全,總該讓嬸子和外婆感覺到我的誠意,消除身份上的隔膜纔是。”
白寧抿脣,“小允兒,你怎麼這麼可愛呢,我沒說怪你!”
白寧說着,伸手去扯陶允行的臉頰,湊上前親了一口。
陶允行伸手抱住她的身子,不準備鬆開她的脣,直接壓了上去細細的啃咬,白寧小手攥着他的衣襟,“你輕點啊……”
略帶撒嬌意味的低聲軟語,極大的迎合了陶允行的心理,他放輕了動作,慢慢的舔着她的脣,大手攬住她的肩頭,將她的身子整個的圈在懷裡,靠着自己。
馬車內的氣氛變得曖昧起來,白寧被他吻得有些喘不過氣來,不依不饒的伸手推着他,陶允行放開她的紅脣,笑着道:“怎麼?”
白寧咬脣輕哼,“別讓人聽見了。”
陶允行吻了吻她的額頭,“沒人聽見。”
馬車緩緩的在宴賓樓前停了下來,兩人下了馬車,陶允行伸手給她繫好披風,這才進了去。
牛大山爲兩人單獨開了一個房間,準備了熱氣騰騰的火鍋和熟菜,白寧吃的很是高興,跟陶允行說起了自己的規劃。
陶允行道:“一個小小的淞南鎮便是競爭激烈,你若是在京城開啓了宴賓樓的連鎖,只怕會更引得旁人的紅眼。”
白寧輕笑,“沒事兒,我纔不怕,來一個打一個就是了。”
陶雲行微笑,“金飾鋪子你可想好了該怎麼弄?要不要我給你找個掌櫃的幫你?”
白寧搖頭,“不用,我已經讓表姐夫找人去了,都是自己可以值得信賴的人。”
陶允行點頭,“你自己若是顧得過來最好,若是顧不過來儘管找我說。”
白寧笑着點頭,給他往碗裡夾菜,陶允行忽然道:“白寧,你可願嫁給我?”
白寧的動作忽然一頓,擡頭看向他,“阿允,你幹嘛這麼問?”
陶允行的神色有着絲絲的緊張,卻沒有表露出來,只是笑道:“我去皇上跟前請旨,也該先問問你的意見。”
白寧抿脣,“皇上若是賜婚,我也不能違抗啊。”
陶允行似乎對這個答案並不滿意,卻也是頓了頓沒再說話。
兩人吃了一會兒,白寧便打開窗子往外看,指着幾家鋪子道:“你瞧,以後這幾家都是我的了。”
陶允行微笑着點頭,白寧還想再說幾句,眼睛卻瞟到了一個極其熟悉的身影,白寧皺眉,“怎麼是她?”
陶允行順着白寧的眼神看過去,瞭然道:“王氏爲龐巧英頂罪,龐成友又找了個人給王氏頂罪,將王氏給救了出來。”
白寧皺着眉,一言不發,陶允行以爲她生氣了,急忙道:“你若是心裡不痛快,我便讓人去泄露一下。”
白寧搖頭,“這倒是不必,只是看見她們感覺很不爽就是了。”
宴賓樓對面正是龐氏酒樓,王氏拐着籃子從酒樓裡走出來,上了面前的馬車,隨後而出的正是一身盛裝打扮的龐巧英,一起上了馬車。
白寧看着,疑惑道:“這白巧英倒是又活過來了?”
