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景接到消息的時候,人已經在天上人間了。
她有些無語:“不知道年關事多還是怎麼的?這個時候來,存心的吧?”
“你不方便去,我去。”
惠林葉也是知道的,若非她當時沒時間,也輪不到嚴海山去招待。雖然同性之間,招待這種人更方便一點兒,但那種心態卻未必是真恭敬的,要是再性格不好,不會哄着,那位大爺不惱纔怪。
“我和你一起去,反正也沒事,順便再看看霓裳坊的衣服。”
紅景起身,菊芬急忙去取了斗篷,竹清已經出去安排了。
“不用那麼多人,用個大一點兒的轎子,我和林葉坐一塊。”紅景直接拉上斗篷的帽子。
惠林葉也披了斗篷,正在換靴子——在室內穿的是軟面鞋,這要出門,就是小皮靴。聽到紅景這麼安排,她擡頭笑了一下:“我忽然想和你再高歌一曲。”
“算了吧,別拿那種歌影響我胎教。”紅景伸腳,讓人幫着換鞋。
惠林葉想要說完:“怎麼會,你聽過……”
“我不聽。”紅景笑着打斷她的話:“我最近,在學琴,你趕緊背書,背完了一起學。”
這說的才猝不及防,惠林葉手一頓,隨即不吭聲,麻利的穿戴整齊,直接出去等轎子了。
紅景不多時也穿好,出來時轎子正好過來。
惠林葉很自然的伸手扶了她,讓她先進去坐下:“果然是有錢人好,這享受的。”
“咱們那個時候是有錢人好,但這會兒,是有權好。”紅景拿了軟枕墊在後腰,擋在肚前,手裡還捧了暖手爐。
這享受的程度,惠林葉看了看自己,兩人依舊默契。
相視一笑簡直都是會心一笑,甚至還從對方的眼裡看到對下一步的想法了——
逛街!
還沒出府,兩人的想法都確定了,紅景是有段時間沒出去了,她每次出去都是好大的陣仗,也不敢掉以輕心,今天這大概的懷孕一來人帶的最少的了。
惠林葉從轎窗往外看:“越來越熱鬧了啊。”
“也就這幾天了,過了臘月二十三,就沒這麼多行人了。”紅景聽着聲音,倒是沒忘外看。
“那也不錯了,年味兒很濃,能讓人感到很溫暖。”惠林葉一臉嚮往,似乎她真的很喜歡這樣?
紅景想起去年過年的時候,她們兩個人做的是什麼,那個時候,惠林葉好像也是嚮往。
“往後會越來越好的。”
紅景想了好一會兒,只能說這麼俗的一句。
惠林葉懂她的意思,笑了一下:“已經很好了,一直在向着目標前進,不過我現在換目標了。”
“還沒達到天下第一富,你就換目標了?”紅景覺得好笑。
“兩個目標不衝突,”惠林葉也笑着說:“你要不要猜猜我的並列目標?”
還用得着猜?
紅景直接說:“女兒國女王或者左相。”
這倒讓惠林葉驚訝了:“你怎麼知道?”
“這不難啊,自從我上次和你說過放棄了西樂國太女的左相邀請,你就說可惜,如果兩個目標不衝突的,也就這個最合適了,名利雙收,符合你。”
紅景好歹也是她閨蜜的,這點兒事都不知道,那真是太不夠朋友了。
“沒意思,一下子就猜出來了。”惠林葉佯裝生氣:“一點兒懸念都沒有。”
“那你還想怎樣啊?我知道不好嗎?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啊。”明知道她是在開玩笑,紅景還是要這麼哄着,順便摸了一把自己的肚子:“我肚子裡的孩子也是你的,以後你肯定是乾孃。”
“這乾孃我纔不稀罕呢,到時候我有錢了,你這兒子還得我養着,想想也知道,太可怕了。”惠林葉翻了個白眼,轉頭掀了下轎簾,忽然衝外面說:“哎,前面到了,轎子能擡進去就直接擡進去吧。”
“是。”
外面跟着的長青急忙應了一聲。
其實這也不用交代,出來之前他和修竹已經商量好了,主子難得出來一趟,一定要做好防範,萬不能出一點兒差錯——上次在東宮裡都差一點兒,真是危險無處不在。
轎子進了側門,沒有從店鋪那邊走,古柏聽到消息急忙從前堂裡迎過來,一邊就彙報了此時店內的狀況。
紅景笑着說:“就知道他不會安生,嚴海山怎麼說?”
“嚴老闆已經沒什麼能說的了。”古柏苦笑:“那位剛纔還發了一通火。”
“因爲什麼?”紅景隨口問道。
古柏卻說:“也幸虧他發火了,要不然我都沒發現被發現了,四殿下是跟着那位來的,身份沒瞞住。”
他現在也是在外面待久了,現在說話也是“我”如何的,不常說奴才了。
“蕭海璟?”紅景沒聽出他話裡這點兒小變化,只眉心一擰,隨後鬆開,已經有些無奈了:“也算倒黴運了。”
惠林葉不太明白其中關係,但也知道,耶律泰的身份見不得光,可偏偏,他自己非不要遮擋,就這麼明光光的。
她直接去樓上,先一步進門,看耶律泰還要喝茶,立刻幾步過去,劈手奪了他手裡的茶杯:“你別喝茶了,反正都要死了,不差這一口。”
耶律泰猝不及防被人給咋呼了,一時沒反應過來,楞然的看着惠林葉。
“別看了,我告訴你,你這麼招搖身份,連死都是奢侈的,有多少人讓你求生求死不能你知道不知道?”惠林葉看他這一臉的木納,恨不得直接伸手打他臉上。
“林葉。”
紅景剛纔沒追上,就差了那麼幾步,就聽到惠林葉這般教訓的語氣,急忙制止。
那位再怎麼淪落,也是太子多年,更何況現在還沒淪落多久呢,明顯就是不習慣自己這身份,這會兒這麼訓斥,他要真是爆發了,一時壓不住的話,就真完了——
金國就是因爲太子死了,纔打仗到現在,現在知道太子沒死,金國拼死也會殺過來也不是不可能。
耶律泰卻是沒說話,剛纔是沒反應過來,反應過來之後就只看着惠林葉了。
惠林葉重重放下茶杯:“哼!白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