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看不到許懷清後,她放慢了腳步,靠在牆上,用力的閉了閉眼睛。剛纔有那麼一瞬間,她差點就心軟了,好在最後還是忍住了。
得多虧了“茶樓”兩個字,才讓她清醒了過來。
白玖玖的嘴角緩緩的勾起了一個弧度,嗤笑了一聲。許懷清一邊在牽掛自己,一邊卻又與別的女人親親我我,這樣的深情厚誼,她實在是要不起。
而許懷清仍舊站在原地,目送着白玖玖漸行漸遠,內心不由的一陣茫然。
一旁的小廝小心翼翼的提醒道,“少爺,咱們得出發了,否則,魏王那邊該要等的不耐煩了。”
他是替少爺急啊,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見着一個陌生女子,竟然能聊那麼久。
許懷清迷茫看着小廝,過了許久,突然問道,“你覺得剛纔那人,像不像夫人?”
“那是夫人嗎?不像啊,完全是兩個人,少爺你搞錯了吧。”小廝奇怪的眨了眨眼睛,覺得自家少爺是不是魔怔了,隨便一個人都能認成夫人。
聽到這話,許懷清欲言又止的撇了他一眼,搖了搖頭,擡腳上了馬車。
中元節前後,京城許多地方都出現了一些從未見過的獸類,有人斷言,這些異獸是祥瑞之兆,養在家裡,便能使家中長盛不衰,若是能食用異獸之肉,更是能延年益壽。
一時京中所有人都瘋魔了,尤其是那些世家大族,家族利益遠高於一切,如今知道有這麼個方法,便紛紛派出自家侍衛,不計一切代價去捉拿異獸。
京中到處都是張貼的告示,以黃金萬兩做懸賞,就只爲了能得到一頭異獸。
發財心切的衆人便前赴後繼的涌入深林,原本人跡罕至的地方竟變得人聲鼎沸了起來,常常有人爲了一隻異獸而打起來,短短數日,京兆府尹就受理了好幾起異獸引發的血案。出於殺雞儆猴的目的,京兆尹特地選出了幾個刺頭,嚴辦了幾人,希望能殺一殺這股風氣,可昔異獸的誘惑實在是太大了,按住了這頭管不住那頭,最後就連官府也沒有辦法了。
這日,許懷清趁夜來到魏王府邸,與魏王商量完事情後,已經是凌晨時分了。寬闊的街道上杳無人跡,只有許懷清和小廝手中提着的燈籠,散發出瑩瑩的光芒。
許懷清走的極慢,面無表情的望着前方,像是在思考着什麼事情。小廝也不敢催促,只是小聲的打着哈欠,寸步不離的陪在他身邊。
忽然,小廝的眼前極快的掠過一個了黑影,那黑影看起來像一隻貓,但動作極快。小廝恍惚的想,有那麼大的貓嗎,那得是一頭老虎了吧。他驚懼的揉了揉眼睛,試圖看的更真切一些,可牆頭那裡已經什麼都沒有了,彷彿剛纔的黑影只是他的錯覺。
“少……少爺。”他嚥了口唾沫,顫顫巍巍的扯了扯許懷清的衣袖。
許懷清斜睨了他一眼,示意對方有話快說。
“我我我,有……有老虎!”小廝嚇得舌頭都不太聽使喚了。
“別胡說八道,這兒是京城,哪會有什麼老虎。”許懷清微微的挑起了眉梢,似乎是有些不悅。
“我真的看到了,就在那個牆頭上,身形可大了,有兩個成年人那麼長。”小廝見自家少爺不信他,手忙腳亂的使勁比劃着。
許懷清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那是一戶人家的院牆,院裡有一枝梨樹探出頭來。
那堵牆根本承受不住一隻老虎的重量,而且,老虎爲什麼要爬到牆頭上去?許懷清心裡懷疑,見小廝嚇得臉色慘白,倒也沒再訓斥他,只讓他不要再多想。
兩人繼續往前走,前面卻傳來了刀劍相擊的聲音。
許懷清的腳步微微一頓,小廝已經眼疾手快的將他拉到了拐角處。他家少爺是個文官,要是摻和進了那些打打殺殺裡,受了一星半點的傷,老夫人能剮了他。
兩人站在一堵牆後面,只聽刀劍聲中,還夾雜着一人的怒吼,“那瑞獸本是我先發現的,你一個後來者,識趣的話,快點滾開,否則別怪我手下不留情!”
另外一人桀桀笑了兩聲,陰森森道,“瑞獸本是天下人共有,何來先來後到一說,你想要,只能從我劍下取走!”
許懷清側過腦袋,擡眼望去,只見月光下有兩個身穿斗篷的人互相對峙着,在他們身側不遠處,有一個伏在地上的黑影被捆成一團,四肢刨地,不停的掙扎,看起來像是什麼動物。
他心裡一驚,難道這京城裡當真有老虎不成?
可那兩人說的話又是什麼意思,什麼瑞獸?
就在許懷清凝神思考的這會兒,那兩人已經分出了勝負,其中一個被刺了一劍,捂着傷口跪在地上,另外那個則得意洋洋的朝着那動物走去。
許懷清身爲朝廷命官,見到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傷人,自然是要上去阻止的。可現下是黑夜,那傷人的看起來又十分窮兇極惡,儘管他有功夫在身,卻沒把握能打得過對方。
眼見對方就要將那奇怪的動物帶走,變故突然發生了,只見那東西忽然暴起,直接撞飛了傷人者,然後四蹄翻飛,以令人眼花的速度消失在了衆人眼前。
許懷清震驚的無法言喻,不是被捆住了嗎,是怎麼掙開的?而且他好像看到了那野獸暴起時發出的橙色光芒,像是噴火似的,一隻野獸怎麼會噴火,是他眼睛花了嗎?
心裡思考着這些,耳邊忽然響起小廝的聲音,“少爺,那兩個人怎麼辦?”
許懷清看了看兩敗俱傷的二人,並無一絲同情之意。他們面對着那麼兇猛的野獸還能夠內.鬥,鷸蚌相爭漁翁得利,被那動物擺了一道也是活該。
“去報官,讓官府處理。”
於是已經摟着小妾睡去的京兆尹被人從睡夢中叫醒,一肚子火氣的披了件官服,那凶神惡煞的臉色說他是土匪都不爲過。京兆尹原本想好好的教訓一下對方,氣勢洶洶的走到了廳堂,“哪個刁民大晚上的報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