陶允行點點頭,給白寧倒了杯熱茶,道:“龐巧英又重新得了軒轅烈的寵愛,龐成友爲討好軒轅烈拿下宮廷膳食的資格,將幾間酒樓和金飾鋪子給了軒轅烈,讓龐巧英在幫忙打理着。”
白寧掩着嘴,疑惑道:“宮廷膳食?是個什麼東西?不過想來能讓龐成友付出這麼大的代價也要得到的東西,定是很厲害了。”
陶允行點點頭,“宮廷膳食,便是每年宮宴上需要準備的膳食,大多是皇上用來宴請大臣或者外來使臣的膳食,皇上對這一塊極其看重,每年這一個資格也是被爭搶的激烈,今年又是快要開始了。”
白寧抿脣,“我倒是想讓宴賓樓也去試試,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行。”
陶允行笑着,“西域今年過年時定會來出使,聽說這次西域會帶來國宴中的十二道人間極品美食,你若是想試試,倒是可以拿着龐氏做一做墊腳石……”
白寧一愣,隨即便明白了陶允行的意思,眯着眼睛笑了起來。
吃完飯,兩人便出去消食,順便去看了看新店面的情況。
兩家酒樓已經停業裝修,白寧進去粗粗的看了看,叮囑了幾句進度,便去了金飾鋪子看情況。
京城裡的首飾鋪子尤爲多,單單是這金飾的鋪子,便多如牛毛,白寧剛接手這兩間算是一般的鋪子,規模不大,但收入卻很可觀,白寧坐在金飾鋪子的賬房裡間,拿着賬本看了看,對陶允行道:“阿允,這一個小小的金飾鋪子佔地面積小,需要的夥計也少,可是賺的錢卻一點也不比酒樓的少,看來我該轉行賣金子了。”
陶允行輕笑,喝着茶道:“金子如今供不應求,淘金人每年都在減少,金子的價格越來越漲,你若是想轉行,我支持你。”
白寧笑笑,合上賬本放到一邊去,“算了,我只是說說而已,現在手頭上的事兒這麼忙,哪裡顧得上去折騰別的,不過等到以後穩定下來,我也特別想把這個生意發揚光大。”
陶允行點頭,“我還是不希望你太累。”
白寧笑着站起身子走到他身邊坐下,“不累啊,你一個人管理那麼大個山莊和名下的產業,我只是管管這幾間鋪子而已,再說還有那麼多人幫我呢。”
陶允行點頭,“人手不夠就找我,別自己撐着。”
白寧點頭,轉眼間外頭的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道:“走吧,回家吃飯。”
兩人出了鋪子,陶允行忽然拉着白寧道:“我這算是正式拜訪,也該準備點禮物,你先回去,我去府裡頭挑幾件。”
白寧掩嘴笑,“我跟你一起吧,順便我也挑幾件怎麼樣?”
陶允行被她的動作逗笑,伸手攬着她肩膀往馬車上走,“你若是喜歡,整個王府都是你的。”
白寧抿脣,心裡被陶允行說的話弄得軟軟的,甜蜜的很。
兩人回了王府,陶允行帶着白寧去了庫房,讓管家拿着鑰匙將庫房的門打開,王府是去年皇上剛命人修葺的,到處都是嶄新的,庫房雖然不是經常有人出入,可也是打掃的整整齊齊。
白寧和陶允行進了庫房,將屋子裡整整齊齊的碼放着許多紅木大箱子,一旁的架子上擺着各種珍奇的書籍,白寧和陶允行走了進去,白寧彎腰打開箱子,入目皆是金銀珠寶,白寧看的眼花繚亂,“這麼多寶貝啊……”
陶允行打開幾個箱子,道:“你看看,我帶些什麼去合適?”
白寧仔細的看了看,搖頭道:“阿允,這都是些寶貝,帶去給我娘她也不認識。”
說着,見一旁的箱子裡盛着一些綾羅綢緞,笑道:“不如你就帶幾匹緞子去吧,給我娘做幾身衣服。”
陶允行摸着下巴,“只帶這個……太寒酸了些。”
白寧攤手,“你要是感覺寒酸不如就裝上幾支千年靈芝萬年人蔘什麼的,那個絕對好。”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白寧說完就去自己翻找喜歡的東西了,陶允行卻徑自的去了收藥材的地方,將一衆名貴的燕窩靈芝人蔘什麼的每樣裝了一大盒,又拿了好些皇上賞的香茶,這纔跟白寧一起去了白府。
白府裡,許氏早已準備好豐盛的晚飯,等到白寧和陶允行到家的時候,一衆人已經在炕上等着兩人了。
見了白寧和陶允行來了,許氏忙道:“外頭冷吧,趕緊脫鞋上炕來暖和暖和。”
白寧笑着,“娘,做了什麼好吃的,這麼香。”
書香接過白寧的披風給她掛好,又拿過陶允行的一起掛上,兩人上了炕,坐下,陶允行道:“嬸子,不知道你喜歡什麼,就隨便帶了些東西來。”
許氏掩着嘴,“你這孩子,客氣啥。”
白寧笑着,“牛哥,你瞧我娘笑得臉都紅了,可真好看……”
牛大山紅了臉,點着頭,“哎,好看……”
羅氏和白秀都是捂着嘴笑起來,許氏看了白寧一眼,“貧嘴的丫頭,竟敢打趣起孃親來。”
白寧偷笑,“快點開飯吧,我都要餓死了啊……”
許氏笑着點頭,讓丫頭開始上菜。
白寧和陶允行坐在一起,男的俊美女的清秀,湊在一起真是相得益彰,十分完美。
不僅是許氏這樣想,羅氏和牛大山也是十分看好這一對。
一頓飯吃完,許氏和白寧說話,牛大山便叫了陶允行,兩人去了一旁的暖榻上坐着。
“王爺,俺是個粗人,不會說啥子客氣話,可是俺還是要跟你說,白寧……是個好丫頭,她的好相信俺不說你也明白,俺們不需要去攀附你,可是丫頭喜歡你,所以俺不能讓丫頭不高興,俺跟你說這些話,就是要你明白,俺家丫頭不是高攀你,你以後要是敢欺負她,俺一樣能跟你拼命!”
