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找大夫!”
韓兆尹沉喝一聲,人已經進去。下人們不敢怠慢,急急忙忙的跑去請大夫。
老大夫很快過來,診斷一番後搖了搖頭,歉意的道,“這位姑娘傷勢頗重,恕老朽無能爲力。”
說完拱拱手,徑自離開了,韓兆尹攔都攔不住。他陸續又請了三四個大夫,每個人都是來看一眼,然後搖頭嘆息着離開。
眼見白玖玖氣息越來越微弱,韓兆尹咬了咬牙,吩咐一直跟在身邊的歷城,“你回韓府去,請文老大夫來一趟。”
文老大夫原來是宮中太醫,醫術極爲高明,從宮中告老還鄉後便一直住在韓府傅家,因爲與韓老爺子是故交,所以和韓家關係極爲親密。若是他去請,一定能把人請過來。
歷城立刻答應,同時在心裡不斷的感慨,自家公子對許夫人可真好,連文老大夫都請過來了,那位大夫可是素來就有神醫之稱,輕易不給人治病的。
與此同時,許家。
下人匆匆的跑進來,朝坐在上首的人彙報道,“公子,我看到夫人了。”
許懷清倏的站起身,“在哪裡?!”他大大小小的地方都找過了,可是都一無所獲。
下人嚥了口口水,過了好一會兒,才結結巴巴道,“在……在韓公子的馬背上。”
許懷清神情呆滯了片刻,像是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什麼,你說在哪裡?”
“在……在韓公子的馬背上。”下人又重複了一遍,他一直都低着頭,等着許懷清的怒火,可是不知道過了多久,想象中的怒喝並沒有傳來。
下人有些納悶,悄悄的擡眼往上面看去,卻發現那裡早就沒了許懷清的身影。
許懷清在聽清楚下人說的話後,頓時什麼也顧不上了,一陣風似的颳了出去。
韓宅門口,兩個看門的小廝正小聲談論着什麼,忽然看到一個人影直衝過來,其中一人立即喝道,“你是誰?這是韓宅,怎麼胡亂往裡跑?”
許懷清被攔住了去路,不得不停下腳步,耐着性子解釋,“我是你們韓公子的朋友,我夫人在你們府上,麻煩讓一下!”
兩個小廝還是不願意放他進去,只說從沒見過他,要覈實才行。
許懷清哪裡等得了那麼久,在聽到白玖玖與韓兆尹在一起後,他的心裡就火燒火燎的,恨不能立刻把人接回去。
“那好吧,你們進去通報。”許懷清假裝順從,趁兩人放鬆警惕的時候,拔腿便往裡面跑。
兩個小廝愣了一下,意識到剛纔發生了什麼後,立刻在後面追趕。
許懷清長這麼大,生平第一次被人追趕,然而他心裡就只有一個念頭,一定要見到白玖玖。
他對韓宅不太熟悉,跟個沒頭蒼蠅似的撞了許久,最後還是問了一個丫鬟,才找到的地方。
韓兆尹聽到外面鬧鬧哄哄的,皺眉喝道,“什麼人在外面喧譁?”
伺候的人戰戰兢兢的回話,“好像是許公子來了。”
韓兆尹也不意外許懷清這麼快便知道,整了整衣服正要起身,許懷清卻已經大步走了進來。
“韓公子,聽說我夫人在這裡,我來接她回家。”許懷清心裡雖然焦急,但還是勉強剋制住了沒有失態。
“恐怕不行。”
“爲什麼?”許懷清臉色頓時冷了下來,他心情本就不好,良好的修養才讓他沒有當場發作,再加上白玖玖已經回來,卻不肯回許家,現在更是連見都不願意出來見他,他哪兒能不急。
韓兆尹一字一頓道,“因爲她受了很重的傷,至今人還未醒。”
許懷清愕然,隨後眼裡閃過一抹驚慌,“她怎麼會受傷,現在在哪裡,我要見她。”
一連串的問題甩出來,臉上的擔憂毫不作假。韓兆尹不禁有些困惑,許懷清既然這麼擔心白玖玖,又爲何要傷她的心?難道這中間還有什麼是他不知道的?
思忖間,韓兆尹的語氣已經緩和了許多,指了指身後的房間道,“不是我不讓你進去,而是大夫在裡面醫治,你若不怕打擾,便進去吧。”
恰好這時,一個藥童端着一個銅盆出來,銅盆裡赫然裝着血水!
許懷清的眼神頓時一暗,韓兆尹亦是神色凝重,走到藥童面前問他,“裡面的人如何?”
“師父正在爲病人施針,公子請稍安勿躁。”
“你師父說了什麼,可能把人治好?”
藥童搖了搖頭,“師父沒說,病者傷的有些嚴重,還請韓公子耐心等候。”
說完,也不再管兩人,換了盆乾淨的水後,轉身進了房間。
兩人沒有辦法,生恐進去影響了文老大夫看病,只能在外面等着,心裡的煎熬自是不用說了。
許懷清心裡其實還有許多疑問,比如他怎麼找到白玖玖的,他在哪裡找到的,可眼下他沒有心情去問,滿心滿眼都只想着白玖玖的安危。如果她傷重不治,他要怎麼辦。
這個念頭剛一冒出,他便立刻搖頭甩掉,不會的,玖玖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有事的。她狡猾的像只小狐狸一樣,老天爺肯定不會收她的。
許懷清不停的安慰着自己。
兩個時辰後,房門吱呀一聲打開,文老大夫從裡面走了出來。
“大夫,我內子怎麼樣了?”許懷清比韓兆尹更快一步迎上前去。
老大夫詫異的看着突然出現的許懷清,又看了眼隨後走過來的韓兆尹,弄不清他們的關係,只道,“傷口都已經處理了,老夫也已替她施了針,至於能不能醒過來,就看她的造化了。”
聽到這,許懷清的心猛地沉了沉,但還是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多謝大夫。”說完,急急的進去看人。
遠遠的看到躺在牀上的瘦弱身影,許懷清心裡的悲痛鋪天蓋地的襲來,他一步一步靠近,每一步都走的異常艱難。
終於走近,許懷清貪婪的看着牀上閉着眼睛的人。
白玖玖靜靜的躺着,小臉蒼白,額頭上有塊淤青,許懷清在牀邊坐下,輕輕碰了碰她的額頭,呢喃道,“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