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臘月,難得的一天放晴的天氣,皇宮的城牆前面,擺了一圓形的大氈毯,高高的祭臺上擺着各種祭祀用的工具,不少人聽說今天在這裡會舉行祭天的儀式,紛紛出門來看熱鬧。
白寧和蓉今出了宮,便坐在馬車裡往前方的祭臺上看去,白寧吃着點心,輕笑道:“清夜子慣是會故弄玄虛。”
蓉今輕笑,“這次他是故意針對你的,太廟祈福,一去就是一年,而且你若是去了,天高皇帝遠,他定會想盡辦法折磨你。”
白寧拍拍手上的點心渣子,道:“只不過是爲了一份藏寶圖而已,值得如此費勁嗎?”
蓉今輕笑,“你大抵是不知藏寶圖的事情,相傳這藏寶圖可指引人找到富可敵國的寶藏,以及長生不老的方法。”
白寧掩嘴,“這麼玄乎?還長生不老?有人信嗎?”
蓉今皺眉,“爲什麼不信?那繪製此藏寶圖的人,就是長生不老了。”
白寧大驚,急忙接着問道:“真的?你怎麼知道?”
蓉今輕笑,“我自然是不是親眼見過的,也是聽旁人說起的,這藏寶圖所指引的地方,就是可以長生不老的地方。”
白寧來了精神,這麼說,那位穿越前輩是找到了可以永生的辦法,然後自己待在那裡是嗎?那是不是說明,自己也可以湊齊藏寶圖,然後去找到那個可以永生的地方?
白寧激動起來,心裡越發的肯定了一個想法,這個藏寶圖,她一定要拿到。
兩人說話的空檔,清夜子已經上了祭祀臺,準備開始選拔最合適祭天的人選。
白寧笑了笑,從馬車裡走了出來,蓉今急忙伸手拉她,白寧卻笑着搖頭,“無妨,我會隱藏好自己。”
白寧披上黑色的披風,將幃帽戴好,慢步走到祭祀臺最左側的位子上站好,目不轉睛的看着臺上。
清夜子盤腿坐在臺子中間,似乎正在念念有詞,白寧微微的提氣,目光看到了清夜子身前放置的一隻荷包。
開壇布法,所應對之人的名字便可以出現在那荷包中,白寧輕笑,這荷包裡想必早已放了寫上自己名字的紙條了。
白寧往前移了移身子,清夜子此時已經甩着手中的拂塵開始跳起來,周圍圍成一圈兒的小道士也在跟着唸唸有詞,看起來還真是像那麼回事呢。
白寧擡手,輕輕的催動內力,目光緊緊的盯着臺上的清夜子,確保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自己。
清夜子跳了一會兒,便慢慢的停了下來,坐到蒲團上唸唸有詞,然後忽然睜開眼睛。
衆人都是屏氣凝神,等待着清夜子揭曉答案,白寧緊緊的盯着清夜子的眼睛,清夜子毫無防備,一眼便被白寧的眼神給吸住,白寧勾脣輕笑,嘴中默唸道:“我是祝餘,你面前荷包中的人名,是唐月芙,記住了嗎?是唐月芙。”
清夜子的神色變得有些呆滯,他體內有一股源源不斷的精神告訴他,不能說!
可是她是祝餘……
清夜子木訥的拿起荷包來,熟練的打開,念道:“唐月芙。”
聲音足以讓周圍的人都聽到,身旁一衆弟子都變了神色,驚恐的看向清夜子,白寧微笑,默唸,“接着做。”
清夜子仿若是被控制了一般,將荷包放到臺子裡燒燬,白寧輕笑着,伸出一根手指來,“三,二,一!”
清夜子忽然像是活了過來一樣,他怔怔的看着自己,不知道自己爲何站在了這裡,身後的弟子上前,輕聲道:“師父,您怎麼說出了丞相二小姐的名字?”
清夜子一愣,“什麼?什麼二小姐的名字?”
