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見狀,眼裡閃過一抹精光,走過去將香爐裡的香撥了撥,使得氣味更濃厚了一些。再上牀的時候,發現皇帝果然已經極爲睏倦的陷入了睡眠。
“陛下,聽說近日您一直在忙着與外邦通商的事情,可有忙完了?”
皇帝的腦袋昏昏沉沉的,但偏偏又聽得清楚。不由的打了個哈欠,“還沒有,這事需要慢慢來。”
“這事若是成了,青史上,必定會大力誇讚陛下。”
皇帝喜歡聽好聽的話,最想聽人誇讚他是一代明君,聽到這話便有些驕傲,“朕只是爲了天下蒼生謀福利,那些虛名不要也罷。”雖然這麼說,但皇帝的臉上卻滿是自得。
“陛下英明,只是不知道,那拿到外貿權的商人,是哪家皇商?”皇后順着皇帝的話,故作不知情的問道。
皇帝在皇后面前沒有設防,於是不在意的擺了擺手,“是韓兆尹。”
此話一出,皇后久久沒有言語,皇帝忍不住睜開眼睛,撫摸着她柔順的頭髮,疑惑的問道,“怎麼了?”
“臣妾有一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皇后頗有些爲難地咬了咬嘴脣。
“梓潼有話儘管說,朕又不會治你的罪。”
得了免死金牌後,皇后這才笑了笑,“臣妾聽聞,那韓家公子,其實是個不學無術的紈絝,只因走不了仕途,纔去做生意的。”
皇帝凝眸看向皇后,沉聲道,“皇后什麼意思?”
“與外邦通商是大事,臣妾是覺得,選人非常重要,皇上需要慎重纔是,倘若那韓家公子果真沒有本事,豈不耽誤了皇帝的大事。”
皇帝生性多疑,他自己選的人自己卻不是全然相信,此刻聽皇后這麼一說,頓時疑竇叢生。
“果真如此?可魏王說,那韓兆尹生意做的極大,極有頭腦。”皇帝的聲音聽不出喜怒。
皇后嘆了口氣,“陛下,那韓公子與魏王走的比較近,恐怕王爺也是想幫他一把吧。”
說完偷眼看皇帝,見他眼裡隱隱有了些怒氣,心裡暗自高興,這下,那韓兆尹不但拿不到外貿權,只怕連魏王也要被遷怒了。
果然,第二天上朝的時候,皇帝絕口不提這事,魏王心生疑惑,特意去問了皇帝,結果皇上卻告訴他,這件事情還要慢慢商議,一時半刻決定不了。
魏王恨極,知道中間肯定是有人搗亂了,卻也沒有辦法,只能暗自咬牙忍下了。
雖然外貿權被暫時擱置了,但魏王也沒有就此罷休,他讓探子秘密查探,到底是誰在從中作梗。
夜晚,月亮掛上了柳梢。打更的更夫在無人的街道上走動,突然,頭頂傳來了一陣破風聲,他疑惑的擡起了頭,但只看到了微微晃動的柳枝。
大概是錯覺吧。
更夫搖了搖頭,繼續扯着嗓子報時,銅鑼的聲音在巷子裡傳的老遠,而他背後的宅子頂上,顯露出了“魏王府”這三個字。
“此言當真?”望着腳下的探子,魏王的臉色晦暗不明。
“千真萬確,主子,有皇后插手,我們要想拿到貿易權,只怕是難上加難啊。”
“你容我想想,退下吧。”
那探子似乎還想再說些什麼,但是在看到魏王那陰沉的幾乎能滴出水來的臉色時,最終還是嚥下了到嘴邊的話,拱了拱手後退了下去,就像他從未出現過。
一時間,屋內只剩下了魏王一個人,他揹着手在方寸之地來回踱步,眉宇不由的越皺越緊。
他原本以爲將韓兆尹收歸到自己麾下,再爭取到外貿權,便可以萬事大吉。卻未曾想到,皇后會在最關鍵的時刻橫叉一腳。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天邊漸漸顯露出了魚肚白,魏王思考了一夜,都沒有想到破解之法,天光大亮後,憂心忡忡的他便去找了許懷清,期望兩人能共同商討出對策。
許家採買的下人正要出門,冷不丁被突然竄出來的人給嚇了一跳。好在他之前也見過喬裝打扮過後的魏王,是以並沒有多加阻攔,就將對方放了進去。
魏王大踏步的往前廳走,凌亂的步伐顯示出了他內心的焦灼。
“懷清!”看到許懷清以後,魏王的腳步頓了一下,眼神意有所指的環顧四周。
許懷清會意後,揮退了在在屋內打掃的下人。確認屋內沒有其他的閒雜人等後,魏王大馬金刀的往椅子上一坐,又猛地灌了一口茶,“昨日朝堂上的事,你怎麼看?”
許懷清沉思片刻,開口道,“原本皇上已經答應,肯定是有人從中作梗,才讓他改變了主意。”
依照許懷清的聰明才智,即便是沒有探子,也能夠猜到個八.九不離十。太子雖然一直都對貿易權虎視眈眈,但如果能這麼輕易的就讓皇帝改變主意,他也不會等到今日,只怕是宮裡的人。
在後宮破有地位,又和太子關係匪淺的,除了皇后,他想不到第二個人。
“這一次,我們必須要爭取到貿易權。”魏王用力的咬了咬牙,忿忿的說道,“若是讓貿易權落到太子的手裡,那我們的處境將會變得更加艱難。必須要想辦法,將貿易權從太子的手中奪回來。”
聽到這話,許懷清用力的點了點頭,不過眼神中卻露出了一抹遲疑,“話雖沒錯,但要如何才能將貿易權給奪回來?皇上本就偏愛太子,再加上皇后在暗中幫忙,形勢對我們可是十分不利。”
魏王的眉頭緊皺,他心中也同樣清楚,目前太子已經佔據了優勢。但是讓他放棄到手的貿易權,他又不甘心。
“近年來太子囂張跋扈,私底下做過許多魚肉百姓的事。你儘量去搜集證據,只要我們將證據呈給父皇,定然可以讓父皇對他起疑心,從而收回外貿權。”
魏王的話讓許懷清有些爲難,他猶豫了許久纔開口道,“太子雖然平日裡行事囂張,但在關鍵事情上卻處理的十分謹慎,想要找到他作惡的證據,恐怕並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