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是養精蓄銳,生龍活虎的大齊兵將,一邊是搖搖欲墜,用手捂住口鼻,諸多妨礙的北遼士兵,這兩下一交鋒,勝負可想而知了。
別看北遼士兵人數多,可是到了此刻,根本就沒有用。
紹遠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歸隊,這時候率領衆人衝進北遼營盤。手中大刀掄起來,不管三七二十一,朝着前面的北遼將士就砍過去。那架勢,真是如同砍瓜切菜一般,對方根本就沒有抵抗的能力,半點兒不費力氣。
身後的大齊將士見紹遠如此勇猛,也都不甘落後,一個個都瞪起眼睛來,猶若虎入羊羣一般,各個勇猛非常。幾個呼吸之間,就有好多的北遼士兵倒下去了。
不過,北遼的兵將畢竟是人數衆多,儘管此時距離糧倉近便的大部分人都倒地不起,但別的地方,還是有很多人沒什麼大礙。
只是他們心中有所顧忌,生怕吸進去濃煙,故而一手捂着口鼻,另一手拿着兵器作戰,戰力難免要降低許多。
紹遠這時已經看見了圖罕王子的所在,於是便徑直朝着他衝了過去。擒賊先擒王,只要今天能夠抓住了圖罕王子,說不定兩國的戰事,就可以停止了。之前紹遠已經從莫里的口中得知了圖罕的真正身份,這時又哪裡肯放過他?
圖罕這時已經是頭暈目眩、渾身無力,不過是勉強扶住了一根柱子,沒有倒下去罷了。見到紹遠朝着自己狂奔而來,圖罕便知道事情不妙,“快來保護本王啊。”他高聲呼喊道。
這個時候,遠處那些距離糧倉遠的北遼兵,已經朝着這邊跑過來不少。還有那些症狀輕微的,衆人便來到圖罕身前,將圖罕團團圍住,擁簇着他朝着北方跑去。盾牌手也都是手軟腳軟的,手上沒有多少力氣,勉強支撐着盾牌,擋在圖罕身前。就這樣護着圖罕,一點一點的往後撤。
那些弓箭手,這時便彎弓搭箭,羽箭如同雨點一般,朝着紹遠射來。紹遠沒辦法,只好揮動手中的大刀,撥開那些羽箭。不過這樣一來,攻勢被阻,紹遠就沒辦法追擊圖罕,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圖罕被一羣人護着,越跑越遠了。
紹遠嘆了口氣,知道眼下是沒法擒住圖罕了,再看看糧倉那邊的濃煙已經淡了許多,北遼士兵也沒有剛開始那麼顧忌了。紹遠便高聲喊道,“快撤。”
大齊的士兵殺的正起勁兒呢,這時聽見了紹遠的喊聲,都有點兒納悶兒。不過他們都是十分守軍紀的,既然今天是紹遠帶兵,那紹遠的命令就必須服從。於是,衆人就不再跟對方糾纏,迅速調轉馬頭,跟着紹遠一起,迅速的離開了北遼的大營。
嬌顏騎馬在遠處,一直都盯着前面看呢,此時見到紹遠領人往回走,這才鬆了口氣
。今晚他們能夠佔上風,完全是出其不意,所以只能是越快越好,不能耽擱太久。不然的話,人家那麼多兵將呢,又不可能全都中了毒,耽誤的時候長了,很容易就被人家圍困住。三千兵馬,哪裡能夠跟人家二十萬人對抗啊?見好就收纔是硬道理呢。
紹遠帶着人,絲毫不戀戰,乾脆利落的都從北遼大營跑了出來。然後大家縱馬飛奔,一路疾行,不到半個時辰,就趕回了雲州城。
此時城中的那些將領們都沒睡呢,一直在等着。忽然聽到城外有聲音,便連忙探出身子,朝城下喊道,“可是馮副將回來了?”
“正是末將,今晚一切順利,北遼大軍這一次,不撤兵也不行了。”城門外,紹遠略有些興奮的說道。
城上的人一聽,當即便高興不已,連忙命人放下吊橋,敞開城門,放紹遠等人進來。紹遠一行人進了城,然後衆將領相聚,那些沒跟着去的,就趕緊問紹遠,具體的情形是怎麼樣的。
沒等紹遠說話呢,那幾個陪着紹遠一同前去的將領,就在那兒眉飛色舞的講了起來。他們沒見到紹遠是怎麼放火的,只說了他們縱馬踏連營的情形,就這樣,也把其餘的那些人給羨慕壞了,這樣暢快的事情,誰不想做啊?
