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劭安正在自己的住處發脾氣呢,一大早的,就聽說紹遠沒死,這個消息,差點兒沒把秦劭安氣死。接着,施先生等幾個人就來了,一進門二話不說的,就把秦劭安給說了一通。
原來這三位先生被安排的住處比較遠,所以消息沒有那麼靈通,今天早晨才知道了昨晚進刺客的事情。三人一琢磨,就想到了這件事,跑不了跟世子有關,於是就急忙過來。
“世子,你怎麼可以這麼魯莽?你這樣做,豈不是讓所有人都知道,你容不得異母兄弟,設計害人麼?”施先生的語氣略微有些不好。
秦劭安略微愣了一下,眼神閃爍,他真是沒想到,這三位先生倒是如此敏銳,一下子就猜到了事情的真相。“三位先生說的是什麼?本世子什麼事情都沒做啊?”秦劭安還想否認。
施先生三人搖頭,“世子,你這點兒把戲,根本就糊弄不住別人的。瞞不住我們,也瞞不住靖王,只怕此刻,靖王已經懷疑了呢。”
秦劭安心中一凜,他一直以爲,自己做的還算隱蔽,那些請來的死士根本就沒有見過自己。當初請他們的時候,只是隱約表達,這邊是太子的人。當然,那些死士有沒有懷疑,這個不清楚,但是,如果這些人事情敗露又無奈被抓的話,肯定會說是太子派人的。
有了這一層保障,秦劭安覺得,應該是萬無一失,即便是失敗,也聯繫不到他的頭上。但是此刻,施先生的話,讓秦劭安有些動搖了。難道,父王真的會懷疑自己不成?
而就在秦劭安擔心害怕的時候,外面有護衛傳信,說是靖王要讓他過去。秦劭安嚇得差點兒就跳起來,“幾位先生,父王找我,會不會是要質問我啊?那我應該怎麼說?”終究是個十七八的少年,歷練不夠,遇見事情,再怎麼樣也沒法保持冷靜的。
施先生嘆氣,“世子安心前往就是了,王爺就算是心中有疑慮,也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候處置世子的。世子需要保持鎮定,哪怕王爺真的問了,也只能是矢口否認,堅決不能承認。暫時只能是這樣了,以後世子可千萬不要再冒失了。”
秦劭安點點頭,於是整理了一下衣冠,從屋子裡出來,跟着來人,一同去見靖王。來到靖王書房,就見到靖王今天一身親王的冠服,青色的錦袍,兩肩之上織着團龍紋,那龍紋瞪目吐珠,活靈活現,威嚴十足。
靖王這一身冠服,是親王遇見大典時才穿着的。這樣的衣飾穿在身上,再加上靖王原本的氣勢,即便是他笑着,都會給人很大的壓力。更不用說靖王大多數時候都是不笑了,那種上位者的威嚴和氣勢,簡直就是嚇人。
秦劭安看着眼前面沉如水的父親,只覺得雙腿都有些發軟,“父王,不知喚兒臣前來,有何吩咐?”
靖王盯着秦劭安,看了半天,然後才道,“你從京城來,總共帶了多少護衛?”
靖王這話,問的沒頭沒腦,但是卻讓秦劭安的心裡驚駭不已,他直覺的認爲,靖王是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真相。秦劭安結結巴巴的回了一句,“父王,爲什麼這麼問?兒臣帶了一百來個護衛,都在府裡呢,一個也沒少啊。”
靖王冷哼了一聲,“本王只問你帶了多少護衛,什麼時候問你人少沒少了?你這麼回答,是什麼意思?難道,你的護衛做了什麼不成?說,昨晚的那些人,你是從哪裡找來的?”
靖王其實也沒有真憑實據,因爲監視秦劭安的人,只看見他的護衛出去了,當時的確是有人跟蹤,但是卻始終沒有發現什麼異常。那護衛出去轉了一圈之後,就返回了府裡。所以,靖王只能是懷疑,剛剛這話,其實也就是詐秦劭安罷了。
但是秦劭安心裡有鬼,又被靖王的氣勢震懾到,此時腦子裡已經是空白一片了。他吃驚的瞪大眼睛,看着靖王,不知道靖王怎麼會知道真相的。
秦劭安雙腿一軟,撲通一下跪在地上,“父王,兒臣知錯了,兒臣不該做這樣的事情。兒臣就是嫉妒父王對他那麼好,嫉妒父王對他的各種喜愛,一時間豬油蒙了心,做了錯事。父王,求父王饒兒臣這一回吧。”
秦劭安這麼說,就等於是直接承認了,靖王恨的不行。他握緊了雙拳,努力的控制着心中的怒火,那手背和手腕上,青筋暴起,雙手的骨節,發出一種輕響。在此時寂靜無聲的書房裡,竟然顯得那麼清晰。
靖王閉上眼睛,不去看秦劭安,他努力的深呼吸,試圖平復心緒。半天,靖王纔開口說道,“安兒,父王這些年忽略了你,這是父王的錯,父王也很想去彌補。所以你來到邊關,父王很高興,也盡力的抽出時間來,與你相處。”
“父王只有兩個兒子,卻也是最虧欠兩個兒子。你好歹還在王府里長大,衣食無憂,還有世子的地位,有無限的榮華富貴在等着。可是紹遠呢,他從小跟着母親四處流量,受盡了白眼,吃夠了苦頭。他有什麼?他有什麼值得你去嫉妒的?”
