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兒神色複雜,支吾着沒有吭聲。
唐芳芳的心咯噔一聲,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孩子都沒了嗎?一下子不知從哪裡來的勁,唐芳芳強撐了起來,拉着錦兒的手,道:“錦兒,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呢?他們是不是……”
問着,她已是淚流滿面。
錦兒見狀,連忙反握住她的手,“少夫人,你放心!兩位小公子都在隔壁房裡,老夫人和老爺他們請了大夫,正在給小公子診治呢。”
診治?那就是情況十分不好了?
唐芳芳更是着急了,“我娘呢?我娘是在照顧孩子嗎?”
“芳芳,娘在這兒,娘在這兒呢。”陳氏虛弱的聲音傳來,唐芳芳低頭看去,這纔看到地上被打得嘴角都流血的陳氏,“娘,你這是怎麼了?”
目光掃到那隻還踩着陳氏的肚子的腳,唐芳芳的視線一點一點的往上移,這纔看到江泫豐。
“江炫豐,你在做什麼呢?她是我娘,你怎麼能?”
江炫豐低頭,冷冷的看了陳氏一眼,“她做的什麼好事你知道嗎?我今天沒有直接打死她,這已是看到你的份上。既然你醒過來了,應該也沒什麼事了,我先去看看孩子。”說完,他又往陳氏身上踢了幾腳,然後揚長而去。
“你你你……”唐芳芳忍不住的又哭了。
她這麼九死一生,拼盡全力的爲他生孩子,他居然這麼冷淡的對她。
唐芳芳心裡難受極了。
“錦兒,小素,你們快把我娘扶起來。”
“是,少夫人。”
錦兒和小素連忙把陳氏扶到貴妃椅上,小素打來水給她洗傷口,錦兒去找了藥給她。唐芳芳望着一身狼狽的陳氏,問道:“娘,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上了藥後,陳氏好了一點,她讓錦兒扶她到牀前坐下。
有些事情,她若不跟自己的閨女說清楚,怕是連自己的閨女都怪責自己。
陳氏想到這裡,也顧不上許多,乾脆就實話實說了。
“芳芳,這事是那孔春嬌把髒水往我身上潑,你暈迷前不是痛得大叫起來嗎?那是她想直接把孩
子從你身上拉出去。我瞧着當然反應,便過去推她,我也是一時急壞了,哪裡知道她還死拽着孩子的小腿,結果……”
唐芳芳聽着,一顆心早已卡在喉嚨眼裡,忙問:“孩子怎麼樣了?”
雖然是剛剛生下孩子,但是女人的天生母性不會少,唐芳芳自然也關心自己的孩子。
陳氏臉色變了幾變,沒回答。
唐芳芳擡頭看向錦兒和小素,她們二人也是死死的垂着頭,誰也不敢亂說話。
“你們快說啊?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陳氏閉上眼睛,實在說不出來。
錦兒深吸了一口氣,看着唐芳芳,硬着心腸,道:“小小公子的腿斷了。”
腿斷了?
“啊……”唐芳芳啊的一聲,人又再度暈厥過去。
“少夫人,少夫人……”
“芳芳,芳芳……”
隔壁屋裡,江老夫人聽到淒厲的叫聲,再看到江泫豐一身輕鬆的進來,她就忍不住的皺緊眉頭,舉起手中的柺杖就往他身上砸去,“你又去做了什麼好事?你是不是要把家裡鬧翻天才肯罷休?”
沒有防備下,江炫豐被打中一下,柺杖打在肩膀上,還真是挺疼的。
“祖母,你怎麼又打我?”
“打的就是你,瞧瞧你鬧的,瞧瞧你自己的兩個孩子,你難道心裡就沒有一點不安嗎?”江老夫人說着,用力跺了跑跺柺杖,實在很想再打他幾下。
江炫豐赤紅着雙眼,這下是真的心理不平衡了。
“祖母,你就是偏心,從小到大你就是偏心。江慕白做什麼都是對的,我做什麼都是錯的,在你的眼裡,江慕白纔是你孫兒,我什麼都不是。”
江老夫人手指顫顫的指着他,“你說什麼?”
江炫豐這時已經失去了理智,脫口而出就應道:“我說你偏心,我說在你眼裡,江慕白纔是你真正的孫兒,我什麼都不是,我有時在想,我是不是一個野孩子……”
啪……
江健淳甩了他一巴掌,怒罵:“渾仗東西,你說什麼呢?你反了不成,現在眼裡連長輩都沒有了
嗎?快向你祖母道歉,不然的話,我打……”
“打打打,你打啊,你有本事今天就打死我算了。”江炫豐捂着臉,眼中有淚,本來就一臉不敢置信,再聽到江健淳這般罵他,他硬是把臉湊了過去,“你打,你打啊……”
啪啪……
江健淳恨得咬牙,又甩了他兩巴掌。
這兩下打得很重,江炫豐身子都轉了個圈,臉蛋迅速的紅腫起來。
孔春嬌在一旁瞧着,心疼死了,見兩父子還要鬧起來,她連忙擋在他們中間,張開手臂,“老爺,別打了!你這是想要打死他嗎?他今天心裡也難受,正是因爲這樣,他纔會失去了理智,纔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你讓開!”
“我不讓!”
“你到底讓不讓開?”
“不讓!你若是還要再打他,那你就先把我打趴下。”
江氏夫婦二人對恃着,彼此都瞪大着眼睛,誰都不肯讓步。
“夠了!”江老夫人重重的跺着手中的柺杖,怒目威嚴的掃過他們,“這個家現在都成了什麼樣子?你們瞧瞧,你們看看,你們當真沒有一點反省的意思嗎?”
幾人沉默下來,一個個都垂着頭,不吭聲。
屋裡裡靜悄悄的,只偶爾傳來孩子低如奶貓兒輕嗯的哭聲,聽着就讓人有一種很擔憂,很壓抑的感覺。
“老夫人,喬大夫來了。”覃媽媽領着喬大夫進來。
江老夫人瞪了江健淳幾人一眼,隨即就換了張笑容,笑着招呼喬大夫,“喬大夫,你快先給我重孫兒看看,孩子娘難產,生孩子出了意外,這孩子早產了,你快幫忙診診。”
喬大夫點點頭,連忙放下醫藥箱,站在牀前給兩個孩子切脈。
“這個孩子還算平穩,因爲早產,需要細心呵護,養育。”喬大夫把先出生的那個孩子的襁褓攏好,又去查看另外一個孩子。他查看了斷腿,又小心的查看了傷口,輕嘆了一口氣,道:“這腿耽擱太久了,我就是能把它縫上去接好骨,怕是將來行走也困難了。”
簡而言之,這條腿當裝飾用還行,想要走路是沒戲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