“馮將軍,在下還是有點兒不明白,爲啥那麼多的北遼兵都倒地不起啊?這究竟是咋回事?”有人很是不解的問道。
紹遠笑笑,就把事情的經過跟大家講了一下,“我和舍弟倆人揹着的,是一種毒藥。當時我們先是去了糧倉附近的湖,把毒藥倒進了湖水裡,之後纔去悄悄地點燃了糧倉。等到他們發現起火,弄了水來滅火,水裡的毒藥就會因爲高溫而散發出來。只要吸進去了那煙,就會中毒,頭暈目眩、噁心頭疼、渾身無力的。”
這是紹遠和嬌顏一早就定下來的計策,之前紹遠派人看着北遼撤兵,就已經讓人暗中查看好地形了。然後嬌顏從軍醫那裡拿了藥材,緊急配製出來藥物。任誰也想不到,救火的水裡面有問題,所以這一次,北遼算是吃了個大虧。“中毒的人不會死,但是最少五天之內,是不能恢復的。所以,最遲明天早晨,北遼必定撤兵。”
北遼糧草被燒了,雖說後來撲滅了火,可是也沒啥用,那些糧食上頭都沾了帶毒藥的水,就不信他們還敢吃?沒有吃的,北遼兵再不走,就只能等着餓死了。更不用說,那麼多人都中毒了動彈不得,他們就不怕雲州城全數出動?所以,今天晚上,北遼必定撤兵的。
聽了紹遠的敘述,衆人這才弄明白是怎麼回事,當下大傢伙都用一種敬佩的目光看着嬌顏,“沒想到啊,馮言兄弟竟然這麼厲害,行,咱們雲州有了你們兄弟兩個,以後可以高枕無憂了。”一個年輕的將領高興的不知道該怎麼表達了,於是就伸手要去拍嬌顏的肩膀。
嬌顏被一羣大男人圍着,原本就覺得不太得勁兒,這時見到那人伸手來拍自己,嬌顏就趕緊的躲到了紹遠的身後,“大哥
。”她其實很不喜歡跟別人接觸,除了紹遠之外,也只有幾個哥哥和父親還行,外人,只有給人家看病的時候那是不得已。
紹遠也留意到了那個偏將的動作,本能的就皺了皺眉,然後伸手把嬌顏護在了身後。“黃大哥莫怪啊,舍弟性子靦腆,不太習慣別人這麼熱情的。”
那姓黃的偏將一見這樣,有些尷尬,“你看,我就是一時高興,沒想到阿言兄弟還害臊了。咱都是大老爺們兒,我看你給別人治傷的時候也不避諱啊。得,以後我注意,注意。”黃偏將申述撓撓頭,有點兒不好意思。
“就你小子成天莽莽撞撞的,你沒見人家阿言秀秀氣氣的樣子,跟你這個大老粗能一樣麼?好了好了,今天大傢伙都累得不輕,這回可該好好的睡一覺了。走,都回去休息。”有那年紀稍微大一點兒,連忙說話幫着解圍。
這一天的確是都累的不輕,於是衆人依言,各自回自己的地方休息去了。紹遠和嬌顏兩個,如今在軍營這邊也有屬於他們的住處了,故而兩個人也不用回客棧,就在這邊休息。
紹遠如今是副將,有單獨的屋子,身邊應該是配小兵伺候的。嬌顏也是同樣,按正理,她是應該住在軍醫那邊。不過這倆人根本不可能分開,於是就跟人家說清楚了,兄弟兩個住在一起。
另外紹遠也不用旁人伺候,把那幾個小兵都打發的遠遠的。開玩笑呢,嬌顏可是女孩子,留下那幾個人伺候着,到時候萬一哪裡露出什麼破綻被發現,那還了得?
回到屬於他們的屋子,兩個人就直接躺在了炕上,誰也沒那個心思去洗漱了。這一天一夜就沒停下來戰鬥,身體再好的人,也受不了這樣高強度的運動啊。嬌顏就覺得身上各處都疼,她乾脆就趴在炕上不起來了。
紹遠瞧見嬌顏那個樣子,難免有些心疼,伸手摟過來嬌顏,親了親她的臉頰,“連累你吃了這麼多的苦,我真是不忍心。這一回北遼撤兵了,不然我讓人送你回家吧,你這身子骨,怕是經不住總是這麼勞累。”
嬌顏一聽紹遠要讓自己回家,立即就瞪起了眼睛來,“你說啥?我好不容易找到你,就是要和你在一起的,你竟然要把我送走?沒門兒。我就要跟着你,你到哪裡我就跟到哪裡,別想扔下我。”
嬌顏纔不要再跟紹遠分開呢,上一次的事情,現在想起來,嬌顏依舊還有些後怕。那種傷心絕望,她這輩子都不要再經歷了,她就要待在紹遠的身邊,誰也別想分開他們。說着,嬌顏就伸手摟住了紹遠,“我不走,我不要和你分開,不要。”嬌顏眼中,有淚光閃現。
紹遠一見嬌顏這樣,頓時就心疼壞了,“好,好,不讓你走,不讓你走還不行麼?瞧你,咋還要哭了呢?唉,我也是怕你有什麼閃失,你說你出門來找我,爹孃在家裡還不知道怎麼擔心牽掛呢,偏偏我又被留在了雲州這邊回不去,唉
。”紹遠不知道該說點兒什麼好了。
“那就找個人幫忙,給家裡送信回去唄,爹孃知道咱們都好,不就能放心了?”嬌顏趴在紹遠懷裡,悶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