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一聽福子這又天真又認真的話語,頓時笑了起來。
福子算是方家做長工的添頭,包吃住,只讓他力所能及的做些輕鬆的活兒,張志仁和楊氏都是好心腸的人,也答應等福子大了,或是讀書,或是做活都行,而做活則也會給予一份合適的工錢。
鄭成凱離開後,張沁兒也沒有馬上到縣城去,因爲一來縣城裡沒有急事,二來手頭的事情也多,還需要一一做好才行。
三月陽光明媚的時候,張蓮兒和她的夫君陳斯文回孃家了,他們租了一輛騾子車,並且帶着不少禮品回來。
對於陳斯文這個‘女’婿,謝氏還是很滿意的,陳斯文長的也算一表人才,加上在衙‘門’裡做事,認識的人多,手面也寬,辦事更靠譜,有陳斯文幫着之後,張志廉在縣城賣軟紙的事情越發順利,向來不會出什麼岔子。
下車的時候,陳斯文甚至小心翼翼的攙扶着張蓮兒,這個舉動更是令謝氏打心底滿意,兩眼冒光的瞧着陳斯文,又拿眼角掃了眼俊峰媳‘婦’,眼中閃過一絲嫌棄。
對於這個媳‘婦’,謝氏是一百個一萬個不滿意!哪怕她做事再快再好,也沒有什麼出錯的地方,謝氏就是瞧她不順眼的很。
不過好在俊峰媳‘婦’也是實在人,既然婆婆瞧她不順眼,該做的,她都做好,其餘的時候也儘量不朝婆婆那邊湊去。
“斯文啊,我家蓮兒沒給你添麻煩吧?”謝氏滿臉綻放着笑容,高興的領着陳斯文和張蓮兒朝家裡走去。
陳斯文攙扶張蓮兒下車之後,就回身將車廂裡的禮品一一拿了出來,因爲很多,兩隻手都提滿了,謝氏見狀,就叫張俊傑幫着姐夫提。
空出手後,陳斯文才爽朗的笑着:“岳母,瞧您說的,蓮兒好着呢!”
“那就好,不過斯文啊,你可不許幫着蓮兒,要是她有什麼不好的,你得和我說,我再教訓教訓她去。”還有什麼比‘女’婿疼自家的‘女’兒,還讓人高興的?謝氏自然是一百個滿意,家中還有張老頭和連氏,自然得先領着他們小夫妻朝上房走去。
今天天氣不錯,三月的陽光十分的舒服,既不炎熱,又不‘陰’冷,一向身子骨不怎麼好的張老頭也起了身,繞着院子走了幾圈,此時正躺在藤椅上休息,連氏坐在窗邊,手裡做着一件白‘色’的中衣。
陳斯文和張蓮兒先給張老頭連氏見了禮,然後再將帶來的禮品一一拿了出來,張老頭喜歡熱鬧,此時看到孫‘女’和孫‘女’婿回來了,心情十分的好。
“你們今天怎麼回來了?在縣城過的可好?”
“小婿今天回來,是有一件大喜事告訴大家的。”陳斯文含笑說着,眼角瞟了眼一旁嬌羞的張蓮兒。
張蓮兒今天穿着一件藕‘色’的薄棉襖,上好的衣料顯示她生活的不錯,配上臉頰的暈紅,整個人有一種柔美的光彩。
謝氏神‘色’一震,忽然聯想到下車的時候,陳斯文特意攙扶張蓮兒下車的!
原本她還以爲這是‘女’兒‘女’婿恩愛,此時纔想到另外一種可能,當即瞪大眼睛,帶着喜悅的神‘色’說:“莫非是蓮兒有身孕了?”
她緊張的盯着陳斯文,張蓮兒嫁過去也快一年了,卻遲遲沒有傳來好消息,謝氏‘私’底下也是很替張蓮兒着急的,甚至有幾次背地裡都去尋一些生子的偏方來。
陳斯文含笑點頭,算是確定謝氏的猜測是正確的:“是的,已經三個月了,原本一個月前就檢查出來了,不過當時才上身,胎像不穩,我娘擔心坐車勞累,就沒讓我和蓮兒回來,如今過了三個月了,我趁着休沐,趕緊帶着蓮兒回來,告訴大家這個好消息。”
此時亦有風俗,懷孕不足三個月,是不方便說出來的。加上陳家子嗣單薄,陳斯文的娘對於子嗣更是重視。
謝氏聽了這個好消息,頓時‘激’動的握着張蓮兒的手,一連串的問了一些問題來:“你感覺怎麼樣?有沒有不舒服的?會吐嗎?想吃酸的還是辣的?”
看到謝氏的喜悅,張蓮兒也浮現出一絲高興,天知道她在知道自己終於懷孕的時候,是多麼的高興!
雖說她嫁到陳家,婆婆對自己還算不錯,也是一個‘操’勞慣的人,不會把所有的家務都丟給媳‘婦’來做,但是在新婚三個月後,婆婆每個月都會問她是不是有身子了,而在她回答說沒有時,那種失望的神‘色’和冰冷的眼神,着實令張蓮兒傷心難過不已。
如今總算有了身孕,婆婆更是不肯讓她沾一絲冷水,並且一個月就能夠吃一回‘雞’湯,每天看着她,臉上的笑容也多了不少,想到此處,張蓮兒心裡越發高興,柔聲說:“娘,我感覺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就是比較喜歡吃酸的,我婆婆已經買了不少酸梅回來,還說等青梅下來,給我醃製酸梅吃。”
“酸兒辣‘女’,喜歡吃酸的好啊!”謝氏拍手笑着,一雙眼睛盯着張蓮兒沒有顯懷的肚子,似乎已經看到裡面有一個小小的男嬰了。
張老頭和連氏對於這個好消息,也是感到高興的,張老頭當即就決定今天請張沁兒和張樂兒兩家都過來吃中飯,又讓出嫁的張貞娘和田老三回來,一家人好好的聚一聚。
張俊傑無事,就安排他去通知,又叫連氏趕緊把張羅安排。
謝氏因爲張蓮兒懷孕了,心裡十分高興,沒有急着去廚房,而是讓俊峰媳‘婦’去,自己則和張蓮兒說一些‘女’人間的‘私’話。
張蓮兒也是頭一回懷孕,心裡也是擔心的很,把謝氏說的那些需要注意的事情,都牢牢記在心上,不允許自己犯一點錯誤。
張蓮兒右手習慣‘性’的撫‘摸’在肚子上,自從知道自己懷孕,這個動作就做了許多次了。
“娘,嫂子也有了沒?”
張俊峰的媳‘婦’進‘門’也有四個多月了,所以張蓮兒開口詢問,她不提還好,一提謝氏一張帶笑的臉登時就拉了下去,彷彿誰欠她錢卻不還一樣。
“別提,那就是一個不會下蛋的‘雞’!進了我的‘門’,我才知道她葵水都不正常!你也知道,她家就是一個破爛貨,以前三天兩頭沒吃的,大冬天的天天在河裡洗衣裳,身子早就出問題了。”謝氏憤憤的嘟囔着,不滿的意味毫不掩飾的宣泄出來。
“我倒了八輩子血黴,才讓她進了‘門’!”怨恨的眼神如利刃一般,朝廚房那抹忙碌的身影‘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