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景還以爲淑妃齊氏說的是她的那個猜想,沒想到她竟然是指代皇上,這麼一來,她也算是把自己的心思全都剖白了:她對皇上,也無非如此。
彷彿知道紅景的想法一樣,齊氏苦笑:“女人啊,哪個不是指着自己的兒女呢?就算是普通的男人,也未必都可指望,況且是擁有三千後宮的皇上呢?或許你覺得我在說胡話,你就隨便聽聽吧。”
“呃……”
紅景微微偏頭,就當沒聽見吧。
但齊氏顯然不這麼想,她又說:“我們現在是真在一條繩上的,我把弱點暴露給你,你別當不知。”
“娘娘,眼下這局勢,不是我知道不知道您的弱點的問題,我家殿下已被封王,什麼時候被指派出去,那就是皇上一句話的事,有道是,天命不可違,況且,父皇他年富力強,咱們這點兒心思,壓一壓也無妨。”
“壓?就憑那個陳氏的活泛,我們不壓也沒幾成勝算,有句老話你一定知道,只要你家殿下還有那個心,那就一定可以,有道是,人定勝天。”
齊氏把話徹底挑明瞭,讓紅景徹底沒了迴避的餘地。
但紅景還是那句話:“現在局勢不行,我不會冒險的,我家殿下那邊……我想您應該也知道他的脾氣秉性吧,咱們的心,無論怎樣都得壓着。”
話如此說了,紅景的心裡還是有些說不上來的感覺,淑妃這示好的也太霸道了點兒,之前她沒拒絕,現在竟然拒絕不了……她也不是那種過河拆橋的人,但河面漲水,眼看過不去,總能退回去的吧?難不成,要在橋面上被淹死被沖走?那多冤啊。
齊氏不是不懂,她就是不甘心。
蕭海璟此時回來,說起老六蕭津瑆的事,間接給紅景解了圍。
“母妃,若是這次幫了老六,就算他不願意,老五也和他生分。”
蕭海璟微微笑着,說話間,看紅景的表情。
紅景正愁沒理由走呢,聽他這麼說,正要說話,一擡眼對上他的眼神,索性就笑出來了:“本就沒有交心,就算淑妃娘娘不去幫忙,老六日後也是要歸來的,你無非就是不想讓我佔頭功罷了,讓他要感激,還要連帶上你,也罷,淑妃娘娘還是去一趟吧,省的四殿下心裡不甘。”
“叫你一聲嫂子,你還真把自己當長輩?”蕭海璟白了她一眼:“你要真是不想讓我藉機分羹,你去映月宮,把人弄出來唄。”
“少挑唆,你都讓娘娘去了,還說我做什麼?”紅景給齊氏行禮:“娘娘,時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不打擾您忙了。“
齊氏點頭,讓身邊的黑格去送她,蕭海璟卻直接叫她:“你別跑,等着我!”回頭和齊氏說:“母妃,您不用去了,以後這些事,還是像以前一樣少摻和吧,貴妃那頭,若不是對您有損,就像以前那樣放着吧。”
“你這孩子……”齊氏這還不都是爲了他?怎麼半點不知好歹呢?忍不住嘆氣:“你和三殿下,也就差一歲多,怎麼就差這麼遠,虧我平時還讓你多在三殿下身邊,你怎麼就沒點兒長進呢?”
“母妃,兒子也是爲您好,既然您沒那份心,何必非出那個頭呢?我自有分寸。”蕭海璟不耐煩聽她說這些,也不想讓紅景多等,起身就要出去,臨出門又說了一句:“兒子就是這麼想的,您若是真是爲兒子好,就要躲保護自己,別讓兒子擔心。”
“你去哪兒?”齊氏被他說的臉色直白,眼看他要出去,想到剛纔,又提心而起:“就算我保護好自己,不給你添累贅,你自己呢?”
“我沒事。”蕭海璟回了一句就出來了。
他說過讓紅景等他,所以走的很快,生怕紅景等急了。哪知紅景根本沒等他,該怎麼走怎麼走,原是什麼速度還是什麼速度,等他追上時,紅景已經快到映月宮了。
“說了讓你等我,虧我還怕你等着急呢,走的這麼快,卻是一直在追你,你要做什麼?”蕭海璟眼看映月宮近在眼前,急忙攔她:“你來這兒做什麼?”
“不是你說,讓我一併把老六給救到底嗎?”紅景停住,扶了一旁的菊芬的手臂:“你要是記性不好,回頭我給你開個方子,調養調養,你要是不想讓我進去,那你自己去,反正現在……”她頓了一下:“貴妃娘娘正在生氣。”
若不是剛纔在洗梧宮裡,聽了他說的那句,紅景還不知道,原來她也是能把人給撈出來的,她一直以爲,自己身份卑微,畢竟差了一輩,要是陳氏不予,她白跑還帶丟人,但蕭海璟既然那麼說,她若不做,若是蕭津瑆真被陳氏給故意拖延而出什麼事,那真不如她來賭一把。
能聽到門內有摔砸的聲音,紅景消息共享,然後讓人去通傳一聲。
蕭海璟說:“我不進去,在這兒等你。”
“不用了,你回去準備午飯吧,若我到午時還沒回去,你去找父皇求個恩典,說你要照顧六殿下,你和五殿下年歲相同,五殿下都能照顧,你爲何不可呢?”紅景也沒打算讓他跟着進去,就貴妃陳氏那脾性,少不了到時候拿這事去譏淑妃齊氏,到時候又是嚥下去噁心吐出來矯情的事。
在一條繩上就要有在一條繩上的樣子,紅景這邊剛讓蕭海璟走,夕棉就出來了。
好歹也是教過她規矩的,雖然時間不長,但那是皇上叫停的,若不然,現在紅景多半還會在這個夕棉手裡“學規矩”。也算是老熟人了,紅景未語先笑:“夕棉姑姑親自出來,我受寵若驚啊。”
“三皇妃請。”夕棉福身,直接恭請,半句閒話都不多說的。
菊芬先行邁步,進了門檻之後扶住紅景:“主子娘娘您慢點你。”
“確實得慢點,這門檻可不是一般的高。”紅景提裙擡腳,跨大步進來,真是比一般的都高,這上下門過着真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