“你怎麼不想一想,若是把你換到那樣的境地去,你能如何?你能出息到他那個地步麼?本王疼他又如何?難道本王就不能疼惜自己的兒子?憑什麼本王喜歡那個,還要受旁人的干涉?你有什麼好嫉妒的?”
“你嫉妒紹遠,你怕紹遠的出現,奪去了你現在擁有的一切,所以你就想辦法要除掉他。可是你想沒想過,你所在意的一切,人家根本就不屑一顧?不過是一個親王府的世子罷了,以紹遠如今的軍功,你信不信他這次回京,你皇爺爺會直接就封他做王爺?”
“他根本就沒有搶你東西的念頭,你的一切,他根本就是不稀罕。人家有的是本領,想要什麼自己都能掙來,一個世子的位置,不過是你們這些皇室子孫混吃混喝過日子的依仗罷了。人家連看都不稀罕看的,還真以爲那是什麼香餑餑了麼?”
靖王氣的狠了,說話也很是不客氣,字字句句如同刀子一般,直戳的秦劭安心中愧疚,跪在地上痛哭不已,“父王,兒臣錯了,兒臣真的錯了啊。兒臣根本就沒有想到這些,兒臣只是害怕,害怕所有的一切被搶走,所以纔會做了錯事。”
“父王,兒臣知道錯了,父王不管有任何的懲罰,兒臣都毫無怨言。兒臣這就去找哥哥,卻跟他謝罪,不管他怎麼懲罰兒臣,兒臣都心甘情願的去承受。”說話間,秦劭安就要站起來,去找紹遠。
而正在這時,外面走進來了好幾個護衛,“王爺,王宮那邊一切都預備妥當了。禮部的於大人傳信,讓王爺趕快過去,時候不早了,各部族的郎主,已經到了。”護衛雖然是看見了秦劭安,但是卻並沒有理會,徑直說道。
靖王點點頭,“本王知道了,你們先退下吧。”
幾個護衛從書房裡出去,然後靖王看了看秦劭安,冷聲道,“這件事先放一下,等本王處理好了大事,回來再處置你。現在,你趕快的回去換衣裳,收拾一下,然後跟本王一起去王宮。什麼事情,也沒有今天的事重要,等着過了今天,本王再處置你。”
秦劭安聞言,身子僵了一下,然後趕緊行禮,“父王,兒臣先告退了。”說完,秦劭安就連忙從書房退出去,回到自己的院子,迅速的洗了把臉,然後換了世子的服飾,急匆匆的就要返回靖王那邊。
至於一直等在秦劭安這邊的施先生幾個,卻是想說話都沒機會,他們心裡着急,不知道世子去見靖王,究竟都發生了什麼。他們眼睜睜的看着秦劭安收拾完一切要走,施先生終於忍不住,問了一句,“世子,究竟怎麼樣了?”
“先生,你們先回去吧,父王那邊,我都說了。是我做錯了,就該承受後果。秦紹遠是我的哥哥,不管我們是不是一個母親,他也都是我的親哥哥,我那樣對他,本身就是不該。等着這邊大事完成,我會去請罪的。”秦劭安說完,就匆匆走了。
留下施先生幾個,目瞪口呆的看着秦劭安離去的背影,一個個都說不出話來。這個世子,不是囑咐了他,一定要矢口否認的麼?爲什麼還要全都招認了呢?這下可是壞了,世子的位置都不敢說能不能保住了啊。
三個人互相看了一眼,此時任由他們智計百出,也無法挽回目前的劣勢了,這下可怎麼辦?他們投奔而來,爲的就是榮華富貴,若是秦劭安連世子都不是了,那他們還能有什麼指望?
“這,這可怎麼辦?施先生,你足智多謀,現在可有什麼好辦法麼?咱們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世子丟了位置啊,那以後,世子還能有什麼前程?”一個稍微年輕些的這時着急的喊道。
施先生搖搖頭,“我現在也沒什麼好辦法了,世子不聽咱們的話,不肯隱忍,最終惹出禍事來。如今木已成舟,咱們只能等了,等着看靖王爺如何處置,然後再想辦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