那弟子愣住,“剛纔您親口說的,不是說好了是白寧嗎?您怎麼就念了唐二小姐的名字?”
清夜子大驚,思索片刻急忙轉頭四處去看,視線所及之處,皆是一片陌生,陌生的臉孔,他一個不認識!
清夜子頹敗道:“我被人使了幻術!”
那弟子一愣,清夜子的幻術已經是非常厲害,這天下間竟然還有人會幻術,而且比他師父還要厲害?
清夜子懊惱道:“速速回府,先去找丞相商議辦法。”
白寧回了馬車之上,蓉今笑道:“你真是神了,快跟我說說,你是怎麼做到的?”
白寧輕笑,“一種土方法罷了,心智堅定的人,一般不會中招。”
沒錯,她看了無涯給她的手札,知道了這幻術起源於這個穿越前輩,也知道這個穿越前輩的名字,就是祝餘。
清夜子一個古代人,根本不可能會催眠,從這個祝餘手裡學的,那這個祝餘對他而言定是非同一般的。
蓉今好奇道:“可是真的很厲害啊,你教教我吧。”
白寧笑笑,“好啊,等以後有時間了,我慢慢教你。”
事情出了這樣大的變故,唐元成怒不可遏,白寧沒有整到,反而賠上了自己的寶貝女兒。
清夜子坐在丞相府的客廳的椅子上,聽着唐元成的指責。
軒轅烈倒是不甚在意,“舅舅,出了這等事大師也不是故意的,只是不小心着了別人的道而已,我們最重要的,是三日後的祭祀大典,只要大師能坐上國師的位子,我們以後的路也好走許多。”
唐元成仍是止不住的憤怒,“實在是荒唐,你不是你的功力是天下第一,沒有人比你更厲害嗎?”
清夜子皺着眉,“丞相大人,此次對我施幻術的人只是借了我沒有防備的這一點,此次之後我定會防備着,不會再被人輕易的施法。”
唐元成不做聲,卻是仍然氣着,軒轅烈不耐煩,“事已至此,再糾結又有什麼用,只要大師能夠當上國師,隨便尋個由頭讓月芙表妹再回來便是。”
唐元成不做聲,看了看軒轅烈的神色只得點點頭。
白寧回了家,將此事告訴了陶允行,陶允行輕笑道:“不錯,你的技藝比之清夜子高了幾層。”
白寧得意道:“那是自然,我得到的是真傳,清夜子只是靠着施毒,自然是不能相提並論的了。”
陶允行摸着下巴笑,白寧又道:“阿允,你猜唐元成會怎麼對付清夜子?”
陶允行輕笑,“對付?軒轅烈十分倚重清夜子,唐月芙只是他表妹,可有可無,有軒轅烈在,他怎麼會讓唐元成去對付清夜子?”
白寧託着腮點頭,又道:“這唐元成就這麼聽軒轅烈的話?”
陶允行輕笑,“唐元成指望着淑貴妃,自然是全力想將軒轅烈送上皇位,所以萬事還是軒轅烈拿主意。”
白寧搖頭嘆息,“真是……原來軒轅烈纔是重中之重!”
陶允行點頭。
當夜,唐月芙便千萬個不願意的被送上了去往太廟的馬車,唐元成再三保證,不出五天便可以接她回來,唐月芙這才消停了一點。
此事一經揭過,便是萬衆矚目的新年祭祀大典。
好吧,說是萬衆矚目,其實也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去看一眼的,這皇家的要求嚴格,必須是朝中的大臣和皇族的人,纔有資格沐浴焚香,然後穿戴整齊的進入祭祀的大殿中。
白寧穿着官服,墨發被玉簪規整的束在頭頂處,雙手疊放在身前,看着一個個神情莊重的人走進大殿在自己的位子上站好,不由得心裡開始遐想,這些人都是自願的?聽蓉今說,這祭祀大典可是要持續兩個時辰,有時候還會更長,這麼無聊的站上四五個小時,真的會有意思嗎?
