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剛被潑醒就看到了刀，嚇的要叫，紅景拿了藥杵塞在他嘴裡：“你要是敢叫，我就敢下刀。”
“嗚嗚……”
“要我不下刀也行，老實交代，你來這兒做什麼，一五一十的說清楚，不然，我讓你知道得罪大夫的下場。”紅景也不大聲，說話還是平常樣，只是眼神，帶出了別樣的冷意，話音落下，她抽出了藥杵。
那人只覺得很冷，舌頭有些僵，眼前刀光一閃，他急忙說：“別！別殺我！我說，我是來偷藥的！”
他幾乎是喊出來的，紅景皺眉：“小點聲，嚇到我了，要我手抖了，可不敢保證你的鼻子。”
那刀就在他鼻尖上，他呼吸一屏——
“放鬆，說話聲音小點就行，誰讓你來偷藥的？偷什麼藥？爲什麼讓你來？別讓我一句句的問，你從頭開始說，”紅景壓下心驚，做出不慌不忙的樣子，穩住這人，也穩住自己：“聲音不要大，就像我這樣大小，說。”
“我說，我是被一個人找到的……”
那人吞嚥着，頭上開始滲汗，不多時就一頭一臉的汗珠子，不時滾落。
……
這人，是以前那個藥鋪夥計田七的表哥，本來是田七和那人接頭的，具體什麼時候開始的他也不知道，就是田七想要掙私錢上門給別人家看病沒治好被打了一頓，不能下牀了，就讓他去找那人。
那個人應該是個男人，但長得很好看，和蕭澤琰差不多，這也就是他爲什麼會被蕭澤琰給打暈的原因——他進來看到蕭澤琰，驚呆了——他說兩人有些像，但長得這麼好看的，別說男人了，就是女人都不多見。
這人說這話的時候，還往蕭澤琰臉上看，被紅景一拳打在眼上，老實了。有說了要偷的藥，是蟾酥。那人還給了他多少錢，讓他什麼時候交貨之類的。
蕭澤琰聽到和他有關，還和他的臉有關，就摸了一下自己的臉，想要說話，又看紅景一臉沉思，就沒出聲。
紅景思慮良久，才說：“我可以饒了你，但你得做一場戲。”
那人捂住自己的鼻子：“我不會唱戲。”
這智商……紅景瞪他：“那你就聽我的安排，聽仔細了！”
蟾酥已經賣完了，不僅回春堂沒有，寶仁堂也沒有了，鎮上就這兩家藥鋪，藥農倒是有幾個。
紅景知道的不多，但知道的都用上了，讓那人複述了一遍，就放他走。
蕭澤琰皺眉看着，紅景只當他是不放心，就說：“放心吧，我一會兒出去轉一趟，就能知道的八九不離十了，你把這藥吃了。”
剛做出來的，還帶着熱氣，糖沫子沾的均勻。
他伸手，紅景以爲他要接，哪想他直接就着她的手吃了，嘴脣還含了一下她的指尖。
一股電流從指尖直擊大腦，紅景的臉蹭一下就燒了起來，“吃完藥躺下休息，最少半個時辰，我去看看蟾酥。”
真是一刻都不能多待，她的少女心啊，簡直要跳出來了！穩住穩住，好歹你也是在帥哥成林的醫學院上過五年的人——可是，蕭澤琰還是絕色啊……
捂着心口跑出來，看麥冬正在抓藥，她就自己去找了蟾酥。
麥冬看她蹲着身，以爲她不舒服：“紅姑娘，你怎麼了？”
“我沒事，我就是找找蟾酥。”這類藥毒兩用的藥物，一般都是放在最下層的，最上層放的都是人蔘靈芝之類的名貴藥材，中間放的是常用的，這是藥櫃的常用放法。
紅景這麼蹲着，拿着方便。麥冬卻說：“蟾酥沒有了，都被你用完了。”
還真沒有了？
“那賣蟾酥的人呢？”紅景起身，這事不能等，她得抓緊時間！
“沒人賣。”麥冬搖頭。
沒人賣？她想到了一個問題：“是不是有毒的藥一般都是你們自己收？”
“是啊，這類藥有些人分不清楚，藥農是有，可是需要的量的也不多，藥農覺得麻煩。”葉逢春從後堂出來，正好解答了她這話。
“這樣啊，”紅景瞭然，要出去，又想到一件事：“逢春叔，你想好了沒有，真要讓我教針術？”
葉逢春直接進了櫃檯，拿了碎銀子給她：“這個，是束脩。是這個月的。”
紅景現在是需要錢，但她還有其他事，有言在先：“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就算我教他，也是每日上午來，下午要回去的。”
葉逢春點頭：“可以。”
“那就這麼說了，我先出去買點蟾酥，中午，讓你兒子露一手，我看看他的廚藝，雖然我不會做，但我會吃。”紅景收了錢，正好有用。
但她去晚了，寶仁堂裡的蟾酥剛買完，是被一個黑衣大漢買走的。
這種體貌特徵明顯的，就不適合跟班，太容易辨認，紅景順着那夥計指的方向走，差點追出鎮子去——那些人，走了。
“呼，我可真夠傻的，都沒看出來這些人是出鎮的，呼，那是馬車啊，我天，看着都顛的慌……”紅景好一通喘氣吐槽，不過倒是放心了，只要人不在這兒，把藥鋪買空了都行。
這下她回去就能種草藥了，正好把地給正名了。
腳步輕快，竟然一點兒都沒覺得路遠——大半個鎮子跑了一個來回，她還有力氣給葉逢春配藥。
拿了人家的錢，雖說是束脩，但明顯豐厚，怎麼能不做點什麼呢？
抓了一把川芎子，她看了看正在碾人蔘的藥碾，就去抓藥臼。一入手，藥杵不錯，手感好，重量好，搗藥的聲音也好聽。
這藥杵是純銅的，柄頂端是個空心圓，防止手滑掉杵，下頭是鴿蛋大小的實心圓，一下一下的正好搗碎，紅景就喜歡上了：“這藥杵不錯。”
她拿走的那套是小號的，藥杵柄沒有這麼長。
“逢春叔，這藥杵送我吧，我明天把拿來給你換換。”她幾下搗碎了，倒出來在鐵板上，也沒顧忌堂裡還有病人。
葉逢春咳了一聲，沒說話。
“謝了。”紅景說着，就收了起來：“第一次配藥，我給你配十粒，你每次吃四粒，就是心跳快的時候吃。這不是常用藥，這是救急藥，你用什麼裝？”
說到救急，葉逢春寫完手裡的藥方，直接過來櫃檯：“這種藥，可以保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