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牧見羣臣懇求皇甫瑾,他是一點都不擔心,好整以暇的看着皇甫瑾。
皇甫瑾只好站出來,伸出雙手對着羣臣往下壓了壓,“衆位臣工,自古以來就有推位讓賢的傳統,今日本王不過是效仿先賢而已,十皇子皇甫牧能力出衆,本王相信他會是個好皇帝!若是他不能成爲一個好皇帝,本王自有話說!衆位臣工好生輔佐新帝!”
雖然皇甫瑾這是替皇甫牧解圍的,到底也給他下了一個絆子。
皇甫牧眼神一厲,只是瞬間,又壓了下去。
這就樣,皇甫牧果真在皇甫瑾扶持下登上了北戎的皇位。
皇甫瑾臨離開北戎皇城的之前,皇甫牧找上了皇甫瑾。
皇宮御書房內,皇甫牧身穿明黃龍服,他安穩的坐在御椅上,見皇甫瑾被大太監引了來,他欠身算是迎了一下。
“陛下召本王來還有何事?”皇甫瑾臉色冷淡。
皇甫牧定定看了一下皇甫瑾的臉色,硬是看不出他的心思,不由得一嘆。
“五皇兄對寡人是否有怨言?”他起身親自爲皇甫瑾倒了一盞茶,然後雙手端着送到皇甫瑾面前,“寡人知道,任誰的皇位被奪了,心裡都不好受,但是寡人認爲只有五皇兄例外!”
皇甫瑾雖然接了他的茶,卻冷哼一聲,“本王不認爲陛下召見本王只是爲了說這些沒用的廢話!”
皇甫牧心裡又在打什麼主意皇甫瑾是十分清楚,但就是不讓他如意,所以纔拿話來刺他。
對於皇甫牧這個皇帝陛下,他根本不會有任何的尊敬之意。
“五皇兄說話一向都這麼直接……”皇甫牧無奈的搖搖頭,對於皇甫瑾的不敬不以爲意,但該提的他也沒忘記,“寡人剛繼位,雖然掌握了父皇留下來的勢力,但這軍權卻沒有收回來,不知道五皇兄可否幫寡人將軍權全部收回?”
皇甫瑾聞言,脣角譏誚的一勾,他瞥了皇甫牧一眼,“就算父皇在世時,這軍權也沒有全部收回,也根本無法全部收回,如今你剛繼位就肖想將軍權全部收回,你想的未免太過天真!”
就是他手裡的軍權就不會交出去。
這皇甫牧不管是妄想也好,是試探他皇甫瑾也好,都打錯了算盤。
但被拒絕了皇甫牧也不失望,笑了笑反而對他道:“這茶都涼了,先喝茶,再來好好商議。”
說完這句後,皇甫牧自己率先端茶飲了一口,皇甫瑾也不知道爲何,見他喝茶,他也覺得口渴的緊,也就喝了一口。
皇甫牧笑眯眯的放下茶盞,才又道:“寡人知道,五皇兄手裡的有幾百萬的大軍,這些大軍平時並不領朝廷的兵餉,這些就算了。樓宵部的大軍也不領朝廷的兵餉,這也算了。寡人的意思是,其他領朝廷兵餉的大軍,寡人必須要收回來,沒有用朝廷的兵餉去給旁人養兵的道理!”
皇甫牧特意將皇甫瑾有幾百萬不領朝廷兵餉的私軍給點出來了,也將樓宵部給點出來了,雖然說得是不收回這些兵力,其實也是在警告皇甫瑾。
皇甫瑾自然不怕他的警告,冷笑一聲,“陛下直指本王豢養幾百萬私兵?不知道是從哪裡聽來的?還是陛下親眼所見的?”
皇甫牧沒想到皇甫瑾竟然否認,當下就皺了皺眉,半晌才緩緩道:“難道五皇兄沒有那幾百萬的私兵?”
皇甫瑾擰眉瞥過去,語氣十足的譏諷。
“呵!幾百萬的私兵,那豈不是比整個北戎的兵力都要多了?陛下就沒想過,北戎的國庫養自己的幾百萬兵士都捉襟見肘,本王就是有金山銀山能比得上北戎的國庫?”
皇甫牧也皺起了眉頭,顯得十足的困惑。
但實際上他心裡已經有了判斷了。
皇甫瑾有幾百萬的私兵的傳言是從皇甫翎的殘軍中傳出來的,不足爲信。
最重要的是,豢養幾百萬的私兵不光是兵餉,還有糧草!
這糧草纔是大頭!
就如皇甫瑾自己說的,哪怕他有金山銀山,那也不足以養活幾百萬的私兵……
“至於樓宵部,雖然是本王的外家,但本王從來沒有爲樓宵部謀取任何利益,樓宵部的大軍都由樓宵部自己養活,幾千年下來都是如此,陛下也不用在本王面前說這些,若是你有什麼想法,召見樓宵部的老酋長進京商談就是。”皇甫瑾這話就十足看笑話的意味了。
樓宵部的老酋長就是先皇那樣老道都降服不了,一個剛登上皇位的毛頭小子能有那本事?