陶允行不惱,點着頭,“牛哥,我陶允行這輩子認定了白寧,便不會再有其他女子,就算是敷衍的名分上的也不會有,這一輩子就她一個女子。”
牛大山聽得心裡安慰了一些,轉頭看了眼正在吃點心說話的白寧,又道:“丫頭她心思細膩,你可千萬不能惹她傷心不高興……”
陶允行點頭。
說完話,天色也不早了,白寧送陶允行出門,好奇道:“阿允,牛哥跟你說了什麼啊?”
陶允行牽着她的手,笑道:“讓我好好珍惜你。”
白寧抿脣,看着他問道:“你怎麼說?”
陶允行俯身吻了吻她的脣,“我說我這輩子只會有你一個人。”
白寧咬着脣輕笑,伸手給他理順衣領,“好啦,快回去吧,外頭好冷。”
陶允行拖着她的手,“今晚不跟我一起睡了?”
白寧撇嘴,“別這麼說……說的好像有什麼似得……”
陶允行咳了咳,“那好,換一個說法,今晚不去我那兒了?”
白寧無語,“這兩句話有什麼區別嘛!”
陶允行笑着,俯身吻了一下她的臉頰,“回去吧,明天見。”
白寧點點頭,伸手揮了揮,轉身進了門。
陶允行站在門口看着她的背影,心裡一陣陣的暖意涌上來。
他沒有說謊,這輩子只要白寧一人就足以了。
翌日早上起身,白寧收拾整潔便去了皇宮,先去了養心殿的御膳房爲軒轅拓做早飯,一進門見雲姜正在慢條斯理的喝着粥,白寧笑道:“早啊雲司膳。”
雲姜轉頭,對着她展露一個傾國傾城的笑顏,惹得幾個小太監忍不住一陣偷看。
白寧心下無語,長得好看就是嘚瑟的資本嗎?
洗手做了飯,白寧又做了一些蘿蔔糕和玉米豆麪的小野菜餅子,先給軒轅拓送去,又端着去了壽安宮。
進了壽安宮,守在門口的老嬤嬤見了白寧便咧開嘴巴笑,“白大人來了,太后娘娘可唸叨您唸叨得緊呢。”
白寧掩嘴笑,上前遞過一封帶來的小點心,道:“多謝嬤嬤給照望着,這是我自己做的白糖糕,給您拿着當零嘴兒。”
老嬤嬤笑着接了過來,“老奴謝過白大人,您趕緊進去吧。”
白寧笑着點頭,彎腰走了進去。
壽安宮裡到處暖烘烘的,白寧一進門便直接走到內室,屈身行禮道:“微臣參見太后娘娘。”
太后笑道:“早就等着你了,終於把你給盼來了。”
白寧笑着直起身子上前,讓身後的小太監將托盤放到身前,笑道:“太后娘娘您猜猜,今兒個微臣給您準備了什麼好吃的?”
太后掩嘴笑,“那好,哀家就猜猜,是小魚湯?”
