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沁兒和楊氏被人帶到一間小屋子裡,那些人倒也說話算話,派人送了止血的藥來。
張沁兒沒讓那人上藥,而是自己接過,又問那人要了一些乾淨的水來,細心的替楊氏把傷口清洗之後,才細細的上了藥。
“娘,你沒事吧。”張沁兒滿臉擔憂的看着楊氏,因爲驚嚇過度和失血過多,楊氏整個人的狀態很不好。
“沁兒,你這個傻孩子,你怎麼能夠答應呢?”楊氏痛心不已,說着眼淚就要流出來了。
張沁兒嘲諷的笑了,人爲刀俎我爲魚肉,就算她不答應,難道那些人就能夠放過自己和娘?
緊緊的握着楊氏的手,看着屋子裡的人都已經出去了,那些人從外面把門鎖上,倒沒有時刻守在旁邊。
於是張沁兒安慰着說:“娘,你聽我說,你先不要想那麼多,能活一刻,就先把咱們自己照顧好,我想了想,他們劫了我們來,肯定不是隻想要我們命這麼簡單,否則早就動手了,更不會把我們帶到這山寨裡來。”
從那狗子的話中,張沁兒已經大略猜測出某些東西了,她明顯發現如今的大當家的和狗子等原先那些搶劫縣城的土匪不是一夥人,這其中沒準有一些空子可以鑽。
雖然暫時還沒有尋找到機會,但是張沁兒知道盲目着急是最無用的一件事。
楊氏滿臉倉惶,還要說什麼時,張沁兒搶先說着:“娘,不要想別的,你肯定累了,你先睡一會。”
楊氏等着眼睛看着她,此時語言顯得十分蒼白無力,楊氏嘴脣動了動,似乎也不知道該說什麼,而眼皮沉重如鐵,不一會,緩緩睡了過去。
張沁兒靠在楊氏身邊,重重的嘆息了一聲,然後將剩餘的止血藥給自己抹上。
她脖子上的刀口比楊氏小很多,這會兒其實早就凝血不流了,只不過上了藥,總能夠好的快一些。
環視屋子一圈,這裡只有一個門,就連窗戶都釘的很死,不能打開,不過倒可以從縫隙中看到外面的情況。
張沁兒靠在牆邊費勁觀察了一陣子,卻看不到太多的東西。
直到夜幕降臨,各處開始點燈,這纔有人過來走動。
張沁兒看到一個人,趕緊喊了一句:“哎!你過來!”
那人猶豫了一會,站在那裡沒動。
張沁兒生氣了,厲聲責罵着:“我叫你過來呢!三天後我就是壓寨夫人了,你敢不聽我的話?”
聽到壓寨夫人四個字,那人便不再猶豫了,雖然大當家的吩咐要看牢這兩個女人,但是又沒說不準靠近說話不是?
等那人走的進了,張沁兒別的也不問,而是說:“這都大晚上了,你們不打算給我送飯來吃啊?我都快餓死了!你去和廚房說聲,我要吃雞湯!”
“大傢伙都在大堂吃飯呢,不單做的。”那人嘟嚷着,山寨的人不多,所以有身份的人都在大堂一起吃飯,每餐所準備的東西很多,那些吃剩下的,纔是打雜和婦人們吃的。
張沁兒把眼睛一瞪,這是什麼話?她倒是不介意去大堂一起吃,關鍵是人家不放她去啊!難道她就得餓死不成?
不耐煩的吩咐着:“你趕緊去和大當家的或者二當家的說一聲,想餓死我,就早說!不想餓死我,就給我弄雞湯來!”
揮手讓那人趕緊去,那人一走,屋子裡又陷入黑暗中,楊氏還在昏睡中,這屋子極爲簡單,牀上也只有一牀薄薄的被子,雖然是四月天,早晚還是有些冷的,張沁兒摸黑替楊氏蓋着被子,百無聊賴的坐在牀邊。
蒼穹處有繁星點點,灑落下淡淡的銀灰色,但是那光亮太弱,只不過讓人隱隱約約看見物件的輪廓而已。
不知道等了多久,纔有人舉着火把提着一個盒子走了過來,那是一男一女,男的手裡拿着鑰匙,女的手裡提着飯盒。
把門打開後,那女的就提着飯盒走了進來。
張沁兒仔細打量着他們,發現男的三十左右,生的孔武有力,腰間還別了一把刀子,而女的則是上了年紀,有四十多了,沉默寡言,低眉順眼着,一進門就打開飯盒,露出裡面的飯菜來。
張沁兒粗粗一掃,心頭有些嘆氣,裡面不過幾樣最粗糙的食物,至於肉,更是隻有幾片肥肉。
“你們的晚飯,趕緊吃了!”那男的不耐煩的說着,坐在旁邊的凳子上,似乎是要守着她們把飯菜吃完。
張沁兒沒吭聲,走到牀邊把楊氏叫醒。
叫了好幾聲,楊氏才悠悠醒了過來,雙眼迷糊着,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了。
“娘,餓不餓?趕緊吃點東西吧?”張沁兒扶着楊氏起來,坐在那簡陋的桌子上。
兩碗糙米飯,一疊炒辣椒,一疊炒黃瓜,簡簡單單不說,還完全是冷的。
這會兒也顧不得這些,張沁兒和楊氏都認真把這些飯菜都吃了下去,至從家裡的日子過的不錯之後,這樣的糙米她們已經很久沒吃了,當年逃荒到臨川時,得了這樣的糙米,都得高興半天,而今再吃,卻覺得粗的割嗓子了。
果然是從簡入奢易,從奢入簡難啊!
而菜更是缺油少鹽,吃起來滋味實在一般。
張沁兒試圖和那婦人搭話:“這些飯菜都是誰做的?怎麼這麼難吃?大當家的他們也吃這些?那咱們寨子的生活不怎麼樣啊!”
她倒是不客氣,直接稱咱們寨子了,可惜那婦人一聲不吭,而那男的則冷哼一聲,沒好氣的說:“她是個啞巴,你問什麼問呢!趕緊吃了,這些是你該知道的嗎?”
張沁兒把筷子猛地放下,沉下臉說:“我倒是要問問你,大當家的要我做壓寨夫人,是不是真的?你就這樣和我說話?都說打狗還要看主人呢!”
“嘿!我告訴你,小娘皮!就算你當壓寨夫人了,也照樣沒權!哼,我看你還是別嘰嘰歪歪,還是想着你一家老小的性命要緊!二當家的已經把你們在我們手上的消息送出去了,你爹要是識相的,那你還有點好日子過,要是不識相,呵呵……”那男的冷笑着,陰鷙的眼神在晃動的火把照耀下,顯得越發冷酷無情。
張沁兒的心陡然一沉,原本她想拿着雞毛當令箭,利用壓寨夫人的身份,多打聽一些消息,多爲自己爭取一些權利,卻沒想到……
看來這些土匪是想拿自己母女來要挾爹交贖金了。
那麼鄭成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