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許懷清的話鋒一轉,語氣突然變得凌厲了起來,“他會僱殺手過來,歸根結底還是忌憚我們的生意好,既然如此,那麼我們就擴大生意,讓他們無法在京城立足。”
當敵人太過強大的時候,硬拼只會傷敵八百,自損一千,最好的辦法就是從側面擊破。
白玖玖的呼吸急促起來,此刻的許懷清看起來既強大又神秘,讓她有些移不開視線。雖是書生,卻有種指揮若定的感覺。
沉吟了一會兒後,許懷清繼續說道,“我出了一部分銀子,與韓家一起,在京城另外開了一家店鋪,規模是第一繡坊的兩倍大,如此一來,第一繡坊的生意只會越來越差,當他維持不下去的時候,肯定會沉不住氣。”
白玖玖崇拜的望着眼前的男人,許懷清這腦袋也太厲害了吧,這種辦法都能想的出來。讀書人就是有想法,不像她,只會拼個兩敗俱傷,那樣一點意義都沒有。
感受到白玖玖投遞過來的視線,許懷清頗爲享受,他很喜歡白玖玖這樣看着他,彷彿她的眼裡只有他一個人。摸了摸她的頭,許懷清擲地有聲的道,“我會變得越來越強大,屆時再無人敢欺負你。”
白玖玖心裡跟喝了蜜似的,微微頷首,避開了對方熾.熱的目光。
許懷清做這一切都是因爲她,這個認知讓她格外開心。
但許懷清卻沒有自己說的這般輕鬆。這次去京城,他能明顯的感覺到,京城並不如表面上那般平靜,下面的暗流不知道有多麼洶涌。
等這平靜的表面被戳破,說不定會驚動龍椅上的那位。
朝廷安穩了這麼多年,養了不知道多少的蛀蟲,這些人尸位素餐,不幹實事,官員們之間互相勾結,讓朝政越來越腐朽。
若長此以往,終有一天會出事。
到時候,作爲底層的老百姓也必然會受到波及。許懷清眸光暗沉,前路,似乎比預想中的還要迷茫。
很快,韓兆尹寫來了信,告知新店鋪已經開張了,且生意極好,吸引了許多的夫人小姐。第一繡坊沒有半點辦法,畢竟,韓家也不是那麼好得罪的,他們可不能像對待白玖玖那樣,對待韓家。
韓兆尹這次沒有回來,只說是家中有些事情耽擱了,可能要過一段時間才能回到汾川縣。白玖玖也沒有在意,韓兆尹那麼大一個商人,豈能隨隨便便亂跑的。之前他會來這個小地方和自己合作,就已經很讓她驚訝了。
與此同時,京城魏王府中的氣氛一片冷凝。
“王爺,這次的事情,是那位來自汾川的許懷清和韓家公子韓兆尹一起弄出來的。”屬下跪在地上彙報。
魏王亦是知曉兩家繡坊的爭執,雖說只是生意場上的事情,但在京城這個地方,再小的事情都有值得關注的地方。
更何況,魏王此人,還有着自己的心思。
“是嗎?”魏王漫不經心的應了聲,提筆在紙上龍飛鳳舞的寫下了幾個大字,一氣呵成。
他滿意的放下了筆,欣賞着自己力透紙背的字,淡淡問道,“那許懷清是什麼人?”
韓家公子眼高於頂,雖是商人,一顆腦袋卻生的極爲聰明,一般人他都看不上眼,那許懷清不知道是何方神聖,居然能得韓公子的青睞。
屬下早已查了許懷清,竹筒倒豆子一般,將他查到的消息遞上,“這人是汾川縣解元,前途不可限量,如今有不少人朝他伸出了橄欖枝,只是奇怪的是,這許懷清卻全都拒絕了,看樣子,是想做個孤臣。”
“孤臣?”魏王嗤笑了一聲,“如今朝堂勢力紛雜,他若是不依附黨派,只怕連立足之地都不會有。”
“不過……這人能夠查到賭坊,在不和各方勢力對上的情況下打壓繡坊,倒也是有幾分本事。”魏王摸着下巴,眼眸如寒潭般深邃,“你把此次事情詳細說與我聽。”
屬下便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魏王越聽,眼裡的光越是明亮,沒想到,一個偏僻小地方,竟也能出這樣的人物。
連第一繡坊都敢對着幹,其人膽子不小,謀略也不小。魏王若有所思的盯着某一處,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過了好一會兒,低沉的聲音才響起,“你去把那許懷清請過來,就說我有要事相商。”
屬下有些疑惑,主子怎麼會想找那許懷清。
不過很快他就掩去了眼中的差異,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
許懷清還不知道,這一次事件,已經暴露了他的存在。
深夜,屋外下着瓢潑大雨,這樣的天氣能掩蓋住很多見不得光的事物。許懷清沉睡的時候,突然聽到耳畔傳來了一陣破風聲。
“誰?!”
他警覺的睜開了眼睛,眼神凌厲的掃向發出聲音的那個方向。只見眼前黑影一閃,緊接着,他便失去了直覺。
好險,差點就驚動其他人了。黑衣人擦了把額頭沁出的冷汗,長舒了一口氣。
剛纔。要不是他急中生智,拿碎石點了對方的睡穴,恐怕這會兒,自己已經暴露了。想到自己堂堂暗衛,居然差點栽在這個書生的手裡,黑影看向許懷清的眼神中不由的帶上了一絲忌憚。
不過他也沒忘了自己的目的,輕手輕腳的將許懷清帶離了房間。
白玖玖翻了個身,不知道咕噥了句什麼,絲毫不知道自己身旁的人被帶走了。
許懷清醒過來的時候,是在一張椅子上,對面坐了一位器宇軒昂的男人,正在思索棋盤上的局勢。
“你是誰?爲什麼要抓我過來?你有什麼目的?”這會兒,許懷清才發現自己的手腳都被綁在了椅子上,根本就動彈不得。
能夠悄無聲息的把他抓過來,又綁住自己的手腳,防止自己逃跑,而不是直接殺人滅口,對方怕是有什麼企圖。
“許公子一下子問了這麼多問題,我都不知道該先回答哪一個了。”對面的人老神在在的落下了一顆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