白寧默默的想着,便感覺身邊的蓉今輕手的拍了自己一下,白寧急忙擡頭,蓉今撇嘴,“認真點兒。”
白寧急忙點頭,又是一副極其嚴肅恭敬的樣子站着,腦中的思緒慢慢地平靜了下來。
人都到齊了,軒轅拓一身明黃色的衣袍站在上首,清夜子手拿拂塵,站在上方的臺子上。
白寧深知上次之後清夜子便會多加警惕,可是他卻是不知道,上次的引導,已經讓自己在他的腦子中加了一個臨時的觸發點,只要他再次恍惚神智,那自己便可以輕而易舉的操縱他。
現代的催眠術只存在於相對之時,可這古代,卻是比現代更加厲害,因爲配合了內力的原因,操縱一個人說出一些自己不想說的話,簡直是輕而易舉。
白寧微微的呼氣,移動身子上前幾步,清夜子已經開始站定身子嘴裡唸唸有詞,白寧看着他念完,然後手中的拂塵輕輕的甩動起來,白寧默唸,“三,二,一!”
清夜子渾身一抖,彷彿被什麼東西操控了一般,白寧閉上眼睛,雙手暗暗聚齊內力,眼神緊緊的盯着清夜子的背影,彷彿可以看穿他的內心一樣。
這種無藥物輔助的幻術,靠的全部都是深厚的內力和合適的時機,連續的消耗讓白寧有些吃不消,她死死的拼着身體裡最後一股力量支撐着,若是此時半途而廢,清夜子腦中的觸發點便會被消除,以後再想控制他,便很難了。
白寧只感覺自己渾身都出了汗,身子緊緊的繃住,那邊的清夜子卻是一陣恍惚,再轉身,便看見一男子輕笑着看着自己,“二師兄,你爲何要害我?爲何要奪走我的東西?”
清夜子大驚,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再次確定面前之人正視自己朝思暮想的人,清夜子神色恍惚,“不是的,不是的……”
男子輕笑着,“師兄,把我的東西交出來……交出來還給我!”
清夜子死死的攥着自己的手心,“不行!絕對不行!你們都要聽我的,我比師父要更加愛你……”
此言一出,大殿之上的人皆是一片譁然,本來好好祭祀的清夜子忽然轉身,又說出了這樣的一番話來,軒轅拓大怒,“放肆!竟敢在朕面前大放厥詞,來人啊,將這人給朕趕出去,永世不得入京!”
清夜子這才反應過來,再四下一看,哪裡還有剛纔的情景,再一細想,自己莫不是又中了旁人的幻術,還着了道。
清夜子心下大驚,已經顧不得自己是不是被責罰,渾身癱軟的被禁衛軍拖了出去。
白寧滿意的笑,心中卻在暗暗思量清夜子剛纔的話,跟師父一樣愛你?難不成出現在他幻境中的人是他師母? Www⊙ ttκǎ n⊙ co
真是罪過!愛上自己的師母,也只有清夜子這種心理扭曲的人能幹得出來。
祭祀大典找來了建國寺的無涯臨時救場,時間便少了很多,不到以一個時辰,便結束了。
白寧出了宮,陶允行被留在宮中與皇上商談,白寧便獨自坐馬車回家。
回了白府,白寧剛下馬車,就感覺身後有一道凌厲的視線,蒼月也感覺到了,急忙拔劍上前,攔在白寧身前。
白寧搖搖手,伸手扯了扯蒼月的衣袖,“無事,你先進去。”
蒼月點頭,回身上了馬車,白寧看着面前的清夜子,輕笑道:“道長,別來無恙!”
清夜子笑着,臉上卻是陰狠的意味,“白大人技高一籌,清某受教了。”
白寧輕笑,“道長可曾聽說過一句話,偷來的永遠名不正言不順!”
