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采薇心裡恨不得把皇帝凌遲,又因爲擔心宋鐸惴惴不安,就算勉力想裝作若無其事,臉上的表情卻始終柔和不起來。
三皇子妃見狀又勸了幾句,很快明珠進來,成郡王也過來了,幾人擺了一桌一起用膳。
午膳顧采薇也是食不知味,她現在就想回去問問宋鐸,到底怎麼回事,那個姓霍的,到底好不好相與?不,不好相與是一定的,畢竟大家各爲其主,他會不會使什麼絆子?要知道,這是在戰場上,隨時都刀劍相向。她無法想象這刀劍,如果來自背後……
用過午膳,三皇子妃有些睏倦,就回去休息了,讓成郡王帶顧采薇到處走走。
“霆兒,你說,這個霍廣思會不會在背後做小動作?”
顧采薇知道這些朝堂上的事情,三皇子從不瞞成郡王。成郡王在這方面,可以做她老師,還是博導那種級別的。
“必然會。”成郡王揹着小手,面色嚴肅地說,“這次霍家費盡心機把他塞進去,就是爲了給宋將軍添堵。他若不做些小動作,哪能對得起霍家這番苦心?”
“那這個霍廣思是個什麼樣的人?比如說是個小人還是個君子?”顧采薇連忙問。她想知道,這是不是個有底線的人。
若有底線,那麼就只會噁心噁心宋鐸,最多搶了他的功勞,但是會和他一致對外;若是沒有底線,能幹出通敵叛國的事情,那就危險了……
成郡王道:“好大喜功,口蜜腹劍,膽小如鼠,是個小人。”
顧采薇附到他耳邊問:“能不能勾結匈奴?”
成郡王遲疑片刻,肯定地道:“他不敢。皇后孃家人,也沒這個必要。”
顧采薇點點頭,心裡卻依然像吃了個蒼蠅一樣噁心。
“這些都是男人的事情,你不用管。”成郡王瞥了她一眼道,“你好好等着表舅回來就是。”
顧采薇翻個白眼,喃喃道:“我要是能去就好了。”
“你去了添亂嗎?”成郡王不屑一顧地說。
呸,小屁孩!
“我可以做軍醫嘛!”顧采薇不服氣,“救死扶傷不說,我還熟識草藥,若是有人在水裡飯菜裡動手腳,我一聞就聞出來了……”
好像從前看過,真有一場歷史上的戰役,有一方在對方水源投毒呢!還有什麼陰險的招數呢?
顧采薇絞盡腦汁地想,深恨自己上輩子對歷史軍事不感冒,就偶爾在網絡上瞥到一兩眼。
“軍醫那麼多!你又是女子,還是將軍夫人!做什麼軍醫!”成郡王搶白道,“你記得,表舅走之後,儘量別出門,有麻煩記得來這裡找父親母親和我。若是有宴會之類,記得跟在我母親身後……”
顧采薇沒有心思,胡亂點了點頭。
那邊,宋鐸和三皇子也剛吃完飯,在說巴雲孃的事情。
“你說這女子,究竟是何意思?她倒是有魄力。”三皇子摸着下巴道。
“商人重利,無非是利益罷了。”宋鐸漫不經心地道,“不過有所求比無所求好,至少這樣心裡踏實。”
“你親自見了她?爲什麼不來求我,去求你?莫非,她對你動心了?”三皇子開玩笑道。
“一介商賈,皇子之尊怎麼會見她?”宋鐸依然面無表情,“她是個聰明的女人,這麼多年磨練下來,這點進退都不知道,早就被人吃了。”
動心不動心的,宋鐸完全不在意。以他的名聲,若是巴雲娘真有心思,那也是圖着他的聲名地位。但在他眼中,她連顧采薇的頭髮絲都不如,她只要安安分分的做到她承諾的,他不會虧待她便是。
三皇子本來就是想打趣宋鐸,見他絲毫沒有動心的意思,也就止住了話題,兩人轉而說起了正事。
說完後,宋鐸清了清嗓子,又幾分難以啓齒,卻還是咬牙說道:“我不在京城,多幫我照拂府裡。”
三皇子哈哈大笑,拍拍他肩膀道:“不放心顧氏?現在你表嫂把她看得比自己親姐妹還親,你有什麼不放心的?”
宋鐸面上微紅,小聲道:“我昨日,昨日酒後一時沒忍住,強要了她……”
三皇子一愣,隨即笑道:“你還有忍不住的時候?從前給你那麼多美貌婢女,你都不肯收,我還以爲你要出家呢!不過,”三皇子頓了下,笑容斂去幾分,“她是你要明媒正娶的夫人,你這般做,也下了她的臉面,她現在惱着吧。”
宋鐸想起顧采薇笑靨如花暗算他的樣子,睜眼說瞎話道:“雖是惱着,但我要走,也沒鬧將起來。”
“行,我懂你的意思。回頭我私下跟你表嫂說一聲,女人之間說話容易,讓她勸着些。早晚都是你的人。再說你馬上要走,用不了幾天,她就只顧想你,哪裡還能記恨。”三皇子道。
宋鐸起身,行了一禮道:“我與顧氏雖無夫妻之名,但已有夫妻之實,是我對不住她。在我心裡,早把她當作妻子,所以不管出什麼事,請三皇子像護我一般護住她。”
三皇子連忙起身扶起他,搖頭道:“你呀你,那顧氏上輩子到底燒了什麼高香,能得你如此愛寵!放心吧,我自會讓人照拂,不能讓她被人欺負了去。”
“尤其是太子和顧家。”宋鐸想到太子,臉上露出十分殺氣。
三皇子鄭重點頭。
三皇子妃午休過後,艾嬤嬤帶人上前伺候她梳洗,在她耳邊小聲說了幾句話,三皇子妃先是愣了愣,隨即道:“伯涵也太過分了。我說今日看采薇神思不清,原來只以爲她擔心伯涵出征,不想還有這一層。爺只傳話讓我好生撫慰她,可這話讓我從何說起?”
艾嬤嬤道:“依老奴看,您就別提這事了。本來顧姑娘已經很委屈,若是再知道您已經知道,恐怕更加羞臊。只待日後將軍出征,您時不時召她來說說話,鬆散鬆散心情,也便對爺有交代了。”
三皇子妃點點頭:“嬤嬤說得是。不提這一層,就是看在她對我們母子三人的救命之恩上,我也不能虧待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