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衆人的鬨笑之中,胡御史真的趴在了地上,一點一點的從書房門外,爬到了伯府大門外。而此刻伯府大門外已經聚集了無數圍觀的百姓,衆人都以爲伯府出事情了呢,結果卻見到一個官員從裡面爬了出來,衆人驚訝之餘,也是忍不住鬨堂大笑。
胡御史爬出了伯府大門,這才站了起來,此刻一張老臉已經成了豬肝色,“好,勇親王、顧家,你們等着,有你們好看的。別以爲今天沒搜到證據就沒事兒了,陛下手裡還有一封信呢,有那封信在,顧家也別想好過。”
一旁的差役趕忙上前扶住了胡御史,並且幫着他把身上的泥土都拍打幹淨。“大人,咱們還是回去吧。”
胡御史氣的頭暈眼花,這會兒還要面對百姓的嘲笑,臉上更是掛不住了,他使勁兒的瞪了周圍看熱鬧的百姓一眼,“看什麼看,都滾,趕緊滾。”一邊用袖子擋住了連,在身旁人的攙扶下,上了馬車快速離開。
周圍百姓發出陣陣鬨笑,“活該,顧家這樣好的官兒,你們也要找麻煩,活該丟面子呢。”百姓們哈哈大笑道。
顧家進京時間並不久,但是在百姓間的聲譽卻是不錯。顧承勇別看被封了伯爵,可平日裡跟附近的百姓都相處的極好,誰家有個大事小情,顧承勇也常常會帶人去幫忙,一如在村子裡差不多,故而附近的百姓對顧家印象極好。
剛剛有人傳說顧家要攤事情,這些附近的百姓就過來看看能不能幫忙。結果瞧見了那些官差灰溜溜的走了,還瞧見了一個官兒從伯府裡爬出來。衆人也明白,顧家應該是沒啥事了,各自也都放心了。
“行了,既然顧大人家裡沒啥事情,咱們也沒必要在這兒聚一堆,中午了呢,都回去忙吧。”有人高聲喊了一句,然後衆人便各自散了。
門外衆人散去,顧承勇等人也重新回到了廳中。馮氏這會兒也帶着媳婦孩子們過來了,顧承勇見了馮氏等人,忙問她們有沒有受到驚嚇。
馮氏也算是見多識廣了,遇見這樣的事情倒是沒害怕,只是讓人把兒媳婦和孫子孫女都叫到自己身邊來,仔細看護着。至於那些人要搜查,就隨他們去了。
“還好,那些人倒是客氣,也沒有真的去翻找什麼,不過是各處看了看。孩子們也都好,沒有驚嚇到,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咱們家到底犯了什麼錯,竟然會讓人上門來搜查?”只是衆人心中難免疑惑,不曉得究竟發生了什麼。
文治嘆了口氣,“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有人在驛館裡找到了一封信,上面是兒子的字跡,寫的竟然是咱們大齊火炮的一些秘密。然後就有人蔘奏,說是我勾結北遼,窺竊朝廷機密,意圖不軌。衆人在朝堂上爭執不休,有人就說要來伯府搜查,兒子爲了證明自己清白,於是就同意了。”
文治這話一出,那邊朵蘭可就炸鍋了,“這都哪跟哪兒啊?大遼向來與大齊交好,從來就沒有過別的心思。什麼火炮不火炮的?從來就沒聽說過這些啊。前兩天大遼使臣前來,也不過是送了些東西,言說父王時常惦念你我罷了,連一封信都沒送來,這怎麼還弄出來窺竊大齊機密了?”