清夜子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他死死的攥着手中的拂塵,剋制着自己的怒火,咬牙道:“白大人,不要以卵擊石,你以爲你會的一點幻術,便可以操縱清某了嗎?”
白寧冷笑,“操縱你?道長莫要把自己想的太高大,我爲何要操縱你,若不是道長處心積慮偷得我的貼身衣物對我施法施毒,我如何有那閒工夫去操縱你!”
清夜子輕笑,“原來白大人已經知道了。”
白寧笑着,“道長,我沒有給你施毒,不是因爲我心存善念,而是我不想一次性弄死你,讓你看着自己的心血一點點的消散於無形,然後腹背受敵前後夾擊,這種心理上的折磨會比肉體上來的更痛快,怎麼樣道長,收到我濃濃的謝意了麼?”
清夜子的臉色變得鐵青,伸手催動內力朝着白寧使了過來,白寧不躲,冷笑着揮動右手,一股強勢的內力迎面而上,讓清夜子臉色大變,白寧單手上前,足尖輕點幾步,直接一掌拍在了清夜子的胸前,這一掌帶着排山倒海的氣勢,讓清夜子幾乎站不穩腳步,險險的退後幾步,靠着牆才站穩了身子。
清夜子捂着胸口處的傷口,擡眼看向白寧,輕笑着擦去自己嘴角的血漬,“白大人內裡如此深厚,怪不得可以隔空施法。”
白寧笑着收手,“道長,相對於內力的問題,我對你手中的藏寶圖比較有興趣。”
清夜子冷笑,“藏寶圖?白大人也開始關注了嗎?”
白寧笑笑,“不敢,我不是關注,我是勢在必得,道長也該知道,我的命格與那繪製藏寶圖之人是一樣的,所以,我能解得了其中的秘密,道長卻不一定了。”
清夜子眼神一亮,“白大人這麼說,是肯定能解得了藏寶圖的秘密了麼?”
白寧冷笑,“與你何干?”
清夜子笑着,“藏寶圖若是找不齊,白大人一樣找不到地方。”
白寧笑着,“道長放心就是了,我會找到的。”
清夜子看着白寧自信的笑容,腦中彷彿又出現以前的很多幕,曾經的他,也是這樣站在自己面前,同樣自信的笑容。
白寧笑着,“道長現在最關鍵的是要顧全自己,想必很久一段時間在京城中便不能再看見道長了呢。”
清夜子站直了身子,冷笑道:“鹿死誰手,現在下結論還太早了一點!”
白寧但笑不語,清夜子慢慢的轉身,捂着傷口處轉身走了回去。
白寧看清夜子走了,這才慢慢的舒了一口氣,右手隱隱顫抖,剛纔在宮裡死撐着一口氣控制清夜子,現在又是催動內力,白寧已經隱隱覺得身體發軟,她急忙走到門口處倚在牆上,閉上眼睛的同時卻看到一抹黑影從眼角處劃過。
白寧神情一凜,急忙站直身子,蒼月從大門口走進來,見白寧如此模樣,急忙上前扶住白寧的身子,緊張道:“小姐……你怎麼樣?”
白寧搖頭,伸手擦擦臉上的汗,道:“蒼月,這裡有別人,你速去查探。”
蒼月點頭,閃身離開,白寧卻緊緊的皺了眉頭,咬了咬脣不做聲。
回了屋子,白寧讓書香幫自己準備熱水,白寧在水中調理氣息,慢慢的穩定了自己的心神,感覺身體裡的內力恢復了幾成,這才慢慢睜開眼睛,擦乾身子換上衣服上了小榻。
坐上榻,書香便端來了點心和熱茶,白寧笑笑,道:“書香,以後我的飲食起居都有你自己來負責,我被你伺候慣了,覺得交給其他人都不放心了。”
書香笑着,幫白寧收拾着小桌,道:“奴婢榮幸呢,小姐以後都不用操心,奴婢給你準備的妥妥的。”
白寧點頭,“你先出去吧,我自己待一會兒。”
書香點頭,收了托盤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
白寧盤腿坐在小桌前,伸手打開最底下的抽屜,拿了一個盒子出來。
將盒子中的東西一一擺在眼前,白寧託着腮,細細的打量起來。
佟巖交給自己的地圖,自己從邀月樓密室中拿到的地圖,無涯交給自己的手札。
這三樣東西,無論如何是聯繫不起來的,可是白寧卻有種直覺,這三樣東西一定是有關係的。
她伸手翻了翻無涯給自己的那本手札,縱使裡面只有不到一百個字,可是白寧卻仍然覺得十分熟悉。
這裡面寫的是一個人的名字,祝餘,白寧忍不住蹙眉,她從雲姜的嘴裡聽過這個名字,那是不是說明,雲姜與這個人也是認識的?
