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起來吧,香兒也就隨口一說,沒有怪罪你的意思,瞧你,這年紀也不小了,怎麼還動不動就下跪的,咱們年紀輕,怎麼當得起。”趙鬆梅看着兩人,有氣無力的說道。
“多謝小姐寬厚大量,都是奴婢的不是,多謝小姐不怪罪,全是奴婢不好,不會說話。”陳婆子連聲認錯,卻始終低垂着頭,只聞着屋內淡淡幽香,卻是頭都不敢擡起來看一下。
一般人家的小姐,那是養在深閨之中,像她這樣的粗使婆子,別說進小姐的閨房了,就算是往小姐的院裡遞句話,都算是極榮幸的一件事。
要說她還真不是香兒所說的那般,故意拿捏呢,卻是真怕一句話說得不對,就惹得主子發怒,打罵一番還算好的,就怕被髮賣出去,這天寒地凍的,沒有主家來買,只得在牙行挨餓受凍了。
“行了,沒有怪罪你的意思,過來坐吧!”趙鬆梅再次開口道,隨即示意香兒:“你去忙你的,我們這說會話。”
香兒如今管着家裡一干人等的吃穿用度,雖然下面的奴才們各司其職,但奴才也只是奴才,什麼事都不能做主,爲避免犯錯誤,所以事事要請教,如此,她這也確實挺忙的。
得主子吩咐,她自然也不逗留,只拿眼神淡淡掃了那陳婆子一眼,便轉身離去。
那陳婆子卻是被她一眼看得膽顫心驚,就算都是奴才,可奴才也分個三六九等,像香兒這樣的,當家小姐的貼身丫頭,那自然就是奴才中的頭一份,她們這些粗使的奴婢自然得處處敬着,不然,人家隨便在主子跟前說句話,就能斷了她們的活路。
說起來,她對香兒,也是十分畏懼的,想之前找她說話時,人看着也是很合氣,但剛纔那嚴辭厲色的樣子,不由想,果然能做到主子身邊的大丫頭,那了不是簡單的。
陳婆子戰戰兢兢的半個屁股挨坐在凳子上,連香兒,她都畏懼,更何況這個正經主子。
“陳婆子,你也不用緊張,我找你來,也不過是因爲病中無趣,想讓你跟我說說京中的一些趣聞,排解排解心中的煩悶。”趙鬆梅語氣,依然是有氣無力。
“是,小姐想聽,奴婢就給你講講,不知小姐想聽哪方面的,要說這京城啊,就是個人多,百姓多,官也多,每年從各個州府進京述職的外地官員也很多,要說咱們京城這地界兒,也真說得上是龍蛇混雜。”陳婆子開口,緩緩說道。
還說自己嘴笨得很,聽聽,這一說就是一大篇,趙鬆梅聽着,不由勾了勾嘴角,這陳婆子也是挺有意思的。
“那你就跟我說說,這官員中有什麼傳出來的趣聞,你也知道,我這才入京,什麼也不懂,什麼也不知道,說得越詳細越好。”趙鬆梅淡淡一笑道。
“噯,那成,老奴就給小姐講講。”陳婆子思量着,既然是當故事來講,那自然是越大的官越好,越出名的人物,講起來才越有趣,若是個芝麻官的故事,這誰知道他是誰啊,聽着也都沒趣得緊。
“要說這京城吶,前段時間發生過一件事最是轟動,幾乎沒鬧到家喻戶小,這事發生在兩個多月前,那時候小姐估計還沒進京。”
隨婆子見趙鬆梅認真聽着,便緩緩講道:“那郡王爺是當今皇上最小的弟弟,年紀也就比皇子們大個幾歲,因與皇上不是同母所生,所以也並不得皇上的寵愛,且他本人才幹平常,算不得出衆人物,但有着這郡王的爵位,卻也沒人敢輕易招惹。”
“要說這事,就要從郡王爺的愛妾說起,郡王爺這人,沒什麼本事,卻有着這一愛好,就是十分愛美人,但凡有點姿色的,他見着了,必要拉進府去,當然,那些女子,也多不是什麼正經人,一般的正經姑娘也不是會輕易拋頭露面的,他也沒機會見着,且那些姑娘們,也不見得不願意的,所以也你情我願,這些年也沒鬧出什麼事來,只前段時間,府上的一個貌美的妾室,突然暴病而亡,那郡王爺當時還新鮮着呢,不想美人就這麼沒了,着實傷心了好些天,可剛剛過了頭七,府上就開始鬧鬼了,說是那美人兒死得冤,陰魂不散,要郡王爲她主持公道呢!”
“後來如何?”趙鬆梅聽得有趣,開口問道,鬧鬼什麼的,她是不相信的,真要有鬼,世上那麼多冤死之人,豈不都能化爲鬼魂,真要那樣,這世道豈不亂套,雖然她自個身上,也有奇異之處,但怎麼也不會相信郡王府上這是鬼鬧的,不是鬼,那麼就是人,這還確實是個有趣的事。
“要說這鬧起鬼來,那郡王爺着實受了驚嚇,哪還會去主持什麼公道,沒幾日就病了,後來郡王妃還請了道士和尚來做法驅鬼呢!”陳婆子解說道。
“就這樣了,那鬼後還鬧嗎?”趙鬆梅壓制不下心中的好奇,接着問道。
“後來倒是又鬧了一場,嚇得郡王爺連夜就命人將那美人的屍骨拉出去埋了,又讓府中加強護衛,如此折騰了好幾天,後來倒也沒聽說有什麼動靜了,後來好些人說,可能是府中護衛多了,陽氣加重,嚇得那女鬼不敢出來了,也有人說是被和尚道士收了,不過具體如何,也不得而知,畢竟是郡王府的家事,若非當時事情鬧得太兇,想必也不會有這些流言傳出來的。”陳婆子面帶疑惑的說道,對於這些事情,她也只知道個大概,具體如何,她一個奴婢,又如何能得知,不過是當個故事,講來哄哄自家主子罷了。
“當真是有趣得很,不想京城這樣的地方,堂堂郡王府,竟也會有鬧鬼這樣的事發生。”趙鬆梅輕輕搖了搖頭,很是嘆息的模樣。
那暴病而亡的妾,究竟是怎麼死的,想必那郡王爺都不是很清楚,不然也不會有那幾日的傷心了,最清楚的,自然是真正害死她的人,不過隨着後面的鬧鬼,想那那郡王爺再怎麼疼愛那美人,經此一事之後,也再不會對她有任何念想了,別說主持什麼公道,想必都不會讓任何人在他面前提起那美人的名子了,甚至會恨不得這事上從來沒有這麼一人吧!男人的薄情不過如此,大戶人家的後宅,就是那般不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