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芳呆呆的看着燭臺上跳躍的火光,心裡陷入了沉思。
即便再不想承認,她內心深處還是清楚,林芬說的是對的。
文家現在有個健康的皇子外孫,現在的脊背也直了,就是對名利不怎麼在乎的文大哥,也因爲小皇子的出生,說話行事也都更有底氣了。
所以,這樣的文家,不可能還像以前成妃娘娘生不出孩子那樣低頭做人的。
文大哥也幾次話裡得意的告訴過她,京裡的那些高官們也開始巴結親近文家了。
除了文家的姑娘,文晟毅也成了那些有野心的高官們心裡的香餑餑了。
以前林芳是不敢想那麼多,也不想想那麼多,可現在被林芬將事情撕開了說了個明白,她一下子就有些承受不住了。
林福音微微睜了眼,看着林芳抱着頭在無聲的哽咽,她心裡也不好受。
將手彎裡兩個小傢伙的小腦袋輕輕放在笑枕頭上,林福音坐起來披上襖子,下了炕。
“芳姐,哭啥?”林福音按了一下她的肩膀,輕聲安慰,“有什麼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罷了。”
林芳轉頭去看林福音,眼淚嘩嘩的往下流。
“還真哭上了?”林福音伸手從林芳腰上扯起帕子,給她擦了擦臉,“芬姐剛纔和你說的話我都聽到了,她說的是對的。”
林芳哽咽着點頭,“我……也知道她說的是對的。”
林福音想了想,引導她,“那你想想,文家要考慮以後的話,最需要的是什麼?”
林福音早就發現了林芳不妥了,但是那段時間因爲要操心成妃的事情,也沒顧得上林芳。
本來她也打算等事情完了再回過頭來和她好好談談,但現在林芬能親自找她將話給她說清楚了,倒是很好。
“福音,我覺得文家有了五皇子,但凡有些野心的話,應該在朝堂上出力,拉攏支持他們的人才是啊。”林芳看着林福音。
所以她才急着哭啊,對於官場上的事,她根本幫不了任何忙。
林福音卻擺擺手手,笑道:“其實,你只說對了一點。”
她走到林芳面前,坐在椅子上,雙手托腮,一副慵懶模樣。
林芳見她眼帶笑意,眸子裡閃着晶亮光芒,她心裡一動。
身子往前一傾,眼裡也浮出希冀的光芒來,“福音,你快告訴我,文家未來最重視的會是什麼?”
林福音淡淡的笑着,伸手指了指林芳腰間的荷包,“銀子唄。”
林芳呆住了,“銀子?”她有些想不通,怎麼會是銀子呢?
“別想了,我說是銀子就是銀子,你要是一定要嫁給文晟毅,那你就好好的想想,要怎麼才能掙到讓文家覺得非你不可的銀子。”林福音說完後打了一個呵欠。
“我要睡了,就不陪你了。”說完站起來就往炕上走去。
林芳卻一直坐在那裡,腦子裡先是一團亂,只是越想腦子就越清明瞭。
三天後。
林福音在皇甫瑾的安排下見到了林遠。
林遠被皇甫瑾的打暈了抗到她的宅子裡的,在西廂房那邊最裡的一個房間裡。
林福音看着滿臉鬍渣,滄桑了很多的英俊中年男人,眼裡忍不住一熱。
這就是她的父親林遠!
原主的記憶告訴她,這絕對沒有錯!
“福音,沒錯吧?”皇甫瑾握住她的手,輕聲問。
“沒錯,是我父親。”林福音激動的點頭,“只是他老了很多!”
“要弄醒他嗎?”皇甫瑾問。
林福音答應了,但她先給林遠把了一下脈,隨着臉色越來越差,最後放手的時候,差點跌了一跤。
幸好皇甫瑾一把扶住了她。
這個男人畢竟是他未來的泰山大人,皇甫瑾雖然臉上還保持着冷靜的神色,但心裡還是很關心的。
“福音,你父親他……”皇甫瑾見林福音的臉色就知道林遠不大好,有些不敢問。
他怕的是林福音更難過。
“他確實是腦子受損。”林福音抿了抿脣,臉色發白,“但是最壞的還不是這個,我父親他……曾經受過很重的內傷,這個內傷哪怕好好調養,估計也撐不過五十歲……”
皇甫瑾聞言,眉也是緊緊一皺,雙手也捏緊了一些,“這麼嚴重?是最近受的傷嗎?”
他有些奇怪,難道林遠在失蹤之前和高手對招,被高手重創了?
若是那樣的話,那說林遠只是一個單純的獵戶,誰都不會相信的。
林遠和音兒孃親楚氏到底隱藏了什麼秘密呢?
林福音不知道皇甫瑾心裡所想,她的眉已經皺成了一個“川”字。
“奇怪就奇怪在這裡,我父親身上嚴重的內傷是舊傷,算起年頭怕是得有十幾年了。”林福音道,她心裡也很奇怪。
估摸着那內傷的年頭,怕是比她的年紀還要往上一兩年。
要不是後來有本事大的大夫用又猛又珍貴的好藥將那那內傷給抑制住了,怕人早就沒了。
“皇甫瑾,你說,十幾年前,我父親會和何人結怨,差點被人傷了性命?”
林福音本來想動用原主的記憶,看看能不能搜尋到,有關於林遠的記憶,但不管她怎麼努力都是徒勞,因此臉上浮出無奈又疑惑的表情。
皇甫瑾心裡和林福音的疑惑一樣,但他還是輕聲道:“不管你父親十幾年前和何人結了怨,總歸都是惹了事的。”
林福音點點頭,眉頭一直都緊皺着。
“對了,我的人告訴我,說那位安平郡主脾氣極爲暴躁。一有不好,殺掉一個侍衛眼睛眨都不眨,可唯獨對你父親一直溫柔貼心……”皇甫瑾說不下去了,因爲林福音一雙杏眸詭異的看着他。
林福音見他不說了,就道:“你接着說啊。”
“就這麼多了。”皇甫瑾很是乾脆的結束了這個話題。
林福音就低頭去看了依然昏迷的林遠一眼,復又擡頭,“也就是說,那個安平郡主莫不是喜歡我父親?”
“嗯。”皇甫瑾點頭,又解釋道:“哪怕不是我們猜測的這樣,那個安平郡主對你父親也是不一般。”
“那就從安平郡主身上深查,我倒要看看那個女人到底爲何將我爹綁在身邊!”林福音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