白寧心下有些疑惑,又想起陶允行說的,清夜子是端良的師弟,那是不是端良也會知道這些事情,看來自己還是要找個時間去問一問纔是。
“想什麼想的這麼出神?”
熟悉的聲音,白寧擡頭,就看見一身黑衣的陶允行坐在自己身前,伸手拿了自己放在面前的地圖到眼前,陶允行道:“又在看這個?”
白寧點頭,將今日發生的事兒告訴了陶允行,末了,又道:“阿允,能不能帶我去白鶴山莊,我想見師父。”
陶允行看着白寧,“見師父?”
白寧點頭,“我想弄清楚一些事情,只有弄清楚了,才能找到藏寶圖的真正秘密。”
陶允行神色一凜,伸手拉過她的手臂,將白寧抱在懷裡,“白寧,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你想回去?”
白寧笑着搖頭,“阿允,你誤會了,我不想回去,只是想弄清楚這些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已經被牽扯進來,總不能稀裡糊塗的承受,我必須要知道這其中真正的秘密,所以,你要幫我好嗎?”
白寧說着,伸手抱住陶允行的腰身,將臉頰貼在他的胸膛上,“阿允,我不離開你,一輩子也不離開你。”
陶允行滿腔的緊張和不安被白寧這一個動作給化解,他伸手抱住白寧的身子,俯身在她的發間吻了吻,“白寧,不要離開我。”
白寧重重的點頭,又直起身子道:“阿允,你要相信我。”
陶允行點頭,道:“好吧,過完年,我便帶你去見師父。”
白寧輕笑,點點頭。
祭祀大典一過,軒轅拓又是下旨,命天清派即刻解散,清夜子從此像是人間蒸發一樣,再也沒有出現在白寧的眼前。
因爲清夜子此番的舉動,惹得軒轅拓對唐元成和軒轅烈的態度都變得不好起來,唐明珠也受了牽連,一時間白寧便成了幾人的發泄口,都在想着該如何報仇對付白寧。
白寧卻是絲毫也不在意,每天除了去宮裡做做飯就是在家裡研究地圖,順便去莊子上看看漁船建造的進程,日子過得也算是逍遙自在。
陶允行這幾天行蹤越發的神秘,白寧也沒空去理他,眼看着就要過年了,酒樓的事情也忙了起來,沒成想再好好的跟陶允行見面,便是除夕之夜了。
除夕之夜,白寧受邀去參加國宴,陶允行派人給她送來了嶄新的衣裙,白寧看着裙子,問那侍衛,“你家王爺呢?”
侍衛急忙道:“王爺被皇上召進宮了,說是讓您去宮裡找他。”
白寧點點頭,讓那侍衛下去,由着書香給自己梳髮,這纔去裡間換上了衣裙。
陶允行送來的是一件淺色衣身紅色衣袖的束胸衣裙,白寧以往都是穿寬鬆型的衣服,這是第一次穿這麼貼身的衣裙,一時間還真有些不舒服,可是想到是陶允行送的,也就釋然了。
女爲悅己者整容,士爲知己者裝死!
