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趙鬆梅便帶着元哥兒一起,去了趙松樹的府上。
趙松樹這宅子,置辦得相當寬敞,裡面各處院落不下百間,既有名貴花園,又有小橋流水,當時修膳這宅子,可是花了不少的功夫,當然,最重要的是花了大筆的銀子。
不過這銀子花得也很值,能住在這麼個地方,也當真是賞心悅目。
趙鬆梅由丫環引路,慢慢的走在這曲觴流水之中,一路觀賞着奇花異木,聞着微風中飄散的各色花香氣味,只覺得身心舒暢。
心想,還是二哥二嫂最會享受,看大嫂整天忙得不見人影的,勞心勞力也不知爲那般。
“那是什麼花,開得可真漂亮啊!”趙鬆梅停下了腳步,指着一處花草問道。
“那是依米花,據說是從北疆運過來的,二少奶奶花了不少心思,才把這花養活呢,不想這花開出來,竟是這般的漂亮,也難怪大小姐會喜歡。”丫頭滿臉堆笑的回到。
“原來是北疆的東西,難怪以前沒見過,二嫂竟連北邊的花草,都能養活,這蒔花弄草的本事,也是不凡啊!”趙鬆梅再次打量了片刻,便不再停留。
“小姑,咱們還要走多久呢,二叔這院子也真大,我都走了這半天了,都還沒走到呢!”元哥兒一個男孩子,又正是好動的年紀,讓他來欣賞這院中美景,他還真欣賞不來。
“可是累了啊,讓奶孃抱着你吧!還有一會兒纔到呢!”趙鬆梅笑着摸了摸他的頭道。
這宅子確實很大,記得她初次過來時,那些丫頭婆子,還帶着軟轎過來接她,當時她真心覺得有些好笑,在自個家裡這幾步路,她竟嬌弱到需要軟轎的地步了嗎,所以想了不想的就直接拒絕了。
後來走了那麼大一段路,也才明白過來,一般的千金小姐,估計還真走不了這麼長的路。
不過她也不是一般人就是了,後來就算知道這路有點長,她也不願意坐轎,走走路,只當是鍛鍊身體了吧,來得多了,大家也就知道她的脾氣了,所以後再來時,就沒有再擡軟轎過來,她也都習慣了,只不過,這次帶了元哥兒來,沒考慮到小孩子,走不了這麼遠的路。
元哥兒也不是愛硬撐的,走不動了,奶孃就將他給抱在懷裡,一行人就又慢吞吞的往主院而去。
“是小姑來了啊,真是盼星星盼月亮,也難得盼你來你回,這次來了,可要多住幾天,陪陪二嫂。”崔氏遠遠見到她們一行人,就疾步迎了出來。
“二嫂不說,我也要多住幾天的。”說着,就又看向崔氏身後的小姑娘,長得頗爲圓潤,模樣兒很是嬌俏可愛,趙鬆梅不由就笑了,彎着腰問道:“茵姐兒,可還記得小姑不?”
“小……姑!”茵姐兒奶聲奶氣的喚了一聲,隨即咧着嘴就笑,露出上下各兩顆門牙來,這模樣兒,就更可愛了。
“噯,茵姐兒真乖,你瞧,我把元哥兒也帶來了,你得管他叫哥哥!”趙鬆梅滿臉帶笑的,哄着她說話。
“哥……哥!”茵姐兒乖巧的又喚了一聲。
“噯,妹妹!”元哥兒已經三歲,都不用人再教他怎麼說,自己就能反應了。
看着兩個小孩子,你來我往的交流起來,趙鬆梅直覺得他們可愛得不行。
崔氏則叫人擺了張小桌子,搬了小凳子來,讓兩個小的坐在一起,桌上放了盤點心,兩人各抓一塊在手中,慢慢的啃着。
“瞧着些,別讓他們多吃,點心吃飽了,就該吃不下飯了。”崔氏吩咐道。
幾個丫頭婆子便連聲應是,神態十分恭敬,卻又行事有度,這麼多人擠在屋子裡,卻也只聽到崔氏一人之聲,可見這規矩之嚴厲。
趙鬆梅其實每次過來這兒,都有些不適應,不爲別的,就是規矩太大了,若這般人,都按照鄉下老宅子那些下人的方式行事,只怕得天天挨板子的。
當然也不是說錢氏管得不好,只是各個地方有各個地方的行事章程,再則她們兩人出身各不同,尊循的規矩也各有不同。
“之前聽聞四弟就要去赴考,我就猜到妹妹要過來,沒想到你果然來了,竟讓我猜中了。”崔氏笑着說道,似乎爲她能猜中這個很得意一般。
“四哥讀書這麼些年,平常也總見人誇他,但是好是歹的,總得他親自去考過了,才能知道,這對四哥來說,也是一生中的大事,我總要來送送他的。”趙鬆梅笑着說道。
兩人徵對這個話題說了幾句之後,崔氏便問起她之前生病的事來,又殷殷關切了一番,做足了一個賢惠二嫂的表率。
趙鬆梅也耐心十足的,都一一回了,她如今跟大嫂們一起住着,生病的事情,總要好生說說,總不能讓人誤會,以爲是大嫂沒照顧好她,所以才讓她生病的吧。
雖然她都已經是這麼大人了,且自個也是有本事的,但在世人的眼中,她還沒有出嫁,那就還當是個小孩子,得讓上面的兄嫂們照顧着。
“你二哥過兩天也要出趟門,正好也是去府城,到時候卻是可以與四弟一道同行的,彼此間也能有個照顧,所以小姑倒也不必爲他們擔心。”崔氏一臉和氣的說道。
“我也聽四哥說起,原來二哥出門,是同四哥一道啊,他居然不曾跟我過這話。”趙鬆梅有些詫異道。
“這也是才決定的,我猜他八成也是不放心四弟獨自上路,雖說有同窗結伴同行,倒底不比自家人來得妥當。”崔氏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有二哥照顧,那我也就放心了,二嫂想必也知道,四哥那人,一向就鑽書堆裡,遠門都沒出過,尋常出門也不過是在縣城周邊轉轉,我看啊,他去過的地方,估計還沒有我多呢。”趙鬆梅說得也好笑起來。
“四弟一心讀書,這也是好事,你竟還在背後笑話他,可小心我給他告秘。”崔氏也跟着說笑起來。
說起來崔氏這人,大家閨秀出身,看着也是一個非常溫婉賢淑的女子,可就是這樣一個女子,卻也能將這諾大的宅子,管得上下一心,誰也不敢在她面前不恭敬的。
二哥這生意越做越大,估計也少不了這個賢內助的支持吧,趙鬆梅心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