白寧搖頭,太后又連續猜了幾個,白寧笑道:“太后娘娘猜中了一個野菜小餅子,可卻沒猜到微臣還給您準備了蘿蔔糕哦。”
說着,便將熱氣騰騰的蘿蔔糕拿了出來,白寧爲了做這道糕點,特意請教了羅氏,蘿蔔糕並不是大戶人家吃的東西,大多都是貧苦人家想要改善生活才製作的糕點,用的都是青蘿蔔搗成的泥和麪,然後加一點點的鹽調味,在上大火蒸,最後趁熱吃。
太后見了白寧的蘿蔔糕,十分享受的聞了一口,感嘆道:“以前行軍打仗時路過小山村,那些山裡的人家也會給我們幾屜這樣熱氣騰騰的蘿蔔糕,那時候每天吃糠咽菜,有這個糕點吃簡直高興壞了。”
白寧笑着,“太后娘娘您嚐嚐。”
太后點頭,伸手拈了一塊在嘴裡,熱熱的糕點帶着蘿蔔的清香,雖然入口有一點點的苦澀,可卻讓太后回味不已。
吃完一盤子糕點,太后又吃了野菜小餅子,到最後才心滿意足道:“丫頭,爲難你了,每日都要來這給我老婆子送飯……”
白寧笑着,將東西遞給身後的宮女去收拾了,坐在太后身邊給她捶腿,“太后娘娘說的什麼話啊,微臣能爲您服務,真是無尚的榮幸。”
太后笑着,門口有小宮女進來,道:“太后娘娘,芷晴郡主來了。”
太后點頭,“進來吧。”
蘇芷晴穿着水藍色的衣裙走了進來,將白寧也在,心裡憤憤,上前柔聲道:“芷晴見過太后娘娘,見過白大人。”
太后神色淡淡的,“起來吧。”
蘇芷晴見太后對自己態度改觀,心裡大不爽,可卻也不能直言,只得上前討好道:“太后娘娘和白大人在說什麼,芷晴也想來湊趣兒呢。”
太后不做聲,白寧笑道:“只是說些關於膳食的問題,芷晴郡主想必不會了解。”
蘇芷晴看着白寧含笑的神色,心裡氣憤,轉眼看向太后道:“太后娘娘,該去真經殿誦經了,芷晴陪你去吧。”
太后點點頭,又看向白寧,“丫頭,跟哀家一起去誦經好不好?”
白寧笑着點頭,隨即又吐舌頭道:“太后娘娘,微臣不懂佛經。”
蘇芷晴心下一喜,正要出口嘲諷,就聽太后道:“沒事兒,你只管跟哀家一起就好,什麼也不用做,陪陪哀家就行。”
白寧點點頭。
太后起身,蘇芷晴急忙去扶,將白寧擠到了身後,太后有些不喜,自從那一日見到蘇芷晴故意想去對白寧使壞之後,便對蘇芷晴從心底不喜起來,越是對比白寧的灑脫和陽光,太后便越覺得蘇芷晴小家子氣和自私。
太后淡淡的伸手推開蘇芷晴,道:“你去給哀家把經文拿上,丫頭啊,你來扶哀家去真經殿。”
蘇芷晴不甘心的點頭,退開身子去拿佛經,看着白寧扶着太后往外走,兩人樂呵呵的笑着,蘇芷晴憤憤的咬住嘴脣,白寧,這個賤人。
伸手去拿佛經,蘇芷晴忽然想到了什麼,眼珠子轉了轉,彎腰從櫃子底下拿了一沓不一樣的佛經出來,摻雜在幾本佛經之中,抱着去了真經殿。
白寧扶着太后跪在綿軟的蒲團上,自己也在身後的蒲團上跪下,蘇芷晴抱着佛經來了大殿,將佛經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輕聲道:“白大人,您也過來拿幾本吧。”
說着,伸手給白寧挑了幾本出來遞過去,自己也抱着剩下的幾本。
白寧心下懷疑,見蘇芷晴嘴角忍不住得意的勾起,白寧眨眨眼睛,伸手接過的時候便不小心的弄掉,將蘇芷晴和自己的調換了一下。
蘇芷晴沒發覺,輕聲道:“白大人怎麼這麼不小心啊?”
白寧輕笑,“對不住了。”
說着,拿起地上的佛經便往前走去,蘇芷晴笑着,拿了自己的也走上前去。
跪了大概小半個時辰,太后便道:“好了,今兒個就到這了。”
白寧點頭,正要起身,蘇芷晴就道:“白大人怎的都不翻開經書呢,在佛祖面前誦經也不翻開經書,可是對佛祖的不敬啊。”
白寧輕笑,“芷晴郡主怎麼也不翻開呢?”
蘇芷晴得意道:“我經常跟着太后來誦經,對這些經文都已經倒背如流了。”
白寧笑着,“允王時常抄寫佛經,我跟在身邊也算是略有耳聞,記在了心裡,所以也是不必照着看。”
蘇芷晴心裡憤憤,“是麼?白大人剛纔自己挑選了幾本佛經,芷晴還以爲您是挑了些自己不會的呢。”
白寧笑着,“郡主多慮了。”
蘇芷晴笑道:“太后娘娘,您看看白大人手裡的經文,怎麼看都不像是正兒八經的,怎麼白大人專門從一堆經文裡挑了這些啊?”