白寧坐在銅鏡前,摸着自己的臉輕笑,不需要整容,稍稍變得有女人味一點就好。
書香笑着稱讚,“小姐,您這身裙子可真好看,您都十五了呢,是該好好穿些女子穿的衣裙了。”
白寧皺眉,“書香,我之前的打扮很奇怪嗎?”
書香笑着,“小姐的衣服都很一般,沒有別的千金小姐的華麗精緻。”
白寧嘟嘴,“也是,只是我不喜歡那種叮叮噹噹的,有太多花樣的也不喜歡。”
書香笑着,“小姐是天生麗質,不需要多做裝扮就很好看了,若是如同今日這般精心打扮,定能豔壓羣芳。”
白寧彎脣笑起來,鏡中的人也跟着笑,水汪汪的大眼睛彎成了一輪月牙兒,十分惹人喜愛。
整理好髮髻,又戴好了簪子,白寧咬咬脣,“書香,給我上妝吧,今兒個總歸是喜慶的日子,我也該正式一下。”
書香點頭,拿了粉刷給白寧撲粉,只是細細的一層,將白寧的小臉映的如玉般瑩潤,淺淺的口脂將飽滿的脣形描繪出來,上完妝,書香眼睛亮亮的讚歎,“小姐,您可真好看,比平日裡更加好看了。”
白寧眨眨眼,“有嗎?”
她望向鏡中,少女梳着半垂的髮髻,髮髻間米粒大小的珍珠熠熠生輝,眉若遠山眼若秋水,菱脣飽滿肌膚細膩,白寧站起身子到大鏡子前照了照,淺色的衣身上繡着暗色的玉蘭花花紋,紅色的衣袖上繡着纏枝的暗紋,白寧盯着鏡子裡的人瞧了半天,笑道:“終歸是長大了。”
書香點頭,“小姐過年可是十六了呢。”
白寧輕笑,她說的長大了,可是胸前這風景,這幾年滋補有方,還沒怎麼發覺,今日一穿這束胸的衣裙,果然很有料。
白寧滿意的很,伸手理了理衣裙上的褶皺,披上披風和書香一起出了門。
坐上馬車去往皇宮,此時正是下午,天空中漸漸的灑下了雪花,白寧撩起轎簾往外看去,笑道:“真的好美啊。”
書香急忙上前給白寧緊了緊衣服,“小姐,小心着涼。”
白寧笑着,放下轎簾,“書香,你真是越來越婆婆媽媽了。”
書香臉色一紅,“小姐,夫人囑咐過奴婢,要好生保護您。”
白寧一愣,想起許氏來,又不做聲了。
上次的事情發生之後,許氏便一直格外關注自己的安危,想到那件事讓許氏心裡一直放心不下,白寧便覺得有些愧疚。
此時馬車已經緩緩的停了下來,白寧下了馬車,漫天的風雪正在肆意飄灑,守門的小太監見了白寧,急忙上前打了一個千兒,“奴才見過白大人!”
白寧笑笑,“起來吧。”
說着,從書香手裡拿了個荷包遞了過去,“新年如意。”
小太監急忙笑着收下,“多謝白大人。”
宮門口還停着幾輛馬車,白寧轉身看了看,見有一輛是蘇家的馬車,正停在了宮門口,轎簾掀開,盛裝打扮的蘇芷晴和陶婉夢便走了出來,還有蘇家的大夫人。
白寧冷哼一聲,也不多看,隨即便往裡走去。
那小太監急忙道:“白大人,允王爺提前就給您備下了軟轎,您這邊兒請!”
白寧點頭,身後的大家千金都是羨慕的看向白寧,允王如此貼心的呵護,真是讓人羨慕。
蘇芷晴也看見了這裡,袖子底下的手死死的攥緊,自那一日之後,軒轅瑾便一直沒有找自己,聽說他是跟黃詩穎在一起了,蘇芷晴氣得發狂,白寧搶了自己的允王,黃詩穎卻把軒轅瑾也勾走了,自己豈不是什麼都沒有?
