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園裡,那位李先生正在吩咐幾個守門的衛士,“郡王最近忙,沒什麼工夫見外人。要是青山村顧家的人再來,你們要是見到其中有個長得極好的女娃子,就往裡通傳。若是沒有,就直接擋回去,不用費勁了。”
那些軍士們一聽,連連點頭,“李先生放心,小的明白了。”
李先生點點頭,轉身往回走,一邊走,一邊還唸叨着,“顧承勇,我看你到底能堅持多久?我倒是要看看,是你家兩個兒子重要,還是你的閨女重要。哼,郡王看中你家閨女,那是你們家的福氣,還敢矯情?讓你知道知道厲害。”
李先生正往裡走呢,迎面過來一隊衛士,其中領頭的一人,見到李先生便趕緊上前來打招呼,“見過先生。”
“澤文啊,你先過來,我有話跟你說。”李先生朝着那人招招手。
對面那人,分明就是朱澤青的堂弟,朱家那個本來應該在邊城的朱澤文。朱澤文在邊城也是吃了不少的苦頭,被朱總兵弄到一座小城去守城。後來榮郡王去邊關巡視,也不知道朱澤文使了什麼手段,結識了這位李先生。李先生就跟朱總兵說了,把朱澤文從邊關帶了回來,成爲安園的守衛。
朱澤文見到李先生喊他,便趕緊的過來,“先生有事找我?”
李先生看着眼前的朱澤文,笑笑,“你小子出的主意還真是不錯呢,顧家的人果然是來府城了。不過,顧家那個丫頭沒來,只是他爹和哥哥來了。”
朱澤文聞言便陰笑道,“先生莫急,那顧家丫頭最是個急脾氣,這一次沒來,恐怕也是顧家人硬壓着的緣故。既然顧家人來了,那就好辦,從明天起,對顧文韜兄弟用刑就可以了。我就不信,顧家知道兒子在大牢裡受罪,他們還能堅持住?”
李先生瞅着朱澤文,“你小子跟顧家究竟是有多大的仇啊?你這麼折騰他們?你就不怕,那顧家丫頭以後真的跟了郡王,萬一再得了寵,到時候她記恨你,給你找麻煩?”
朱澤文笑了,“顧家那丫頭,也不過是性子野了些。王生長在京城,沒見過這樣的女子,一時覺得新鮮而已。等到那丫頭真的跟了郡王,時間一長,郡王的心思也就淡了。這天底下的美人多得是,郡王還真能一直寵着她不成?”
“女人都是矯情的,她現在口口聲聲說着不喜歡郡王,不貪戀榮華富貴,那都是假的。她若是不貪戀榮華富貴,當初去邊城做什麼?還不是打算抱上朱家的大腿?她那個表姐,還不是給朱澤青做了填房?”
“這些女人都這個德行,心口不一的。先生不信,以後就知道了。那丫頭只要跟了郡王,就肯定不會捨得到手的富貴榮華,她還不得緊緊巴着郡王不放?哼,我還真是不信了,什麼人能夠在權勢地位面前不低頭的。”
李先生聽了朱澤文這話,一點兒沒有生氣,反而是哈哈大笑,“好,你這小子有前途,是個能做大事的人。唉,咱們郡王什麼都好,就是對女人狠不下心來。顧家那丫頭狡猾的很,跟郡王說的那叫一個情深意重,真好像什麼貞潔烈女一樣。”
“王爺被她給矇蔽了,真以爲她是那樣品性高潔的人女人,還真是就被她給感動了,對她念念不忘,又捨不得爲難她。哈哈,我就不信,這天底下真有那樣的女人?這一回,我就是要幫着郡王得到顧家那丫頭。也讓郡王明白,在權勢地位面前,什麼忠貞不渝的感情,那都是騙人的。”
李先生說這些的時候,一副十分輕視的模樣。在他的觀念裡,這世間只有權力的紛爭,根本就沒有什麼感情。“郡王還是年輕,從小又被陛下和太子嬌慣着,其實真是沒見過多少朝堂上的人心險惡,所以對感情還抱着一絲的嚮往。等他年紀大了,就會好一些的。如今,正是個好機會,正好讓郡王也長個心眼兒。”
對於李先生的話,朱澤文並不反駁,“李先生說的是,這世間本來就是權力至上,哪有什麼真正淡泊名利的人?那顧家丫頭嘴上說的好,像是她多麼不看重這些,那朝廷的封賞,她怎麼不說拒絕呢?陛下下旨封她爲郡君,封她的爹孃,顧家怎麼不說是回絕?還不是高高興興的就接了旨意,然後歡歡喜喜的慶賀?”
