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志仁氣的不行,頭一次生出恨不得掐死她的心來!
更是後悔當初自己大老遠把如同乞丐的馬春花一家接回來,並且在馬春花他們屢次索求時,還儘量滿足他們,沒想到這樣一次次的滿足,卻把這白眼狼的胃口養的更大了!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當初馬春花一家有多麼可憐,現在就有多麼可恨!
“春花,我就算要下地獄,也要先把你弄死!”楊氏氣的眼睛雙紅,掄着扁擔,就要去打馬春花。
馬春花躲在李才生的身後,加上李才生現在還用得着她,自然不會讓楊氏得手,命令那四個壯漢出手保護。
張志仁一看楊氏被人攔住了,也上前幫忙。
混亂中張志禮一家以及張志廉一家也齊心協力,一起上前打鬥,場面頓時混亂不堪。
倒是圍觀的村民直接傻眼了,情勢發展的太過,他們都表示懵懂,壓根不曉得怎麼又和朝廷欽犯給扯上關係了!
朝廷欽犯……這可是要命的事情啊!
一時間,大家都猶豫了,不知道該不該上前幫忙。
縱然田老頭仗義,事關自家性命,也忍不住遲疑了,他站在那裡想了想,決定先問下張老頭。
“親家,咱們也不是外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咋的就扯出什麼朝廷欽犯了?”田老頭奇怪的問着。
張老頭原本就衰老的臉,此刻越發衰老下去,身邊的連氏一直陰惻惻着,不肯吭聲。
田老頭等了好一會兒,原本都以爲張老頭不會回答了,才聽到張老頭用顫抖又堅決的聲音說着:“我們不是!我們姓張!都是那個孽女……孽女亂說的!”
他們都是生平沒有做過惡的百姓,憑什麼要攤上那樣的大事?爲了這種事,讓全家都滅亡,張老頭不甘心啊!
田老頭沉默了,心底在激烈的抉擇着,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幫忙,雖然張老頭否認了,但是看馬春花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實在是讓人不放心。
李才生這次過於自負,只帶了少量的打手,而馬春花的所作所爲,徹底的激怒了張家人,雖然村裡的人都沒有幫忙,但是張家可不是人口少的家庭,男人女人們一併而上,也能夠打得旗鼓相當。
屋內,張沁兒聽到外頭的動靜,着急不已。
她按照楊氏的要求,一直待在屋裡,可是此時卻實在忍不住了。
馬春花的聲音很大,外頭的動靜更大,發生的事情,張沁兒多多少少已經知道了,心裡越發着急,她也是沒有想到,馬春花居然會黑心肝的說出這件事來!
當年正是這件事,讓他們提前逃命,若非如此,或許他們不是被斬殺,就是死於洪水中了吧,時隔多年,當大家都逐漸忘記這件事時,卻又被人提起了,並且還是當着這麼多人的面!
不行!張沁兒焦慮的不行,她看着面前的福兒和張樂兒,堅決的開口:“我們也出去幫忙!”
張樂兒和福兒亦是焦慮的不得了,只是她們都是三個弱女子,所以才一直猶豫不決,此時張沁兒的鎮定影響了她們,頓時眼神一定,點了點頭。
三個人快速的商量好,然後鑽進廚房,拿了不少麪粉和辣椒末。
家裡沒有石灰粉,不然用石灰粉是最好不過的。
準備了武器,三個女孩子悄悄的出門,先是站在門邊朝外面看了看情況,發現外面混打成一片了。
李才生一行人,最有武力的,就是那四個專業打手,一個個拳打腳踢,十分厲害。
張沁兒觀察了一會,然後商議好個個擊破。
她們不慌不忙的混進戰亂中,然後找準機會,把手裡的麪粉和辣椒水全部朝壯漢的臉上撒去,頓時白色的粉末和辣椒水發揮了極大的作用,一旦粉末或者辣椒水進入人的眼睛,就很容易看不清楚,這個時候,他的武力就要大打折扣了。
看對方被放到,張沁兒一馬當先,撿起地上的木棍,狠狠的朝那壯漢打去,她用力十分大,能夠聽到皮肉被抽打發出的聲音。
楊氏看到張沁兒出來了,頓時皺眉,怒斥着:“你怎麼出來了?趕快進去!”
張沁兒知道這是楊氏想保護她,但是如今自己躲着也是沒用的,還不如一起幫忙打人呢!
看張沁兒不聽話,楊氏也沒轍了,她現在只想把一腔憤怒全部發泄在馬春花的身上。
只是這會李先勇和李財寶都在幫着馬春花,還真不太好打到。
這會兒,圍觀的人,方家是最先做出決定的,他們本是張家的長工,只不過先前事情不大,又算是張家的家務事,他們不好插手,這會兒可顧不上了,方老大和方老大都是莊稼漢子,有一手大力氣,加上福子人也不小,有幾分機靈和力氣,方老大媳婦沒出面,一來她是女人家,二來方老二媳婦有了身孕,她得仔細照顧着。
就在這時,田老頭也終於做出抉擇了,論着棍子打上前去。
橫豎他們和張家已經算是親家了,再怎麼樣,也得先把眼前這關過了再說,難道還真讓這什麼李才生在村裡把人搶走不成?