蘇芷晴暗暗咬牙,她一定會全部奪回來的,一定要把白寧狠狠得踩在腳下,讓她哭着求饒。
白寧不知道蘇芷晴的這番心理活動,坐上軟轎去了大殿。
宮宴還未開始,衆人都坐在椅子上互相聊天,軒轅拓坐在上首的椅子上跟太后和皇后說話,接下來依次都是朝中的大臣,相熟的大家千金,桌上擺着熱氣騰騰的糕點和色彩鮮豔的水果,宮女們時不時的爲衆人換上香茶,一派溫暖的表象。
白寧走了進去,那守在門口的太監立刻行禮,“白大人到!”
陶允行正在聽着軒轅瑾說話,便被這一聲吸引了過去,白寧正行至門口,將披風解下來遞給書香,含笑隨着小宮女的引路往前走來。
陶允行眼神一亮,隨即便緊緊的鎖住了白寧的容顏。
她上了妝,變得比平日裡更加引人注目,他只知道她是漂亮的,卻不知她可以這樣美,他只是這樣遠遠地看着,便感覺如同喝醉了酒一般,有些沉醉了。
軒轅瑾讚歎道:“白寧難得打扮一次,還真是有些讓人驚豔。”
不止陶允行和軒轅瑾這樣想,大殿中的不少人也都是被盛裝出席的白寧也驚豔到,紛紛將目光移向白寧的身上,隨着她的走動而轉移目光。
雲姜笑道:“大家再這麼看下去,萬一被允王給記恨了,可別怪我沒有提醒大家。”
軒轅拓哈哈大笑,周圍不少人都是又看向陶允行,果然見陶允行面色不好,衆人都是急忙收回目光,不敢再看。
白寧含笑走上前,跟軒轅拓和太后皇后行禮,軒轅拓笑着道:“起來吧。”
白寧起身,太后道:“哀家一早就知道丫頭是個美人胚子,如今一見可不就是。”
陶箬央難得的沒有冷臉相對,似乎從上次幫陶允行洗脫罪名的事情開始,她便對白寧轉變了態度,不再是以前一樣冷冰冰的了。
軒轅瑾笑着,“白寧,過來這兒。”
白寧走過去坐下,陶允行伸手推了一杯熱茶上前,“暖暖身子。”
白寧輕笑,伸手接了過來,發間的流蘇垂在耳側,晃壞了陶允行的眼睛。
陶允行強迫自己轉移了目光,與軒轅瑾說起話來,雲姜轉了身子,笑道:“小寧兒,今日打扮的這麼好看,小心招狼!”
白寧輕笑,“我吃過豬肉牛肉雞肉鴨肉,就是沒吃過狼肉,招來一隻宰了嚐嚐也不錯。”
雲姜嘖嘖的看了白寧幾眼,“你這麼淑女的裝扮真是很好的掩蓋了你惡婦的本質啊。”
白寧皺眉,卻還是笑着,“你皮癢了?”
雲姜急忙搖頭,連連擺手退回了身子。
白寧忍不住抿脣笑,伸手端着茶杯喝了一口,靜靜的坐着。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外頭的天色暗了下來,國宴便也可以開始了。
衆人重新落座,此時便是男方在左側女賓在右側,白寧與陶允行正是相對而坐,白寧剛一坐下,就看到陶允行看過來的熱切的眼神,白寧微笑,衝着陶允行眨眨眼睛。
宮女上菜,黃詩穎坐在白寧身邊,笑道:“寧兒,你今兒個打扮可真好看,剛纔好些人都在討論你呢。”
白寧抿脣,“是嗎?合着我以前有多平凡,這稍稍一裝扮便能引起這麼大的注意力。”
黃詩穎笑着,“誰說是這麼回事,你今天的裝扮真的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比從前好看了許多。”
白寧點頭,心裡卻是暗暗思量,看來自己之前真的太過隨性,也怪不得那麼多大家閨秀都覺得自己是癩蛤蟆,不知用了什麼方法吃到了陶允行這塊天鵝肉。
白寧笑了笑,“吃菜吃菜!”