“人本來就是貪心的,一邊貪圖了實惠,一邊還要貪圖名聲。也不想想,哪裡有這麼十全十美的事情?”朱澤文撇撇嘴,不屑道。
李先生聞言更是哈哈大笑,“你小子說話做事,果然是深得我心。好,好,就衝着你這個機靈勁兒,以後前程也錯不了。好好的做事,以後我會在郡王面前替你美言幾句的,跟着咱們郡王,有你升官發財的日子。”
李先生說完,就拍了拍朱澤文的肩膀,然後轉身走了。朱澤文看着李先生的背影,露出一抹陰沉嗜血的笑容,“顧嬌娘,你踹了我一腳,害得我不能人道。我朱澤文發誓,定然要你們顧家家破人亡,我要你顧嬌顏身敗名裂,要你成爲郡王的禁臠。等你被玩夠了,再將你一刀一刀凌遲了,才能消我心頭之恨。”
原來,當初嬌顏踹朱澤文那一腳,留下了後遺症,朱澤文傷勢好了之後,卻是再也沒法對女人做什麼了。他找了好多的郎中看過,誰都說不出有什麼毛病,吃了許多藥也是沒作用。朱澤文是一個色中餓鬼,如今卻是落得這麼一個下場,他如何能不恨?
“顧文韜,顧文治,你們兩個不是總跟我作對麼?這一回,我就讓你們吃吃苦頭。別以爲有史知府護着你們,你們就能在大牢裡安然無恙的等着別人救你們出來。我倒是要看看,是史知府厲害,還是榮郡王厲害。”
朱澤文擡頭看了看天空,喃喃自語的說着,“還有你,朱澤青,別以爲我會放過你。我不僅要對付顧家,也要對付你,你現在所擁有的一切,我都要奪過來。那是你們家欠我的,我要討回你們家虧欠我的一切。”朱澤文握着拳,咬牙道。
十月初四,也就是顧承勇來到府城的第三天,李先生拿着榮郡王的手諭,來到了府衙大牢。大牢裡的人又哪裡敢得罪榮郡王身邊的人?於是就只好按照李先生的意思,將文韜和文治帶到了刑堂。
文韜見到了李先生,冷笑不已,“怎麼?郡王終於沉不住氣了?還是看着顧家來人了,這回有了用武之地,所以打算讓先生來顯威風了?”
文韜這話,可以說是直接就說中了李先生的心思,李先生不怒反笑,“顧解元果然是夠聰明,不用李某說,你就能猜出來了。可惜啊,可惜,顧解元沒把這聰明勁兒用到正地方,若是你當初能夠答應幫着相勸令妹,又哪裡會有如今的牢獄之災?”
文韜瞥了李先生一眼,搖頭哼道,“真是爲郡王被你矇蔽而覺得可惜,郡王身邊有你這樣的人,只怕將來也沒什麼前程。你這樣的小人,只會給郡王惹禍。”
李先生一聽文韜這麼說,臉色立即就難看了起來,“你這張嘴可是夠臭的啊,好,我讓你再胡說八道。來啊,先招呼招呼這位解元公,我倒是要看看,是他的嘴厲害,還是這大牢裡的刑具厲害。”
李先生說話間,就有人上前來,把文韜和文治綁在了柱子上面,然後有人手裡拿着鞭子,就朝着這二人身上抽打着。幾鞭子下去,文韜和文治的身上就見了血痕。“手底下都給我注意點兒啊,可別把人打死了,讓他們吃足了苦頭就行,可別把人弄死。”李先生叮囑道。
文韜和文治倆人咬着牙,忍着身上那錐心的疼痛。二人互相看了一眼,卻是一聲也不吭,就這麼咬着牙硬挺着。
李先生沒想到,這兩個看上去斯斯文文的書生,竟然這麼硬骨頭,當下也有些惱怒,“我告訴你們,只要你們肯寫信給你們的父親,讓你家妹妹前來求郡王,那我就饒了你們,也省得你們受這樣的苦頭。不然的話,眼下也不過就是些開胃小菜,更多的酷刑,還在後面等着你們呢。”
文韜瞪了李先生一眼,然後朝着李先生吐了一口吐沫,“呸,無恥之徒,你不要做夢了,我們就是被打死,也不會寫信的。哼,你們等着吧,你們這樣無緣無故就拷打有功名在身的舉人,這件事若是被人知道了,有你們的好果子吃。”
李先生一聽文韜這麼說,可就來了火氣,“打,給我狠狠地打,只要打不死就行,好好地教訓他們。”
李先生這樣說,那幾個動手的人可就不客氣了,手裡的鞭子狠狠的朝着文韜和文治的身上抽着。幾下子,倆人身上就見不到好皮肉了。倆人被打的疼痛難忍,幾乎就要昏厥過去。
“住手,誰讓你們們隨便用刑的。”這時,忽然外面有人進來,原來是史知府趕來了。原來是大牢裡的牢頭,覺得事情不對,一開始就讓人悄悄的去告訴了知府大人。史知府一聽,便連忙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