白寧輕笑,“什麼叫不是正兒八經的,芷晴郡主慎言,每一篇經文都是值得被尊敬的。”
蘇芷晴被噎了回來,白寧笑着,“倒是芷晴郡主手上的經文,怎麼也看不出什麼來呢?”
蘇芷晴冷哼,“白大人說笑呢……”
說話間,白寧已經湊過去拿了一本翻開,見經文裡皆是空白的什麼也沒有,白寧輕笑,“郡主是常年陪太后娘娘禮佛之人,怎的不知空白的紙業拿到佛祖面前是大不敬麼?郡主還拿着誦讀了半天,不知郡主腦子裡想的都是什麼?讀的又是什麼呢?”
蘇芷晴大驚失色,看着自己身前的空白的經文錯愕不止,太后皺眉看着蘇芷晴,“芷晴,你這是怎麼回事?”
蘇芷晴擡頭,看到太后盛怒的容顏,再看白寧含笑的眼神,便一下子知道了自己是被白寧給算計了。
蘇芷晴氣得身子哆嗦,死死的攥住了拳頭,“芷晴……糊塗了……求太后饒恕。”
太后不喜,道:“你這幾日也是累了,就現在家裡好生歇着吧,哀家身邊有寧丫頭陪着就行了,你最近也別老是往宮裡跑了。”
蘇芷晴大驚,急忙擡頭準備求饒,卻見太后已經站起身子走了出去,白寧笑着,“郡主,這就叫自己挖坑自己跳吧,你覺得這滋味兒如何?”
蘇芷晴氣得紅了眼睛,“白寧,你這個賤人!”
白寧冷笑,伸手猛地掐上蘇芷晴的脖頸,逼得她身子連連後退抵在牆上,白寧冷笑,“蘇芷晴,你犯起賤來沒有頭了是吧?我要是想要你的命,你早就死了百八十年了!莫要把我將對你的不屑當做是你自己可以犯賤的資本,要是真的惹火了我,我會讓你後悔來這世上走一遭的!”
說完,白寧便一甩手甩開了蘇芷晴的脖子,冷哼一聲走了出去。
蘇芷晴站在原地,氣得牙齒哆嗦,她死死的攥緊手心,白寧,欺人太甚!
白寧回了壽安宮,又服侍太后睡下,這纔回了養心殿。
雲姜坐在院子裡逗着鳥,白寧笑着上前,“雲大人,這麼有閒工夫啊?”
雲姜轉頭看向她,笑道:“怎麼,小寧兒也有功夫?”
白寧冷哼,“我纔沒工夫,來找你有事兒。”
雲姜點頭,“說吧。”
白寧笑着,“過幾天我的新酒樓開張,你得去給我捧場。”
雲姜笑着,伸手拽着自己的墨發,“給多少錢?”
白寧冷哼,“咱倆這交情你還分的這麼清楚?要不要這樣啊?”
雲姜點頭,認真道:“親兄弟還明算賬呢!”
白寧擺手,“好了,不談了!”
說着,轉身就要走,雲姜急忙伸手扯住她的衣袖,“哎呦,你怎麼這麼禁不起開玩笑啊。”
白寧冷哼,“虧得我對你掏心掏肺把你當自己親兄弟一樣照顧,讓你幫個忙你還推三阻四的,小心把我惹毛了我去皇上面前告你的狀。”
雲姜裝作害怕的表情,“寧兒姐姐我不敢了還不成嗎?”
白寧得意的笑,“雲姜,你上次送我的喬遷賀禮,那麼多金銀珠寶,你一個三品司膳,哪裡來的那麼多俸祿,我要是去告訴皇上,定能治你一個貪污受賄的大罪!”
雲姜撇嘴,“小寧兒,你怎麼這麼沒良心啊,人家送你東西,你還拿這個要挾人家。”
白寧樂呵呵道:“嗯哼!我就要挾你了怎麼地吧,你能把我怎麼樣?”