有了這麼多助力,情勢頓時逆轉,那四個大漢俱是一臉的麪粉辣椒水,馬春花一家也被打的鼻青臉腫,狼狽至極。
衆怒難犯,就連李才生也被打了不少下,痛的他齒牙咧嘴的。
一身大紅的蟒袍也髒髒兮兮,破破爛爛起來,張志仁心中怒氣難平,拿着一把斧頭,直接把李才生帶來的花轎給劈開了!
只聽得咔嚓一聲,轎子已經爛了。
砍完花轎,張志仁手中的斧頭一轉方向,指着李才生,李才生嚇的不行,他不停的後退,囁嚅的說:“你……你想幹什麼?我告訴你,我可是知縣大人的親戚,你難道敢殺人不成!”
面對他的色厲內荏,張志仁氣的很想真的殺了他,但是理智制止了他,只得怒吼一聲:“給我滾!再敢上門,我一定要殺了你!”
李才生很想放幾句狠話,但是他是個見風使陀的人,知道形勢對自己不利,只得先逃命再說。
他滿含侵略性的眼神落在張沁兒的身上,帶着怒氣的小美人,似乎更添一抹風采,讓李才生恨不得抱在懷中揉捏疼愛,他喉嚨幹了幹,舔了舔乾燥的嘴脣,視線又落在張沁兒身邊的張樂兒身上,貪婪好色的眼中,更添一份驚喜,沒想到還有一位*!
好,你們就給我等着!
李才生心中已經打定主意,呼喝着還躺在地上的壯漢轎伕們,自己騎着那匹棗紅馬,匆忙的逃離富足村。
事情已經暫時告一段落,接下來就是張家的私事了。
田老頭心中還是有些不安,於是站出來,讓村裡的人都各自回去。
村裡的人雖然有八卦之心,但是也曉得這事還是不知道的好,於是都紛紛裝糊塗回家去了。
作爲親家,田老頭沒把自己當外人,不過還是吩咐田老三和田老四他們先回家,只自己一人留下。
沒了李才生的庇護,面對氣勢洶洶的張家人,馬春花一家完全處於弱勢,每個人都惶恐的不行。
天氣尚冷,外頭冷風颼颼,方纔情緒高,倒不覺得,現在靜下來了,才覺得格外的冷。
田老頭對張老頭說:“咱們先進屋。”
張老頭沒吭一聲,知道這件事是不能當作沒事,必定是要解決的。
俊峰媳婦扶着張老頭和連氏進了張沁兒的家,幾個人分秩序坐下,馬春花一家則讓他們跪在地上。
“爹,娘!我都是被逼的啊,你們可要原諒我!”馬春花可謂能屈能伸,一看這形勢對自己不利,趕緊先求饒起來。
她跪行爬到連氏的腳下,雙手抱着連氏的大腿,擡頭淚眼看着連氏:“娘,我知道你最疼我不過了,你肯定不會不管我的,娘,你快幫我說說話,我是真的被逼的啊!”
連氏沒吭聲,臉色依舊陰惻惻的,她涼薄的看着馬春花,似乎先前對馬春花各種喜愛只是他人的一種錯覺而已。
縱然張老頭和連氏不給一點反應,馬春花也要抓住最後一絲希望,讓大家能夠原諒她。
她把事情從頭說了出來。
原來她在年前時,曾經去縣城偷竊,卻不想被店裡的夥計逮了個正着,那個店正是李才生的,當時他們一家被夥計扭動到李才生面前,打算讓李才生髮落。
李才生是大奸商,向來都是他賺別人的錢,哪裡有讓別人偷自己東西的?當即就怒了,冷笑一聲,吩咐夥計把他們打個半死,然後扭送到衙門裡去,並且吩咐牢頭,每天照三餐打一頓。
這嚇的馬春花一家面色慘白,腳底發軟,正以爲自己一家性命不保時,忽然一個夥計進來,說是打聽到那位姑娘的消息了。
叫做張沁兒,住在富足村,今年十五歲……
馬春花一聽這對話,頓時就明白一件事了,知道李才生是打張沁兒的主意,她腦子轉的快,加上心底憤恨張志仁不肯給錢自己花,於是就說自己有辦法,能夠幫到李才生。
李才生看在美人的份上,就讓人把馬春花一家給放了,並且許諾,只要馬春花幫他順利的娶到張沁兒,就給她一百兩銀子。
馬春花一聽不但能夠讓自己一家沒事,還有一百兩銀子拿,頓時就笑着答應了。
這纔有了大年初一,馬春花在飯桌上,拐着彎問張沁兒生辰八字的事情,打算若是說親不成,直接給李才生寫了婚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