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鬆材這邊想通,親事很快就定了下來,宋學士也是個爽快人,這門親事他本就看好,自也不會爲難人,對於趙鬆材的家世,也沒有挑剔之心。
親事一定下,便議定了婚期,趙鬆材雖不急着娶媳婦,便宋學士是急着嫁女兒,直接將婚期定在了十月二十六,比趙鬆梅還早十天。
趙鬆梅得知後,頗有些無語,她倒是有些明白宋學士的意思。
宋家小姐的婚禮在她之前,到時候她出嫁的時候,宋小姐就已經是她的四嫂了,而由四嫂送她出嫁,這其實對宋家小姐是有極大的好處的。
畢竟她到時候嫁入的是候府,雖說宋學士爲人清高,可能並不在乎有沒有候府這門姻親,他在不在乎是一回事,但倒底這門親事是存在的,有這個好處,他爲什麼不爲女兒爭取。
再則他這小女兒,年紀也確實不小了,不好留着再過一個年,那就越發大一歲了,說出去更加不好聽,這也是他着急婚事的另一個原因。
趙鬆材自然也沒意見,到時候娶了媳婦進門,還能幫着操持一下小妹的婚事,不然,他一個大男人,還真有可能做不到面面俱到。
至於,宋學士爲女兒爭取到送小姑出嫁這樣的名聲,對他來說,還真是無所謂,他反而覺得,到時候宋小姐操持了小妹的婚事,那麼姑嫂間相處會更和睦,他倒也是看好的。
趙鬆梅幫着置辦了一份豐厚的定親禮,送到了宋學士的府上。
宋學士雖爲人清高,但也不是不通庶務的,不然家中嬌養的向個女兒,吃喝什麼,更別提給她們置辦的豐厚嫁妝了。
在他看來,趙鬆材也就是個寒門士子,不爲別的,只爲他在京城連個宅院都沒有,還是租的院子落腳,就憑這一點,他就覺得趙鬆材絕不是什麼有錢人家子弟,雖說家中也有幾個奴僕下人,想着他也就是比一般的貧寒士子,多幾個錢財罷了,跟一般有錢人家,還是有很大差距的。
所以,對他錢財上面的要求,還真是沒有,但當他看到這份定親禮時,還是頗爲驚奇的,因爲這份禮置辦得相當豐厚,當然是相對於他這家境來說的,其實吧,這份禮,是跟他前兩個女婿置辦的禮一樣的,大戶人家辦喜事,以往是怎麼置辦的,這些也都能打聽出來。
趙鬆梅準備這份禮時,就讓人去打聽過的,她也沒想着怎麼出風頭,只想着與前面兩位置辦一樣的,這樣既不出風頭,也不覺得失禮。
能置辦出這樣一份禮來,在宋學士看來,卻是覺得趙家誠意十足,連帶着,對之前趙鬆材那般不爽快的表現,也都煙消雲散,不再提起。
而趙家與宋學士府結親的消息傳出,又讓趙鬆材着實風光了一把,不少人都很是驚歎,這趙家,也真是走了狗屎運了,兄妹兩個接連都定下了這般好的親事,在今科士子當中,絕對算得上是獨一份。
一時,趙鬆材便又炙手可熱起來,宴請不斷,今兒這個請,明兒那個請,竟是天天都有人請吃酒喝茶,幾乎沒把京城的大小酒樓給踏遍。
人家相邀,你還不好拒絕,不然太不給面子,人家就會覺得你這是攀上了富貴,就開始拿喬起來,爲着能有個好名聲,他也不得不時時應酬着。
而養在深閨的趙鬆梅,近日也接到了不少的拜帖,有人上門來拜會她的,也有人相邀她過府的,都是些未出閣的閨閣小姐們,因她即將嫁入候府,如今想跟她套交情的,與她結交的的閨秀們,還真是不少。
別看京城這麼多高官,但有爵位的人家,也就那麼幾家,且都享有特權,雖說宋天平還沒有被立爲世子,但他是府中的嫡長子,能繼任爵位的可能性很大,而趙鬆梅入了候府,那麼很有可能,就是未來的候夫人。
候夫人一品誥命,那也是能享有很多特權的,就算是個空頭夫人,那也是很有體面,比起一衆沒有誥封的太太奶奶們,那可是風光多了。
趙鬆梅以往並不耐煩這些迎來送往,但想到以後要過不一樣的生活,每天可能都會在這種迎來送往中過日子,她便不得不打點起精神來招呼着。
想以往家中有什麼事,都是錢氏招呼的,去縣城那邊有崔氏招呼,她一個小姑娘,幾本沒她什麼事,而現在,情形卻是不同了,家中就她一個女眷,她不出面也不成。
好在京城的姑娘們,也都是很有素質的,察言觀色,半點也不會露出嬌蠻氣來,讓她應付起來,也不覺得吃力。
反而多幾個人一起說說些閒話,聊些京城的見聞,各處的物華風茂,要說這些姑娘們,也都是自小讀過幾本書的,聊起天來,竟是半點也不覺得枯燥。
一點也不像她在縣城時碰上的那些姑娘,聊起天來,不離吃穿上面,要麼就是胭脂水分,要麼就是穿作打扮,說來說去的,也就那幾樣,而她偏對這些並不怎麼感興趣,況且說來說去,只說這些,也會讓人覺得煩燥。
而京城的閨秀們,卻是刷新了她以往的風識,讀過書,有文化有底蘊的人家,教出來的姑娘們,還真是不一般啊!
幾句話聊下來,趙鬆梅竟有些興致勃來,要說,在這之前,她也沒怎麼接觸過京中的小姐們,就算是小門小戶的,她也是沒接觸過。
想當初他們初進京時,趙鬆材也是一文不名,誰還跟他結交啊,就算是後來中了進士,有人高看他幾眼,但也沒有想與之加深往來,最多不過是場面上說幾句客套話,賣個人情之類的,何曾像現在這樣,幾乎都把趙家當成平等人家來交往了,雖然趙鬆材還只是個七品小官兒,跟他們的官位完全不對等,但奈何,人家有個好岳父,有個好妹婿。
幾次來往交談之後,趙鬆梅屢次刷新了見識,慢慢的,倒也越發喜歡與人交往起來,漸漸的她已經發現,這不僅僅是與人談幾句趣事這麼簡單,姑娘們說話,有時候也關聯着自己的家族,話中有話的意思,有時候不經意間,也會透露出點別的東西,這種各有機鋒,暗自猜度的遊戲,着實讓她開了眼,也漸漸融入這些遊戲之中,她本也有幾分聰明勁,學起這些東西來,真是信手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