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說,沙兄帶人出去捉拿囚犯,怎麼,帶回來的可是囚犯?”樂首領皮笑肉不笑地瞥了一眼顧采薇,望着沙首領說道。
沙首領本來想借坡下驢說顧采薇跟鄧博有關聯,但是這種經不起推敲的事情,恐怕會被康首領抓住把柄,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
樂首領又說:“沙兄最近辛勞,出去鬆快下也是應該,太子殿下也能體諒。都是男人,我也明白,沙兄何必緊張,哈哈哈……”
沙首領跟着“呵呵”兩聲,心裡把他罵個體無完膚。又嚇唬他又打圓場,不就是爲了顯示他今時地位不同,可以掌控他嗎?
“可是,這白日宣,未免有些太過。沙兄可否先把此女安排上樓,愚弟身負太子殿下重任,不敢耽擱,想盡快接手。”樂首領仍然帶着笑容說道。
沙首領連忙讓人把顧采薇關到樓上他的房間去,儘管心裡已經把樂首領的祖墳扒了八百次,還是笑容,客氣地請他到樓上雅間坐,要交接事務。
顧采薇被關在樓上,門口兩個侍衛把守,不過沒有綁她,她還能自由活動。
顧采薇趁沒人,把荷包裡、袖子裡、腰帶裡藏的東西都取出來——爲了防身,一直帶在身上的東西,沒想到還派上了用場。
那姓沙的精、蟲上腦,竟然打自己的主意。好在又來了一個樂首領,才能給她緩衝時間。可是這次,想要全身而退,太難了。
她已經讓懷恩去程知縣那裡求救,可是他們只能坐牛車,來到城裡估計都得傍晚,加上求救的時間,那肯定得晚上才能到。希望姓康的能拖住那人,讓他晚點上來,就是撐不到那時候,也儘量多一會兒時間。
樓下,兩個侍衛首領虛與委蛇,不過明顯樂首領佔了上風,沙首領被他言語擠兌得臉紅脖子粗,也不敢反駁,直到用了晚飯才氣沖沖地上樓去。
偏偏那樂首領還虛僞地說:“我都忘了沙兄樓上還有美人相待,罪過罪過。不過我看那美人確實很美,我也很心動呢……”
沙首領已經耗盡了全部耐心,實在不想再應付他,說一句“君子不奪人之美”,轉身蹬蹬地上樓。
在他背後,樂首領露出勝利者的笑容。
聽到沙首領上樓的腳步聲,顧采薇的心提到嗓子眼裡,她坐在,蜷縮在角落裡。
沙首領關上門就動手解身上的鎧甲,嘴裡不乾不淨地罵着:“小娘皮,先時不還很嘴硬要跟我理論嗎?我告訴你,我就是王法,我說你跟逃犯有關係,就有關係。”
他幾乎是迫不及待地自己所有的衣服,就往來。顧采薇用手捂住眼睛,不去看他的身體,嘴裡喊着:“不要,不要,不要過來……”緊握的手心裡,握着她的“武器”。
沙首領像一座山壓下來的時候,顧采薇摒住呼吸,手一揚,沙首領下意識往後一退,卻還是吸入了不少粉塵,瞪着眼睛望着顧采薇,手指指着他,嘴脣似乎動了下,然後身軀砰然倒下,壓住了顧采薇的一條腿。
顧采薇又等待了片刻,拿起準備好的溼毛巾擦了手,費力地從他身下拿出腿,狠狠踢了他一腳,嘴裡壓低聲音罵道:“混蛋,還想佔你姑奶奶的便宜!”
沙首領的身體隨着她的動作動了下,把顧采薇嚇了一大跳。顧采薇想了想,從頭上拔出金簪,糾結半天,還是咬着牙上前,對準他的太陽穴,狠狠紮了進去——她不能冒險,這個藥物對每個人的作用都不一樣,下一刻,他可能就醒了。
沙首領身體痙攣般抖了抖,然後很快失去了呼吸。
顧采薇在他脖子上摸了摸,確認他確實沒有生息,一坐到地上,望着自己的手不敢動彈——她救過很多人,殺人卻是第一次。
本來想的是懷恩帶人來解圍,但是既然來不及,那她只好動手。現在她要想,如何逃出去。樓下觥籌交錯的聲音一陣陣傳來,想是沙首領的手下在巴結新來的首領。
顧采薇望望靜悄悄、烏黑一片的後院,咬咬牙,把牀單來,撕成一條一條的,然後打結連成一根長長的繩子,綁在窗臺上,從三樓順下去。
她深吸一口氣,攀着繩子慢慢往下順,中間幾度感覺手心火辣辣的,很想放手,她強忍着,終於踩到了地面。
後院有個狗洞,掩藏在香椿樹後面。她住這個客棧的時候,看見貓狗從那裡進出過,也曾看到廚師的兒子從那個洞裡往外偷東西,她約摸着自己大概也可以爬出去。
她躡手躡腳走到香椿樹邊,卻聽見一陣悉悉窣窣的聲音從樹後傳來,她的心一下子繃緊,連忙退到樹另一側,努力睜大眼睛想在黑暗中看清是誰。
“懷恩。”顧采薇很快辨認出來,來的竟然是懷恩,她小聲叫着,從樹後出來拉住他的手。
懷恩手裡拿着一把她的手術刀,見了她連忙問:“姑娘,我來救你了。你沒事吧。”
顧采薇見他隻身來,知道也許是去知縣那裡求救出了什麼問題,但是現下也不是多問的時候,連忙點點頭:“我沒事,我們趕緊走,去白雲寺。”
兩人輕手輕腳往外走,可是也許是好運氣用完了,一隻狗不知道從哪裡竄出來,對他們汪汪大叫起來,一個出來解手的侍衛舉着燈籠看過來,發現了鬼鬼祟祟的兩人,大喝一聲:“誰在那裡?”然後就是拔刀聲。
裡面的人分明也聽到了動靜往外走,有人粗嗓門地問:“怎麼了?”
顧采薇一推懷恩:“你先出去,我馬上就來。”
懷恩沒有遲疑,立刻往狗洞去,低子就往外鑽。
顧采薇朝着空氣中撒了一把粉末,然後掩住口鼻也飛快逃了出來。
“什麼東西這麼嗆人?”聞聲出來追的侍衛紛紛咳嗽起來,眼淚鼻涕橫流。
“廢話少說,快給我追。”樂首領也追出來,喝罵道。“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