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尹,若是你真的不願意娶丞相之女,或許還能想想其他方法。”許懷清知道,韓兆尹心中對娶丞相之女的事情十分抗拒。
“真的嗎,有什麼辦法?”聞言,韓兆尹不由得眼前一亮。對他來說,只要能夠在保住韓家的同時不去娶丞相之女,他什麼辦法都願意嘗試。
許懷清沉吟了一會兒,才猶豫的說道,“只要你們答應太子,然後向他道歉,想必他也就不會再爲難你們韓家了。”
這話讓韓兆尹不由得愣了一下,隨後堅決的搖了搖頭。
“懷清,你應該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情。”韓兆尹深吸一口氣,只覺得自己說出的每一句話,都透着一股深深的無奈,“如今太子雖然得勢,但在我看來,他定然不會笑到最後。若是貿然站隊到太子一邊,無疑是在韓家的頭頂上懸了一柄利劍,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落下來,將韓家徹底摧毀。”
關於這一點的看法,許懷清和他倒是一致的,都不看好太子。
“不過,現在只有這兩種方法。”許懷清深深的看了韓兆尹一眼,“要如何選擇,便看你自己的了。”
韓兆尹清楚的知道,如今擺在自己面前的只有這兩條路。要麼選擇不顧韓家的未來,站隊到太子一邊。要麼便委屈自己,娶了丞相之女爲妻。
此時,白玖玖看時間差不多了,便端着泡好的茶進入,“你們兩個都在聊些什麼,怎麼全都一臉凝重的樣子?”
許懷清剛想開口,就被韓兆尹給打斷了,“沒什麼,只是一些商場上的瑣事罷了。”
末了,他還警告似的給許懷清使了個眼色。不知道爲什麼,私心裡他不希望白玖玖知道這件事。
白玖玖本就是隨口一問,並沒有指望對方會回答,在放下茶杯後,她將雙手輕輕搭在許懷清的肩膀上,在他耳邊柔聲說道,“我給泡了你最喜歡的太平猴魁。”
而在韓兆尹看不到的角度,白玖玖朝許懷清眨了眨眼睛,“天色都這麼晚了,你趕緊把事情處理好了,然後去休息。”
白玖玖擠眉弄眼的樣子,惹得許懷清輕笑不已,寵溺的颳了刮她的鼻尖,“調皮。”
對白玖玖和許懷清而言,兩人親密的舉動或許只是夫妻之間甜蜜的日常。但落在韓兆尹的眼中,便有些不是滋味了。
雖然韓兆尹一直沒有表現出來,但捫心自問,直到現在,他仍然沒有完全放下白玖玖。哪怕是他知道,自己和白玖玖是不可能的,卻還是管不住自己的心。
看着眼前恩愛的兩個人,韓兆尹知道,自己不能,也不應該插足到他們的感情之中去。
暗暗的攥緊了拳頭,韓兆尹在心中做出了一個選擇。既然他和白玖玖之間已然是不可能了,他又知道自己不會再愛上其他人。那麼,娶了丞相之女又何妨。
對於他來說,除了白玖玖之外,已經沒有人能再次觸動他的心絃了。不過是一段政治婚姻罷了,爲了韓家,他願意犧牲自己的。
一旁的許懷清一直注意着韓兆尹的表情,看着他從最初的遲疑不定,到後來的神色自若,“看樣子,你似乎已經做出了選擇。”
韓兆尹釋然的長舒了口氣,“嗯,我已經做出決定了。”
聽着兩人之間的對話,白玖玖不由得皺起了眉頭,疑惑的問道,“你們兩個在賣什麼關子,我怎麼一點也聽不明白?”
韓兆尹走到白玖玖面前,目光深邃的望了她一眼,然後嘴角露出了一抹淺笑。
“玖玖,一直以來,謝謝你了。”
韓兆尹莫名其妙的舉動,讓白玖玖不由的愣了一下,心中的好奇頓時更加濃烈了。平日裡,不論是繡坊還是許家,明明是韓兆尹幫她更多一點,怎麼他卻要向自己道謝?
白玖玖正要發問,卻被許懷清搖頭制止了。韓兆尹對白玖玖內心深處的那一份感情,許懷清的心中一直都很清楚。不過他卻從未點破,他相信白玖玖,同樣也相信韓兆尹。
韓兆尹從許家離開,心情沉重的往韓家的方向走去。馬蹄聲噠噠的在街上回蕩,爲了保住韓家,他不得不犧牲了自己的幸福,和自己毫無感情的人成婚。韓兆尹木然的望着前方,此時的星光已經漸漸隱去。
眼前的黑暗彷彿是一隻野獸,猙獰的張着大嘴,要把所有的一切都給吞噬。
等韓兆尹渾渾噩噩的回到韓家的時候,韓老爺已經等了他許久了,“回來了?過來,陪我下盤棋吧,說起來,咱們父子已經許久沒有好好的下一盤棋了。”
韓兆尹緊抿着嘴脣,在韓老爺的對面入座,一時間,屋內只剩下了棋子敲擊棋盤的聲音,清脆的落子聲也讓韓兆尹漸漸的冷靜了下來。
“怎麼樣,想出辦法來了沒有?”韓老爺落下一顆黑子,狀似漫不經心的問道。其實他比誰都緊張韓兆尹的選擇,眼角的餘光一直緊盯着對方。
夾着白子的手微微停頓,棋盤上,白子已經被黑子逼到了角落,似乎已經是退無可退。
韓兆尹輕輕的搖了搖頭,頹然的放下了手臂,“父親,孩兒無能,想不到解決之法。”
“既然如此,那娶丞相之女的事情,你應該不會再拒絕了吧?”
“爲了韓家,孩兒願意捨棄自己的幸福。”韓兆尹從牙縫中擠出了這句話,話語中充滿了苦澀的味道。
聽到韓兆尹的保證,韓老爺如釋重負的長舒了口氣。他走到韓兆尹的身邊,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兆尹,你也別太悲觀。感情這種東西是可以慢慢培養的。或許,那丞相之女和你十分般配也未可知。”
啪嗒――
長滿皺紋的手執起一枚白子,在棋盤上落下,“你看,其實有時候換一個角度看問題,未嘗不會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隨着韓老爺的聲音漸漸遠去,棋盤上,原本被黑子步步緊逼的白子,在頃刻間扭轉了局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