“若是大齊容不下我們夫妻,大不了我們回大遼去,回我的封地,這是在鬧什麼?”朵蘭也不是脾氣好的,這會兒便來了火氣,就要收拾東西走人。
“朵蘭,不能意氣用事,如今明擺着是有人故意找藉口陷害咱們,你要是真的走了,人家還以爲咱們心虛呢。那封信我看了,雖然自己很像我寫的,但還是有些差別。陛下已經讓人去衙門找了許多平日裡我寫的公文等對比,這件事很容易就能出來結果的。”
文治深知妻子那火爆脾氣,一見朵蘭發怒,趕忙溫言安撫。“別惱,咱們好不容易回來了,不能隨隨便便就又要離開,陛下是聖明的君主,這點兒事情還是能分辨的。”
朵蘭其實也不過是說一說發泄一下心中的不滿,這會兒被文治一說,她也就沒了脾氣。“但願如你所說吧,不然,我可是真的要回去了。”走到哪裡都避不開這些爭鬥,朵蘭也是有些心煩了。
文治那邊安撫朵蘭,紹遠這邊卻有些着急。一個是不知道靖燁剛剛塞給他的究竟是什麼,另外一個,也不知道永康帝如今究竟是怎麼想的。按說僅憑那一封字跡相似的信,根本不足以定文治的罪,可就怕那些人還有後手就不好了。
“父親,幾位哥哥,我有些事情要跟你們說。”紹遠出聲道。
顧承勇和文治看見紹遠神情凝重,知道可能有大事,於是幾個人便站起來,一同去了偏廳。嬌顏一見這樣,連忙就讓大傢伙都離開,並且讓高猛等人守在偏廳外,留意周圍的動靜。
偏廳裡,紹遠從懷裡掏出了一樣東西,那正是剛剛靖燁塞到他懷裡的。是一塊非常薄的絲絹,上面寫了不少字,還蓋着紅色的印章。“四哥,你快看看這是什麼?好像是大遼的文字,我看不全,這是剛剛靖燁從書房裡帶出來的,估計胡御史找的就是這個。”
紹遠此話一出,顧承勇父子幾個就全都驚呆了,文治接過那絲絹一看,上面果是北遼的文字。那上面用北遼可汗蘇赫的語氣,說是讓文治在大齊儘量打聽邊疆的兵力分佈、火炮的製作技術等等事情。
同時,那上面還說,文治這些年留在大齊,做了不少事情,對大遼貢獻很大。若是等到大遼攻下了大齊,蘇赫就讓朵蘭繼任可汗,到時候文治和朵蘭的孩子,就會是大遼的主人了。
文治看完這絲絹上所寫,當時臉色就變的十分難看,“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我根本就沒見過這東西啊?”他真的是被驚呆了,要是這東西剛剛真的被發現了,他就是有幾十張嘴也是分辨不清的。
“紹遠,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是沒見過這個,大遼與大齊有盟約在先,是不可能背叛大齊的。我們夫妻就是不想參與到那些紛爭之中,纔會毅然回家的,要是我們貪戀可汗的位置,根本用不着回來啊。”
文治的手都在發抖,他不敢想,這究竟是什麼人要害他。太懸了,要不是靖燁提前把這東西帶了出來,若是此物落在了旁人手裡,光是一個裡通外國意圖謀反的罪名,就可以讓整個顧家滅亡的。
紹遠聽了文治唸完那些話,心中也是驚駭不已。好險啊,真是好險,若是這東西剛剛被胡御史搜到,顧家這一次真的要栽跟頭了。顧家栽了,自己也就等於失去一條手臂,這樣的打擊,可是太大了。
“四哥。你不用說了,這些我都明白。這些人針對的不是你,而是我。唉,今天一早就遇上了這些事情,我還沒來得及跟四哥五哥說呢。昨晚王府進去刺客了,被我發現,抓住了兩個。審問之下才知道,他們是奉命將一件龍袍藏到我府上,以便栽贓陷害的。”
事情到了這個時候,也不能再瞞着了,於是紹遠就把昨晚的事情都說了。“估計這東西,也是昨晚有人偷偷摸進來藏到書房了。也是,書房裡並沒有什麼貴重的東西,晚間也不會有人特別值守,應該是被人鑽了空子。”
“幸好有靖燁,這小子簡直就是神來之筆,竟然把這東西偷出來了。父親,四哥五哥,從今往後咱們都得要多加小心了。目前看來,有人是想要針對我,對付四哥只是個開始。他們是想借着機會除掉顧家,這樣我就沒了幫手,接下來更是鬥不過他們。”
聽完了紹遠的敘述,衆人都是神情凝重,好半天,屋子裡都靜悄悄的,誰也沒說話。“對了,靖燁是從哪裡發現這東西的?還真是沒想到啊,平常看着他不言不語的樣子,厲害起來,竟然不輸給當年的嬌娘呢。”倒是文韜想起來靖燁,忽然來了這麼一句。
“對啊,咱們還沒謝謝靖燁呢,今天要不是他,顧家真是要遇上大事了。快,去吧靖燁找來,這娃兒太有意思了,剛剛他那個勁頭,真不愧是紹遠和嬌娘的孩子。”
提起這個,顧承勇也想起來了,儘管此時心情還是很沉重,但是一想到之前靖燁的各種表現,顧承勇還是忍不住想笑。
關鍵是那孩子太可愛了,六歲的小娃,面對那麼多人不但是不害怕,竟然還能表現的那麼冷靜自若。不慌不忙的就把這麼至關重要的東西轉移了出來,並且還教訓了那個胡御史一回,真的是太讓人想不到了。
不僅僅是顧承勇,其實就連紹遠,也是非常好奇,自家兒子究竟是怎麼發現這封信的。“父親稍等,我去叫了靖燁來。”說着,紹遠便邁步出去,去外面找到了跟博睿等人一起玩的靖燁,然後把他帶回了偏廳。
“靖燁,你跟爹爹說,今天你是怎麼發現那個東西的?在哪裡發現的啊?”紹遠柔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