宮宴舉行的熱熱鬧鬧,坐在席位上的孟依柔卻是緊緊的盯着陶允行,可是陶允行全程一個眼神都不給她,只是落在對面的白寧身上,孟依柔氣得都快炸了,全程沒有一個好臉色。
宴席進行到一半,陶箬央便道:“皇上,宮中的舞姬排好了歌舞,給皇上湊趣兒。”
軒轅拓笑着點頭,“傳!”
孟依柔眼珠子轉了轉,忽然站起身子道:“慢着!”
衆人的目光都朝着孟依柔看了過來,軒轅拓心下不喜,卻顧忌着她終歸是西域公主,所以沒有發火。
陶箬央皺眉道:“西域公主有什麼問題嗎?”
孟依柔點頭,起身走了出席,站在場地中央道:“皇上皇后娘娘,依柔是西域人,爲表西域與元國願結秦晉之好,依柔決定爲皇上皇后娘娘獻上一支西域舞蹈。”
沒料到孟依柔會這樣說,軒轅拓一愣,隨即便哈哈大笑道:“好,朕允了。”
底下不少千金小姐們卻是譏笑起來,果真是西域蠻荒之地出來的女子,竟是拋頭露面的如同舞姬一般出來獻藝。
孟依柔穿了一身火紅色的衣裙,跑去跟樂師說了幾句,便又走到場地中央站穩身子,鼓點聲慢慢響起,孟依柔便隨着鼓點的節奏一下一下的扭動起了腰肢,雙臂的紅紗隨着旋轉而甩動起來,一時間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黃詩穎看着孟依柔的舞姿,撇嘴道:“這個孟依柔,又是在耍什麼花樣?”
白寧笑着,漫不經心的吃着菜,“大概是想跟阿允示好吧。”
黃詩穎一聽,緊張起來,再看孟依柔的眼神火辣的看向陶允行,心裡更是被揪起來,急忙道:“寧兒,你還有心思吃菜,這個孟依柔是西域公主,萬一被皇上下旨賜給允王,你可怎麼辦啊?”
白寧輕笑,“不着急,成不成功,還不一定呢。”
黃詩穎看着白寧悠閒的樣子,也不多說了,白寧卻是端起酒杯,笑着看向陶允行,與他隔空碰杯,含笑一飲而盡。
陶允行看着對面白寧挑釁的眼神,忍不住輕笑,竟是越發的膽大了,還敢喝酒?
陶允行輕笑,將杯中的美酒一飲而盡,兩人隔空的互動自然是落在了正在翩翩起舞的孟依柔的眼裡,孟依柔氣得不行,眼珠子轉了轉便上前幾步,身子飄到了陶允行的身前,慢慢的扭動起來。
有人發出叫好聲,不少人都是用一副豔福不淺的眼神看向陶允行,白寧便是如此美貌,現在又是一個西域公主主動示愛,陶允行可以坐享齊人之福,真是不得了啊。
陶允行面對孟依柔火辣的目光,卻是全程淡定的很,只是閒逸的坐在椅子上搖晃着杯中的美酒,沒有一絲想要擡頭看一眼的慾望。
黃詩穎暗暗咬牙,“呸!真是不要臉!”
白寧輕笑,“別動怒,只是跳個舞而已,我也正好可以考驗一下阿允的真心。”
黃詩穎着急,卻也不再多說,憤憤的看向如水蛇一般扭動的孟依柔。
孟依柔一曲快要結束,卻仍然不見陶允行擡頭看自己一眼,孟依柔心下着急,忍不住上前幾步,將自己的挽在雙臂上的輕紗溫柔的套在了陶允行的脖子上,眼神火辣挑逗,身旁不少男子都是看直了眼睛。
明天絕對是高chao的一章!到現在還是沒人猜出阿允的小秘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