所以皇甫牧的眸色一沉,但俊臉上卻依然一副笑盈盈的模樣,退而求其次的說道:“寡人自然知道這些的。那就請五皇兄幫寡人將其他的大軍都給規整規整吧!”
其實這個他不說,皇甫瑾也會去做。
不過,他做這些,是有要求的。
“要本王幫你也成,不過本王希望陛下能答應本王一個要求!”皇甫瑾冷聲道。
“五皇兄請說!”皇甫牧坐直了身子,對着皇甫瑾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皇甫瑾瞥了他一眼,卻說起了另外一件事,“能在本王的人眼皮子底下將宮裡那幾位娘娘殺了的也只有陛下有這個能力了。”
皇甫牧的眼神閃了閃。
隨即哈哈一笑,也沒否認,只道:“那幾位手裡沾滿了血腥,不比五皇兄常年在外平叛和征戰沾染的人命少。她們吶,也該去地底下陪先皇去了。當然,也該去請罪去了,寡人的母親,甚至是先皇后也在等着她們呢!”
“你說你母親就你母親,不要扯本王的母后!”皇甫瑾目色一厲,眼風刀一樣掃向了皇甫牧。
皇甫牧的氣勢被他壓制住,一點也不惱,笑嘻嘻的擺擺手,“好,好,寡人錯了。先皇后是病逝,和那些賤人無關,那些賤人還沒那個手段去害先皇后。只是可憐寡人的母親,當時身份低微,誰都可以上來踩一腳!”
說到後面,皇甫牧氣息冷冽,雙眸裡黑雲滾動。
皇甫瑾卻懶得聽他說這些,眉一皺,看着他道:“你弄死了她們,本王也不管了,橫豎她們也做了很多壞事。但是,大皇兄和幾位皇弟,你要處決他們必須要查清楚他們是否做了非死不可的惡事,否則不能傷他們的性命!”
皇甫牧見他竟然是想要保那幾人的性命,當下從御椅上往起一站,臉色難看的盯着皇甫瑾,“你還想保他們?五皇兄難道忘了嗎?皇甫翎皇甫霆他們當初無數次派殺手暗殺你,就是這樣,你還不想讓他們死?”
皇甫瑾冷冷一笑,“這就是本王和你的不同!”
“你是不是認識天貴大長公主久了,心腸也軟了?她是女人,可五皇兄你可是個堂堂男子漢,有怨報怨,有仇報仇!”皇甫牧這才氣急了,死死的盯着皇甫瑾,看怪物一般看着他。
“他們殺不了本王,所以本王不想要他們的命。作爲一個帝王,本王勸你心胸開闊一些,你當這個皇帝難道只有報復那些曾經傷害過你的人?”皇甫瑾冷聲問他,見皇甫牧抿着脣不語,繼續道:“若是那樣的話,你這個皇帝也當不久!你還是先好好學着怎麼當一個帝皇吧!”
皇甫牧冷哼一聲。
“寡人自然比不得五皇兄,自小就有先皇后教導,到了後面父皇對你也並不差,帝王心術也是交給你了!而寡人呢,只是個傻子!被人人嘲笑的傻子,被皇甫翎那些人肆意耍弄侮辱!如今他們都落入曾經的傻子手裡,寡人定然不會讓他們好過!”
皇甫瑾聞言眼眸裡飛快浮出一抹失望,定定看了看他後,掉頭就走。
“五皇兄!”皇甫牧喊住了他,“你不是寡人,你當然不瞭解寡人當年受到的種種!”
“你若是一直活在過去,活在他們欺辱你的陰影裡,你永遠也做不好一個好皇帝,好自爲之吧!”皇甫瑾頓住腳步後,說了這麼一句話。
皇甫牧握緊了拳,雙眸卻陰沉的眯起,脣角也浮着一抹詭異的笑意。
“好,寡人看在五皇兄這些年對寡人頗念兄弟之情的份上就答應你,寡人處置他們的時候會好好查,定然不會讓他們冤死!”皇甫牧揚聲道。
皇甫瑾知道,這個交易達成了後,他和皇甫牧再也沒有了兄弟情,有的只有往後的無休止明爭暗鬥。
先帝崩,新帝起不是結束,而是剛剛開始。
“陛下,就這麼讓瑾親王走了?”皇甫牧的最信任的心腹,現在是他的暗衛首領,朝睿現身了。
皇甫牧低頭喝了口茶,慢悠悠的道,“不讓他走又能如何?寡人現在還指着他,且看吧,總有讓他臣服的時候,若是沒有,那就……”
後面他沒有說出來,但他的暗衛首領卻已經意會了他主子的心意。
再過一月,皇甫瑾徹底將北戎的形勢給穩定了下來,各亂臣賊子的叛軍也肅清了,皇甫牧龍顏大悅,要犒賞皇甫瑾,並給他加爵。
但被皇甫瑾推拒了,他再如何,也不會淪落到讓皇甫牧封賞他。
但羣臣見皇甫牧對瑾親王確實尊重寵信有加,對他的觀感越來越好,也逐漸有幾分讚賞了。
皇甫牧此舉不但贏來了名聲,還沒有付出任何代價,但他並沒有自得,相反心裡對皇甫瑾越來越忌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