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趙鐵柱拉着孫大夫,直接就闖進了趙老頭的院子。
“怎的,不是說病得快麼,我這就帶了大夫來瞧,總好過我那孫子,來了也就瞧幾眼,什麼忙也幫不上……”
趙鐵柱也不跟人囉嗦,拉着孫大夫直接往屋裡闖,趙老四雖在家,卻是根本攔不住,而家裡的幾個女人們,更不好上前攔人,就這麼的,竟讓他倆這麼直直的闖進了趙老頭的房裡。
孫大夫也是覺得挺奇怪的,除了某些村裡的一些赤腳大夫外,他是這鎮上惟一的大夫,且收費也不貴,一般人看病都會來找他,更別提一些病得重的,都是請他出手。
都說這趙老頭病得快,可家裡人一次也沒來請他看診過,按說家裡也不是沒錢看病,且家裡兒孫衆多,就算病人不想治,家裡人也要上心啊?
他這會兒都自個上門來了,家裡的人不說迎他進屋,竟還有想往外趕的意思,這就更讓人覺得怪異了。
兩人可以說,就是這麼直接闖進屋子的。
趙老頭完全沒有防備,手裡正捧着吃了一半的飯碗,見有人闖入,竟這麼直愣愣的看了過去。
呃!孫大夫!
孫大夫被趙鐵柱請來,也是說幫人看病來的,但眼見這病人,這氣色,這胃口,好像都還不錯啊!
“你,這是生病了?”孫大夫疑惑的問道,按趙鐵柱的說法,這是病得快不成了啊!
“啊!哦,是,病了病了,哎喲!”說着趙老頭放下碗筷,手就捂上了胸口。
“瞧這樣子,是病得挺重的。”趙鐵柱嘴着他這樣子,眼裡閃諷刺之色。
“哎呦,爹,你沒事吧,快來快來,大家都過來幫着扶一把。”趙老四還算有點急智,忙忙上前將人給扶到了。
錢氏、柳氏也飛快的閃身而入,幾個人七手八腳的,扶了扶,抱的抱,把趙老頭給侍候到躺着。
看着屋內男男女女這忙亂成一團,孫大夫直接傻眼了,這…這還能再假點嗎?
他是年紀大了,但也沒老眼暈花,相反,他保養得宜,一雙眼睛還利得很,若說最初進屋那一眼沒看清楚,但這麼長一段時間看下來,不用把脈,他就能看出這人根本沒病,嗯,也不能說完全沒病,但那也只是一些老人家的症狀,說病也是病,說沒病那也是沒病的,但完全沒到,要人扶着抱着才能躺下的地步,可笑這些人,還在這兒糊弄誰呢?
掃了眼身旁的趙鐵柱,孫大夫沒好氣的往旁邊一坐,不想理人了。
他一個治病救人的大夫,一天從早忙到晚,連點空閒都沒有,可沒心思陪這些人玩把戲,微眯着眼,在旁邊閉目養神起來。
只見趙老頭躺在後,嘴裡就開始直哼哼。
若沒有之前進屋看到的那一幕,還別說這裝得也挺像這麼回事。
“瞧這病確實是重了,我這不是給請了大夫來麼,你放心,孫大夫的名頭,在咱們鎮上,那是遠近聞名,只要你一副藥下去,嘿嘿!”趙鐵柱意味不明的嘿笑兩聲,接着道:“那什麼病,都能去了根了!”
他要不作出這副模樣,不嘿笑上那兩聲,這話原也挑不出毛病,但他偏作出了這不懷好意的表情,還發出那樣的笑聲,聽得一衆人心裡發毛,更別提的趙老頭。
見提到自己,孫大夫也不好就這麼聽着,應道:“蒙大家看得起,老朽也算有點名聲,要說一般病症,藥到病除也不爲過但若是疑難雜症,這就不好說了。”大夫也不能包治百病,趙鐵柱這話說得太滿,他不能不謙虛一下,但眼見的趙老頭,沒好氣道:“不過藥也不是亂吃的,沒病的人胡亂吃藥,沒準真能吃出病來,曾經就有人亂吃藥,給吃成傻子的。”他這不是嚇唬人,這是事實,那老婆子帶着孫子看病,大夫給開了三天的藥,她也沒弄清楚,回家將藥放一起給煎了,餵給孫子一次喝完,這不就出事了,第二天一起牀,就發現孫子變傻了。
這事發生地不遠,就是上河村的,遠的地方不說,瓊河村上下卻是傳遍了的,趙家的人聽着這話,臉色都不太好,趙老頭臉上更難看。
大夫都請來了,他既然病重,那就少不得要看病開藥,藥都開好,他不吃還能行?
這會兒大家也都明白趙鐵柱的來意了,同時大家心裡都生出一種,趙鐵柱做事太絕的感覺來,要是人受不住這氣性,直接一口將藥給喝下,然後變成了傻子,他難道就沒有關係嗎,哦,這跟他又有什麼關係呢,藥是自己要喝的,真變傻了,也怪不得別人,他逼上門來,竟是可以撇得乾乾淨淨。
這是要逼着他吃藥,把他也給吃傻了去啊,趙老頭這會有種騎虎難下的感覺。
孫大夫說完,就閉嘴不言了,趙鐵柱請他來,只說是看病,也沒別的話交代,但眼下看來,這其中分明是有事,眼見在場諸人都變了臉色,他不由暗罵了一聲,說好不摻和,竟無意中幫趙鐵柱說話了。
在場諸人,此刻除了趙鐵柱一臉笑盈盈的外,其他人都是臉色不好,閉嘴不言。
“孫大夫平時都很忙,這遠的路的,難得請一趟過來,這生病能不難受麼,還是讓大夫給瞧瞧。”
來了,衆人心裡均是想,都拿眼神看向趙老頭。
此刻趙老頭竟是連嘴裡哼哼聲,都顧不得了,他還真怕自己這麼繼續一模難受模樣,孫大夫會迫不及待的給他開藥了。
孫大夫睜眼瞪了趙鐵柱一眼,這沒病讓他瞧什麼病,反而讓他瞧了還不好,豈不砸他的招牌。
趙老四想,要不讓孫大夫瞧瞧,把這關混過去,就算開藥,自個熬了不喝,也可以嘛,他們總不能等在這裡,看着喝了藥才走吧!
這麼想着,就示意趙老頭,讓孫大夫給瞧瞧。
這關係到自家的身體問題,雖說他也年紀一大把了,可還沒活夠,藥當然不能亂吃,自然也不肯讓大夫亂瞧,他現在是沒病,若給瞧出什麼病來,他怎麼說,開出的藥,他還能敢喝?不爲別的,就衝這大夫是趙鐵柱請來的,他就不能放心。
眼瞧着這兒子、兒媳婦是這個模樣,心裡頗爲不滿,他這病是不能再裝下去,索性也不是什麼要命的大事,不過丟些臉面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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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一橫,推開身邊的趙老四,直接坐了起來:“我好得很,沒有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