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臘月,各項行程都趕緊了,而消息,也風一程雨一程的趕。
紅景關注着和蕭澤琰有關的一切事情——尤其是和她有關的部分。
“老六來了。”
蕭澤琰和蕭海璟一起進來,蕭海璟坐下就說。說完就去端茶杯,端起來才發現是空的。
他往下一摔:“茶呢?”
紅景嚇了一跳:“來就來了唄,你激動什麼?長青,上茶!”
修竹進來回話:“長青還是養傷,夫人……”
“別叫我夫人,叫主子,是你和蒼松在當值?”紅景糾正稱謂,略帶嫌棄:“伺候你家舊主子去,他刁難我。”
修竹低頭,安分去做事。——主子們的話,那是隻有主子們能說的。
“我得趕緊喝口茶,一會兒老六來了好探口風,你不懂。”蕭海璟喝着茶還說她:“你趕緊準備着接旨吧。”
“我又不懂這些,有準備就露餡了。”紅景纔不聽他的:“倒是你在這兒,會不會突兀了點兒?”
蕭海璟白了她一眼:“他既然今天來宣旨,肯定是知道我在的。”
那眼神,就是看傻子的,紅景瞪了回去,卻轉眼溫和看向蕭澤琰:“既然這樣,那我就不出去了,反正他也沒見過我,就算有畫像,那也看不出來,我在後面躲着聽。”
蕭澤琰伸手牽住她:“別鬧,躲不過去的。”
“誰要躲了?只是不想直接被他看見,萬一以後用得着呢?”紅景豈會那麼膚淺?
……
雖然沒得到他們的同意,但紅景執意不出去接旨。
蕭津瑆帶着門官和常隨直接進來,進了門才讓門官喊駕,也是很不給面子。就算這裡是守備府,可現在兩位皇子都在,他還這樣,只能說,太年輕。
紅景換了身丫鬟的粉色短打,沒有在後面規矩站着,因爲站在後面,一會兒還得跪。她抖機靈,在一側影壁後面躲着,看到他走過,匆忙跑向大門口。
“站住!”
門口有人守着,是生臉,而且不是守備的人。
紅景停了腳:“我不出去,我只是來看看守門的是誰。”
說話間,手指微動,轉身就走。
院裡的聲音不小,蕭津瑆就站在院子裡宣旨:“皇上有諭,三子蕭澤琰聞令即可回宮!”
蕭澤琰在下首跪着,聽完叩頭:“兒臣,接旨。”
什麼憑證都沒有,就這麼宣旨了?紅景覺得自己得摒除那些錯誤的認知,那些先入爲主的不知哪來的觀點必須格式化——這差別太大,她還是重新接受比較合適。
“誰在那兒?”
一時大意,沒藏住,被蕭津瑆點了明:“哪來的不懂規矩的丫鬟?拖下去!”
“我不是有意的!”紅景立刻服軟,好女不吃眼前虧:“我來晚了!”
“你是誰?”蕭津瑆眉頭緊皺,人小身量卻十足,只是脫不去那一身稚氣,看紅景直接過來,他倒是反應過來了:“你是老……三哥帶回來的那位,神醫?”
他有些不敢相信,至少,這神醫也太小了,就是個丫頭嘛,身量沒長開,臉也沒長開。這也是神醫?
紅景拱手:“不敢當,略懂岐黃罷了。”
不知從什麼時候她就被稱爲神醫了,是阿澤放出去的話?她往阿澤那邊看了一眼,已經站起來了。
蕭津瑆不屑:“既然是略懂,何故稱神?你這是欺君罔上!”
一來就這麼大的帽子?紅景可不受:“略懂是謙虛之詞,稱神非吾之口,何來欺君罔上?小女子當不起這大罪責。”
針鋒相對於他,還沒幾個丫頭敢這樣,蕭津瑆臉一沉:“放肆!怎麼說話的?”
“好好說話呢,我一個不敬的字都沒有說,你這麼兇做什麼?小小年紀就這麼兇,長大會殘的。”紅景雖然說的不太好聽,但她態度好——賣了個萌。
蕭津瑆心裡咯噔一下——說不上來是哪裡的不對,就是有些不對勁兒,他怎麼覺得這丫頭,看着順眼了呢?
……
“景兒,別鬧。”蕭澤琰此時纔開口,略說了一句,就請蕭津瑆進去:“六弟,父皇的話你傳到了,可以上座喝茶。”
雖然私下其實並不相合,但面子還是要過的去的。蕭津瑆笑了一下:“茶就不喝了,父皇已經知道你身邊有神醫隨侍,你回宮,要心裡有數。”
“老六,你這麼說,老五知道嗎?”蕭海璟伸手就攬住了他:“你現在混得好了,父皇有什麼都和你說,我以後還要多仰仗你呢,別急着回去,我請客。”
說着,就把人往一旁摟過去,比蕭澤琰直接的多,看的紅景目瞪口呆——這還是剛纔那個仗着身份的彆扭小子嗎?竟然被蕭海璟這麼給摟走了?也太簡單了點吧?
“我不去,我還有事……”
“什麼大事能不吃飯就去忙啊?聽哥哥的,不會騙你的,今天可是有兩道鮮菜,你得嚐嚐,不然就過就季節,想吃都吃不到了。”蕭海璟的話就等着他,一說話就不撒手了。
蕭澤琰擋住了紅景的視線:“還沒看夠?”
“太可惜了。”紅景嘆了一句,就看到阿澤臉色發沉,忍不住笑道:“你急什麼,我還沒說完呢,這好好的孩子竟然是個吃貨,說到有好吃的,就能套話,我還以爲老四有什麼高招呢,這樣的是最好策反的。”
“你別小看他,他可是貴妃二子。”蕭澤琰拉她回房:“趕緊把你身衣服換了。”
給她準備過的衣服,她偏要按着自己的意思走,現在人也見了,再不換回來,丟的就是他的人。
紅景扁嘴:“換就換嘛,急什麼?就算他走了,也不會遠的。”
他前天給她安排的那件衣服,簡直一言難盡——審美就不說了,宮裝那確實是十足的大氣,可她穿……委實撐不起那份大氣啊。
而且那衣服一看就是趕工出來的,她自己會做,自然知道衣服的質量,她還有些擔心呢,不過既然他催促,她換上便是,左不過到時候尷尬了,再隨機應變。
衣服一換,人確實有些不同,惠林葉幫她穿的,穿完一番感嘆:“我一向覺得衣服很複雜,有丫鬟跟着,很必要,現在我知道了,難怪那些宮嬪都得有十個八個的宮女跟着,你身邊沒有,還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