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大夫，這個……這個痘症，你有辦法吧？”羅氏不安的問。
常生點點頭，“我曾遇上，也有現成的藥方子，不過，有一味藥，我手上沒有，我得上山去尋。”
“什麼藥？”顧嘉陽問。
“石斛。”
“石斛？”顧嘉陽聽後，濃眉緊皺了起來。
他聽過這藥，在南昭是一種稀少的藥材。
“常叔，石斛這藥很難尋嗎？”唐悠悠看着他們的表情，心裡也着急了起來。
“並不常見，但我相信三丫頭自有福氣，她一定會沒事的。”常生見大家都緊張了起來，又道：“這痘症會傳染，現在大家都出去吧。”
“對啊，大家都回房，沐浴換衣，都不要再進我這房間了。”唐悠悠點頭，看向大夥，“我來照顧三妹。”
“不行！”墨子安和顧嘉陽同聲反對。
羅氏搖頭，“不，我來！”
“你們反對無效。”唐悠悠虎着臉，不容置否，她看向羅氏，“娘，這事聽我的。”
“可是……”
“安娘，聽閨女的。”唐逸志拉住了羅氏。
羅氏這才作罷，淚花閃閃的望着牀上的唐然然。
墨子安和顧嘉陽狠狠的皺着眉頭，痘症的傳染性很快，他們實在不放心唐悠悠。
常生揮手，“大家都出去，小悠留在這裡照顧三丫頭。”
“常叔，怎麼連你也……”墨子安看向常生，本還希望他幫忙勸勸唐悠悠，沒有想到他竟無視自己的暗示，直接決定了下來。
“子安，你過來一下。”唐悠悠往淨房走去，墨子安連忙跟了上去。
常生做了個手勢，大夥一起出了房間。
“小悠，你照顧三妹，我真的不放心。”
“你對我沒有信心？”
“不是，只是這痘症……”
“這個東西，除了常叔，就我最熟悉了。你放心！我不會有事，我和常叔一定可以陪着三妹打敗它。”唐悠悠截下他的話，一臉嚴肅，“明日一早，你讓三叔到村裡走訪一圈，看看有沒有別家的孩子也有這種症狀。如果有，我們得想辦法預防。”
唐悠悠很憂心。
天花據她知，應該是清代纔有了詳細的記錄，她不知道常生的把握有多大。
天花的殺傷力有多大，這個她很清楚，如果村裡還有其他人患了，那後果很恐怖。
“小悠，你有把握？”
“我只能把我所知道的告訴常叔，醫術方面，我不懂的。”
“那你還？”
“必須有人照顧三妹，我覺得這個家中，我最合適。”
墨子安拉過她，緊緊的抱在懷裡，“照顧好自己。”
“行！以後，你們不要隨意進入這個房間，現在你出去。”唐悠悠推開他，叮囑，“幫忙叫常叔進來，你出去後，讓娘和李大娘做些口罩，在賓城時用過的那種，每人一個。”
“好！”墨子安一點都不想離開這個房間，他多想與她一起面對這些，一起與痘症對抗。
“等一下。”
“怎麼了？”
“告訴大家，這幾天儘量別與鄉親們接觸，這東西有潛伏期。”
“嗯，我知道了。”
墨子安剛出去，常生就進來了。
“小悠，你有什麼辦法嗎？”
“我也沒有辦法，我只知道有一種人痘接種術，可以預防其他人得痘症。”唐悠悠看向牀上高燒不退的唐然然，擰了帕子去換下她額頭上帕子。
帕子都是熱乎乎的。
可見她的體溫有多高。
“你說。”常生雙眼驟亮。
“這個得等，因爲主要的東西是然然身上的痘痂。其實就是取得痘症者的痘痂研成細末，加上樟腦冰片等吹入種痘者鼻中。”
聞言，常生一臉震驚。
這樣豈不是讓種痘者也患上痘症？
唐悠悠看向常生，輕輕頷首，“就是讓種痘者輕度感染上痘症，發燒出疹，再經過精心護理，症狀消失後，這就相當於已得過痘症，以後他們就不會再得痘症了。 ”
一個人一輩子只有一次機率會患上天花。
“小悠，這個你是從哪裡得知的？”
“常叔，這個我不能說，我說的這些，就看你信不信我了。”
常生點頭，“自然信你。”
“這樣就行了。”
……
當晚，顧嘉陽離開了樟樹村，一方面召集人手過來保護唐悠悠，一方面也是去證實一些事情。
靈壽縣，江府。
小素趁着月色，偷偷的潛進怡院，裡面多年沒有打理，已是廢園一個。院子里長滿比人還高的野草，小素從門後提出竹籃，雙手合十，輕道：“老夫人，你是個慈祥心善的人，你別怪小素，小素今晚要借你的地方給自己的好姐妹燒些東西。”
她沒有一起前往南和鎮，所以，並不知道錦兒的噩耗。
唐芳芳回來後，她沒有看到錦兒，又見大家都臉色不太好，便暗下詢問，這才知道了關於錦兒的事情。若說錦兒會爬上江炫豐的牀，打死她也不會相信。
她們都是顧夫人指給唐芳芳的陪嫁丫環，所以私下關係特好，姐妹情深。
有時提及江炫豐，錦兒都是一副嫌棄的表情，在永芳院裡，如果誰最不可能爬上江炫豐的牀，那一定是錦兒。江炫豐曾調戲過錦兒，沒有哪次不是碰釘子的。
小素進了涼亭。
她揭開竹籃上花布，擺出香燭，點燃，又拿出一個小香爐，點了三支香拜了拜，“錦兒姐，小素知道你是冤枉的，也知道你死得太慘。小素不能爲錦兒姐做別的，只能爲錦兒多燒點東西。你在那邊缺什麼少什麼，你可要託夢給我，我一定想辦法給你燒過去。”
插上香，小素又取了幾套錦兒以前穿過的衣服，點火燒了。
一邊哭一邊道：“錦兒姐，這幾套衣服都是你喜歡的，小素這就燒過去給你，也可讓你不必蒙羞。”
風吹來，火苗搖曳，眼前黑影神籠罩。
小素以爲是錦兒來了，滿臉是淚的擡眼看去，哽咽，“錦兒姐，你是不是……呃……四公子？”
顧嘉陽一身夜行服，拉下蒙臉布時，小素正巧看過來。
他低頭看着地上的東西，濃眉狠皺，“這是？”
“四公子，嗚嗚嗚……”此刻，小素再也忍不住的低聲哭了起來，抽搐着道：“錦兒姐，她……她死得好慘。”
錦兒？
顧嘉陽瞪大了雙眼，那個嬌俏率直的丫頭，她怎麼會？
“小素，錦兒怎麼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