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海棠給蕭陵川診脈,身子底子好就是不一樣,正常人就算能睜開眼,也未必就能恢復意識,野人夫君有驚人的恢復能力,再休息兩日,會更加穩妥。
“夫君,你是不是餓了?”
現在不影響進食,但是最好喝點滋補的湯水。李海棠沒想到蕭陵川能這麼快清醒,先準備,也要等一個時辰左右。
“娘子,先不急,我不餓。”
蕭陵川搖搖頭,用手肘支起身子,李海棠趕緊上前,扶着他的半邊身子,又指了指他大腿根處。
毒針進入的地方隱蔽,傷口止住血,還沒結痂,不能大範圍動作。
傷在這裡,不好騎馬趕車,他們離開,重新準備車馬的同時,還得給自己配個有經驗的車伕。
“夫君,我覺得日落山的山匪不錯,有情有義。”
李海棠說完,看向野人夫君,兩個人眼神交匯,彼此都明白對方的意思。
有些人貪財,可以靠銀子收服,有些人好色,那麼就投其所好,用美人打動人心,最怕的就是有情有義,還對你無所圖的。
那麼你只能用情義,讓對方有崇敬或者感激的心裡,對於他們來說,打動日落山的山匪,很難。
關鍵是,時間太短。
“難也要試試,現下在用人之際,我曉得,你有人手。”
李海棠眨眨眼,但是她沒有,想買個辦事利落的人,百里難挑一,而眼下,需要人幫忙跑腿的地方太多了,而且,那人首先得有自保能力,這讓她去哪裡找人?
她對自己的身份,半點不知情,自然就沒有那般的先見之明。
要早知道,非要重金養着一隊人馬,遇見黑衣人,自然有人上前保護。
李海棠垂下眼簾,黑衣人挑明身份時,自家夫君並沒多驚訝,那是因爲……早就知道了吧?
“你我夫妻二人,沒有秘密,你既然知道,爲什麼隱瞞不說?”
好歹給她個心理準備,從對方嘴裡聽見,也太突然,突然到她以爲自己是在做夢,不曉得如何反應。
“是岳父他拜託我,暫時不要告訴你。”
蕭陵川低下頭,的確是他理虧,但是提早知道,對自家娘子而言,也沒有好處。
任誰,從村裡的丫頭,突然搖身一變,變成金枝玉葉,也不會相信的,再者,其中原因不是一句兩句能說清楚的。
何況,他的岳父老泰山忙亂,想找個最佳的時機,父女相認。
“好吧,以後可不許隱瞞我。”
李海棠想想自己,也有一些事情沒說出來,兩個人剛好扯平,就沒追究。
這麼快就翻篇了,蕭陵川抿脣,見自家娘子還想說幾句,趕緊轉移話題,“娘子,這下我真的感覺餓了。”
“那我去竈間看一下。”
李海棠站起身,轉身出門,剛走出沒幾步,就看到五福,被一個穿着大紅色襖子的小娘子攔住去路。
五福也很憂傷,她都說了一百二十遍了,和吳書生沒關係,結果,眼前的小娘子就是纏着她不放。
“可是,吳起說,你碰了他的身子,他就是你的人了。”
穀雨很委屈,她在吳起家沒打聽到消息,失望而歸。
她的丫鬟見她愁眉不展,就給她出個主意,花銀子買通吳起的鄰居。
村裡人家,幾乎不需要多少銀錢,前前後後送上點魚肉,對方就願意給她家做個眼線。
鄰居去吳起家串門,找吳起的爹爹喝幾杯,這不,幾杯酒下肚,該說的都說了,不該說的,也說了。
穀雨苦思冥想,最後決定冒險給山匪送東西,博得衆人的好感,或許能幫忙美言幾句。
“我求求你,只要你離開他,給多少銀子,我都願意。”
穀雨拉着五福的手不放,面色帶着哀求。
吳起對她來說,真的和別人不一樣。
她從小在村裡長大,因爲一雙大腳,被人嘲笑。姑娘家也是有自尊的,她人前傻乎乎,背地只能自己難受。
兒時,吳起就是村裡最有學問的一個,在學堂唸書,先生逢人便誇,村人都說他是神童。
和村裡瘋跑的小子不同,吳起穿得乾乾淨淨的,總是一副笑臉。
她爹孃在鎮上做生意,沒時間管她,她又做不好飯,經常餓肚子。
記得那天,她餓得狠了,出來閒逛,想看看,外面能不能找到點吃食。
就在她餓得眼冒金星的時候,吳起出現,遞給她一個蘿蔔飯糰。
她發誓,那是她長這麼大,吃得最好吃的東西,儘管多年之後,她家裡成爲遠近聞名的富戶,山珍海味,也無法再打動她。
五福很崩潰,她現在就想找到吳起,先揍一頓再說。
爲躲避人家小娘子,竟然拿她頂包,她多無辜,真是豈有此理!
如果對方耍橫,她就不客氣,偏生,那大腳姑娘哀求她,五福心就軟了,當即愣在原地,說不出個所以然。
五福吃軟不吃硬,又不能馬上擡腿走人,內心備受折磨。
“小娘子,你誤會了,事急從權,當時吳書生昏迷,人手不夠,我又力氣大……”
五福臉紅脖子粗地解釋,奈何,穀雨並不相信,吳起那麼好,是個姑娘都應該喜歡吧?
五福翻了個白眼,無語望天,心裡卻想,好好的閨女,就是瞎。
“可是,他認準了,肯定不會改的。”
穀雨自認爲了解吳起,他躲着她,她都曉得。
“我一想到,要嫁給別人,過餘下的半輩子,我就怎麼都高興不起來。”
姑娘家要臉面,她厚着臉皮找媒人,上門說項,並不用吳起做上門女婿。
“我不夠好看,我真想變個仙女,這樣,他是不是就對我刮目相看了?”
穀雨聽山匪說,李神醫在山上,她想求助神醫,看看能不能給自己換一張臉。
“五福,你幹什麼呢?”
李海棠及時出現,看向穀雨一眼,不明所以。
“您是李神醫?”
穀雨不再纏着五福,注意力全部轉移到李海棠身上。
“夫人,我先去竈間一趟。”五福被穀雨唸叨的頭疼,想着自家夫人善於應對奇葩,腳底抹油,很沒骨氣地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