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那繡坊的繡工不行,顧客們都不買賬。爲了挽救生意,那家便想了許多辦法,更是做了一些上不得檯面的手腳。
許懷清緊蹙着眉頭,“有可能,可有知道是哪一家?”
“韓兆尹說京城第一繡坊試圖仿製我們的禦寒裘。”白玖玖神色凝重,若真是那第一繡坊的人所爲,恐怕他們不會就這麼善罷甘休,勢必會找機會再一次下手。
許懷清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在心裡暗罵韓兆尹惹來的禍端,面上卻是冷靜的分析對策。雖說買兇的人可能還會再找殺手,但是他也不可能在大庭廣衆之下刺殺。只要白玖玖一直在人前,不讓自己落單,對方就沒有下手的機會。
在兩人說話的時候,雨勢漸漸的變小了。漆黑的房間裡響起咕嚕一聲,雖然知道對方看不見,但白玖玖的臉仍是有些發燙。
“走吧,回去吃飯。”許懷清失笑的搖了搖頭,這小狐狸,餓了也不說一聲。
骨節分明的手掌牽着她的手,二人一同回家。
京城的事情,許懷清還是有些鞭長莫及,於是在韓兆尹回來後,便將這件事情告訴了他。
“查,必須查到底!”韓兆尹的神色立刻變得嚴肅起來。哼,既然有膽子動他的人,那就別怪他手下無情了。
第一個重點調查的對象,便是那第一繡坊,結果,不查不知道,一查才發現,這繡坊遠不像它表面看上去的那麼簡單。
繡坊錢老爺與京中很多重臣都有着極爲密切的關係,而繡坊的客源,很大一部分來自於這些重臣。錢老爺經常會給重臣們送昂貴的禮品,除此之外,私底下還有很多見不得光的交易。
但具體是些什麼,卻不得而知。
憑藉韓家的勢力,翻出了不少的線索,隨着探子不斷的深.入,許懷清的心裡也愈發的擔憂。
這就好比一包隨時可以引爆的**,只要一日不拆除,對白玖玖來說,都是一個巨大的隱患。
對方既然能想出僱兇殺人的法子,必定是下了死手的。一次沒有成功,焉知不會來第二次。
是以,許懷清決定,親自上京城探查一番。
爲了不讓家裡的人擔心,他藉口出門去拜訪京城的同年,因爲之前也有過類似的事情,所以許家人並未懷懷疑。
許懷清連夜趕往京城,在客棧住下,裝作不經意的跟人打聽,“這位兄臺,小生初來乍到,不知道這京城有何好玩的地方。
被問之人見他年少,便神秘的朝他招了招手,示意許懷清湊近說話,“這問題問我啊,你算的問對人了,要說這京城最值得去的地方,非紅袖樓莫屬。”
“紅袖樓?”
“嗐,就是……那種地方。”那人曖昧的朝許懷清眨了眨眼睛。
這會兒許懷清哪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他苦笑着連連搖頭,“不可不可,家中娘子管的甚嚴,若是去了煙花之地,恐回家難以交代。”
那人聞言哈哈大笑,“沒看出來兄臺還是個懼內的,也罷,今日.你我也算有緣,既然你不去紅袖樓,那我就再給你推薦個地方。”
“我知道一個頂好的的地方,但凡能進去的人,個個都非富即貴。我見你也不是個缺錢之人,不若跟着我去玩幾把。”
許懷清心裡一動,臉上露出嚮往之色,迫不及待的問道,“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
“京城第一繡坊可知道,那裡包管能讓你滿意。”
許懷清一臉茫然,“繡坊?那不是女子去的地方嗎,我一個堂堂大男人,焉能去那種地方。”
“哈哈,這你就不懂了,當今天子不喜賭博,所以這賭坊都是私下裡悄悄開的,那第一繡坊就是最大的一家,你可別被這個名字騙了,裡面可好玩着呢。”說完,那人又斜了許懷清一眼,“看你家世一般,那地方可是達官貴人的去處,你若進去,得多花些銀錢。”
許懷清壓抑住心頭的驚濤駭浪,不動聲色的繼續套話,“莫非兄臺去過?”
“我也是託朋友的福,知道了其中的門道,嘖嘖嘖,那裡邊可不得了,只需一次,便足夠你回味好些年了。”那人大約是喝醉了,並沒有什麼防備之心,將自己知道的都一五一十的告訴了許懷清。
“多謝兄臺指教。”許懷清拱了拱手,告別了這人,回到房中。
不消片刻,他又重新從房裡出來,卻是換了一身衣服和妝容,頜下飄着幾縷鬍鬚,端的是一副極文雅的中年文士模樣。
許懷清直接去了第一繡坊。
繡坊掌櫃迎上來,問他有何需要,許懷清高深莫測地背起了手,“進來玩兩把。”
但凡知道這種地方的人,大多都是熟人,掌櫃一聽這話,眼中便閃過了一絲瞭然,熟門熟路的將人領了進去。
越往裡邊走,許懷清的臉色便越沉,從外面看,這只是個普通的繡坊,但裡面卻是別有洞天。直到掌櫃打開了最後一道門,沸反盈天的聲音便不住的鑽入他的耳朵,所幸他一貫能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倒是沒露出什麼馬腳。
這是一個很大的地下賭.場,裡面裝飾的金碧輝煌的,無數的明燈高高掛起,亮堂的如同白晝,一側,數十張桌子圍滿了賭紅了眼的人,各種聲音不絕於耳。
而另外一側,則是供人休息的地方,上面擺了幾張寬大的牀榻,挺着肚子的男人擁着年輕的女孩,帶滿金飾的手不斷的在她們身上游走,好一副奢靡到極致的畫面。
許懷清眼睛裡劃過了一絲厭惡,不過很快又被他掩飾了下去。
這裡果然如韓兆尹查到的那般,是個銷金窟,朝廷不許官員狎和賭博,他們就來這裡玩。然後反過來,再給繡坊提供便利,合作的天衣無縫。
只在裡面呆了一會,許懷清便受不了出來了。當然,爲了不引起賭坊的人懷疑,他故意把所有錢都輸光後,才罵罵咧咧的離開。
守在門口的彪形大漢露出了鄙夷的神色,只覺得他是個窮鬼,倒是並沒有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