雲姜咬脣,眼睛柔柔的看着白寧,那眼神溫柔的像是能滴出水來一樣,像是可憐無助被拋棄的孩子,白寧被看的母性大發,忍不住放鬆了口氣,“只要你以後乖乖聽話,我就不會告你的。”
雲姜見她放鬆了口氣,不由得展露笑顏,陽光般溫暖的笑意看的白寧心裡柔軟了幾分,不由得伸手揉揉他的頭髮,“乖啦。”
門口處傳來一陣腳步聲,管事的大太監上前行禮,“奴才見過雲司膳,白掌司。”
雲姜點頭,“起來吧。”
那太監起身,雙手將單子遞了上去,“雲司膳,這是年底宮宴廚師的候選名單,您看看。”
雲姜接了過來,白寧急忙也湊過身子去看,見那單子上寫着幾個人名,身後寫着是哪個酒樓推薦的,白寧一眼就看見了一個叫做楊由的人,身後寫的正是龐氏酒樓。
想起陶允行說的話,白寧眼珠子轉了轉,推了推雲姜的手臂,用眼神示意他,雲姜心下一愣,皺眉看向白寧,又轉頭道:“本官要仔細研究一下,你先下去吧。”
那太監急忙點頭應是退了下去。
雲姜見人走了,這才問道:“怎麼了?”
白寧笑着,“雲姜,這事兒是你做主選啊?”
雲姜搖頭,“我只是篩選,最後還得皇上敲定最終的人選。”
白寧心裡一喜,伸手拍着他的肩膀道:“我現在就有個事兒要你幫我。”
雲姜皺眉,“什麼事兒?”
白寧伸手指着那個名字,道:“就選這個楊由。”
雲姜輕笑,“好,我幫你。”
白寧笑着,真是老天都在幫自己啊,這下子可以好好打擊下龐巧英了,想想真是有些小興奮啊!
雲姜從一旁的筆架上拿了毛筆蘸了墨,在那個楊由的位置上勾了一下,得意的朝着白寧道:“這一筆就能決定這麼大的事兒……我還真是太厲害了。”
白寧忍不住撇嘴,伸手掐他的胳膊,“你還真是自戀的可以啊……”
雲姜吃疼,好看的眉毛揪起來,“別掐別掐,疼啊……”
白寧笑着,“你還能知道疼?你不是那麼厲害……”
雲姜連連討饒,“不敢了不敢了……”
白寧得意的笑,兩人正鬧着,一個小太監便從門外走了進來,“奴才見過雲司膳,白掌司。”
雲姜咳了咳,“什麼事兒?”
那小太監道:“雲大人,前頭來了一批新的食材,嚴公公讓您去看看。”
雲姜點點頭,“可是新年國宴要用的?”
Wωω⊕ ttκǎ n⊕ C〇 那小太監急忙點頭應是。
雲姜點頭,“讓嚴橫那個老頭兒等着,本官此時沒空。”
小太監不敢說別的,急忙恭敬的點了頭,待人走後,白寧忙道:“國宴這時候就要開始準備了?”
雲姜點頭,“今年好像是西域要來,帶了十二道什麼極品美食來挑釁,皇上大發雷霆,決定好好挫一挫西域的銳氣,所以這食材挑選的特別嚴格。”
白寧抿脣,輕聲道:“這可真是個好機會。”
雲姜看了她一眼,“你又在打什麼主意?”
白寧輕笑,“你說這楊由若是做不出與西域相較的菜品,皇上是不是會特別生氣,皇上要是一生氣,這楊由就倒黴了,啊哈,要是龐氏酒樓跟着倒閉,這可就是我新年收到的最好的新年禮物了。”
雲姜轉臉看着白寧,認真的看了一會兒,才慢慢道:“白寧,你這惡婦!”
白寧不在乎的撇嘴,“惡婦什麼的形容我不夠貼切,你應該叫我美女蛇!”
雲姜無語,轉身去逗籠子裡的小黃雀,“小黃雀,可不能學這個女人啊,這麼狠毒的心腸,將來嫁不出去可就糟了!”
白寧偷笑,伸手去掐他的胳膊,“讓你排揎我!”
雲姜閃身躲過,“美女蛇,我不敢了還不成……不敢了……”
白寧抿脣笑,“我可是要讓你牢牢記着,以後都不許跟我沒大沒小的,叫我一聲姐呢,我以後就罩着你。”
雲姜輕笑,“你說的,以後我要是跟陶允行鬧矛盾了,你可要幫着我。”
白寧輕笑,“阿允纔不會自掉身份的去跟你鬧矛盾!”
兩人說着話,就聽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白大人和雲司膳真是相熟的很。”
白寧一轉身,便看見一身白色錦衣的軒轅墨,一旁還有盛裝打扮的靜嬪。
雲姜笑着:“二殿下和靜嬪娘娘大駕光臨,下官有失遠迎,失敬失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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