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鬆材的婚事辦完,崔氏依然是不得閒的,忙活完三朝回門的一應禮節,她也算是鬆了口氣,接着就又忙活起趙鬆梅的婚事來。
兩人的婚期本就很近,這三天時間又已過去,也不過還有幾天的時間,崔氏也不管宋清荷是新媳婦,拉了她來,一起幫着打理趙鬆梅的出嫁事宜。
崔氏想得很清楚,這京城的趙府,遲早是要交到她手上的,在孃家時就聽聞她打理家務是一把手,想必以後管家理事,也不在話下。
她雖是嫂子,也是遲早要回家去的,這府中的事務,就要讓她儘快接手。
宋清荷估計也意識到這一點,所以崔氏交代她事情時,她也認真聽着,仔細料理起來。
這不,兩妯娌便一起拿着嫁妝單子,再次覈對起嫁妝來。
“小妹這婚期定得急了些,家中原本還準備了不少傢俱,這次卻沒能派上用場,她幾個哥哥疼她,便用其他東西做了添補,還有這幾樣,還沒來得及添進嫁妝單子裡,這是三弟纔給小妹添上的,興許是覺得幾個哥哥們,都有添置一些,也不想落了後。”崔氏笑着調侃了一句。
宋清荷聽着崔氏這話,抿着嘴微微一笑,心想着,待趙鬆材回來,她得問問他,是否也爲小妹添了嫁妝,不然幾個哥哥都添了,惟他們沒添,多說不過去。
因着這一茬,她也沒好接嘴,本着新媳婦害羞的原則,微垂了下頭。
崔氏也不計較她是否接話,而是指點着管事的婆子,讓把幾樣新添的嫁妝,寫進嫁妝單子裡。
宋清荷靜靜瞧着這份嫁妝單子,真是越看心中越驚異,都說她的嫁妝豐厚,可與小妹這份嫁妝比起來,她那點嫁妝就真不算什麼了。
心中倒也沒有妒忌,不是她不如人,而是她的嫁妝比起一般的閨秀來說,都算是極好的了,她上面的兩個姐姐,都不如她的豐厚,再則,上個月出嫁的傅相千金,嫁妝估計也只有她一半的數,她的嫁妝實不算差的了。
而如今家裡竟能爲小妹置辦出這樣一份嫁妝來,可見,這個家的家底有多豐厚。
心中也生起一股窘迫之感,之前她和父親,還當趙家是寒門出身呢,誰知人家那是在低調。
對於家中家財幾何,她倒也沒有去打聽的心思,最主要的是,她知道,家中的銀錢,非是趙鬆材賺來的,對於趙家的情形,以往不知道的,如今她進門三四天了,該打聽的,也打聽清楚了,家裡如今能有這樣的家底,多是二哥賺來的,而他們家的老四,如今領着那可憐的俸祿,還不夠自個吃的呢。
“弟妹,在想什麼呢?”崔氏看着婆子把單子寫好,轉身來纔看到宋清荷在出神。
“哦,沒想什麼,只看二嫂幫着準備這麼多東西,也着實受累了。”
崔氏聽着,便笑了起來:“如今倒還好,倒是之前你們的親事,着實忙亂了些,娶媳婦跟嫁閨女,還是有區別的。”這話中無不是調侃之意。
娶媳婦自然是大宴賓客,娶進門來,忙碌的事兒還有一大堆,而嫁閨女確不一樣,嫁妝擡出門,就只等着三朝回門了,要忙的事兒,就簡單許多。
“二嫂這是在打趣我!”宋清荷臉紅紅道,究竟是新媳婦,表現得再大方,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倒也不是,我其實也沒忙活什麼,這好些東西,小妹早前就開始置辦起來,我也不過是幫着招呼招呼客人,而如今小妹這些嫁妝,多數也是家中大嫂以往就有準備的,輕便些的,這次都帶了過來,再則一部份,也是小妹自個掏錢置辦出來的,她二哥看着着實不像,哪有姑娘家自己掏錢置嫁妝的,便又重新添了一份,如今瞧着便是這個樣子了。”崔氏笑着解釋道。
這些話自然是要說清楚的,不然,讓人誤會她把整個趙家都給小姑做了陪嫁,以後有個什麼問題,這些事就得扯出來說。
宋清荷聽得怔怔出神,什麼叫自個掏錢置辦的?她怎麼覺得自己沒聽懂,小妹一個未出嫁的小姑娘,身上能有多少錢?
略顯遲疑的問了一句:“二嫂的話,我沒怎麼聽明白。”她倒不是真要問個究竟,只是這話說一半,她還沒聽懂,總要問個清楚。
崔氏的目的,就是要把事兒攤開了說清楚,如此,便笑着道:“你才過門,還不知道,人人都只當家裡二爺經營有方,賺進大把的銀錢,外人卻不知,咱們家小妹在經營上面,也是十分精明的,在家中經營的幾個鋪子,賺得也不比二爺少呢。”
對於鄉下那邊的情形,崔氏雖不經常回去,卻也時常關注着的,猶其是趙鬆梅開在縣城裡的鋪子,她也會時常光顧,對於鋪子裡的生意,她也能做到心中有數。
宋清荷才進門來,能打聽到的事,自是流於表面,像趙鬆梅身邊的那些事,卻不是那麼好打聽的,於媽媽、香兒,是跟在她身邊的老人,也是最清楚她身邊一切的人,這兩人的口,卻不是那麼好撬開的。
自然了,宋清荷也不會找人直接去問她們的話,這種近身服待的身邊人,心思也是比一般人來得靈活,她就算再怎麼好奇,也不會去糊亂打聽。
聽着崔氏這番話,她也着實很驚訝,在她眼裡,能在外面開鋪子,經營生意的,那都是嫁了人的婦人,這般行事,也不過是圖賺個零花,而閨閣中的姑娘,卻是絕無僅有的,無憂無慮的姑娘家,花費又不大,哪會爲這些事操心,再則,也沒有那個本事。
“小妹竟還有這樣的本事。”宋清荷覺得很不可思議,但又覺得理所當然,畢竟趙鬆梅看起來,就跟別的姑娘家不一樣,行事那般淡定坦蕩,大膽從容,世家女子,也未必有她這份氣度。
“可不是嘛!”崔氏笑着應道,心中卻想着,這個小姑,本事可不只這一點,只看她管家理事,經營生意,從無出過差錯的,再有就是,這人情交往上面,也是得心應手,在家中,錢氏那樣衝的脾氣,兩人也能相處得宜,再有就是她自己,這麼幾年來,也從未覺得她有一處不好的地方,想她曾在閨閣中的姐妹,她每一個都能挑出一大堆的毛病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