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妃緩口氣道:“這是你第一錯。第二,那顧華薇,算什麼東西?你就是要教訓她,以後有的是機會!你出不了這口氣,還有三皇子妃,還有本宮!沉不住氣的東西!她的清白毀於太子身上,若是顧太傅想一牀大被掩蓋過去,把她送進東宮,以後牢牢粘在太子一派,給子鎮和伯涵添多少麻煩!你看伯涵回來不狠打你一頓!”
顧采薇心道,他纔不會。有欺負她的人,他的脾氣誰都攔不住。
可是她到底知道,自己意氣用事,收拾起爛攤子確實不容易,於是磕頭誠心道:“采薇知錯。娘娘先想想辦法,穩住顧家,事情完了之後,娘娘無論如何責罰,采薇絕對不敢有怨言。”
“要罰你,也等伯涵回來,讓他當着本宮的面狠狠罰,誰求情都沒用!”靜妃一甩袖子怒道。
她生氣顧采薇衝動,但是同爲女人,她也能理解清白差點被毀的憤怒和後怕,於是三皇子妃又略一求情,便讓她起來了。
“婉欣,帶她走,本宮不想見她!”靜妃嫌棄道。
兩人只好行禮往外走,沒走幾步,又聽靜妃道:“若是皇后傳喚你,記得先來本宮這裡!”
狠話放了一堆,但是到底是自家人,該護着還是要護着。
顧采薇心下感動,點點頭:“多謝娘娘。”
“走,快走。”靜妃揮揮手趕人。
顧采薇心事重重地跟着三皇子妃回去,三皇子妃安慰了她幾句,纔派人把她和明珠送回將軍府。
晚上,等三皇子回來,說事情已經了了,顧太傅那邊他已經派人安撫,顧華薇的命運也定了。
顧華薇被接回顧家,又怕又累,在自己屋裡嗚嗚地哭着。
她的母親已經被顧家老太君叫去訓斥了,她被禁足,也沒人來看她。
哭着哭着,顧華薇慢慢平靜下來。
她想壓住顧采薇,想報仇,就必須找一個身份比宋鐸更高的男人,那麼太子就是最好的選擇!
太子妃不得寵,是衆人皆知的事實。徐良娣此次捅了這麼大簍子,又被人看光了身子……怎麼說,她也還留着兩件遮醜的衣服,和太子一處也被蓋上了被子……
日後,若是她能獨寵東宮,祖父還會責怪她?顧采薇還敢在她面前耀武揚威?
想到這裡,顧華薇心裡忽然生出了無限的勇氣和嚮往。
可是,上天終究不肯偏向她一點點,她美夢做了只一會兒,母親就哭嚎着進來告訴她祖父顧炎清的決定——要不一根白綾吊死,保住顧家女孩的名聲,要不讓她出家,從此青燈古佛一生……
顧華薇不敢置信地聽完,抱住母親的腰嚎啕大哭:“母親,我不信,我不信,祖父怎麼會如此對我?你去告訴祖父,我會好好聽話,得到太子寵愛,給顧家爭光的……母親,你怎麼不求求祖父呢?”
女兒是自己貼心小棉襖,可是兒子更是母親的心頭肉。
她的母親未嘗不想替女兒求情,可是顧炎清說了,若是他們夫妻執意如此,那就把他們這一房,趕出顧家。
出了顧家,沒有太子太傅的名號照拂,他們還剩什麼?她的那個天資聰穎的兒子,以後還有出人頭地的機會嗎?
所以顧華薇的母親一邊流淚,一邊沉默地接受了事實。
顧華薇連夜被送走,一直到被送出顧府,她還始終無法相信,只是因爲她一時衝動去看了熱鬧,摻和了一腳,就毀了自己的一生。
她才十七歲啊,她的人生還沒開始,如何就要凋謝了……
她還要做太子寵愛的妾室,還要飛黃騰達,還要看着顧采薇跪在她面前,像從前一樣卑微,爲什麼,爲什麼!
顧采薇是第二天才知道這件事情的,不由鬆了一口氣,總算沒有給顧家和三皇子的關係造成毀滅性傷害。
至於那個一次次挑釁的顧華薇,她實在生不出什麼同情。就是青燈古佛,她還怕她擾了佛門清淨地。
三皇子讓人帶話來,說是讓她跟顧家之間別那麼僵持,即使是做不了親人,面子情還是要維持的。
顧采薇雖然覺得自己和顧家沒什麼面子情,但是顧炎清再派人給她送東西,說是給她壓驚,她也讓阿媛收下了,也沒有準備回禮。
樂氏上門鬧事的事情再也沒發生過,倒是顧蘭亭,託人給她帶來一塊名貴的硯臺。這禮物,就燙手多了,顧采薇想了又想,還是收下了,給他回了一株野山參——如果前身有懷念,那顧蘭亭應該是唯一被留戀的。
這樁事情鬧得如此之大,自然是瞞不住人的,沈洛湛很快知道,也來過一次,問清了緣由之後不由替她擔心。
“我本來這幾日就要走,你這樣讓我如何安心走?”他皺眉看着一點兒也沒把事情放在心上的顧采薇說道。
“走?去哪裡?”顧采薇一愣,擡頭看着他問道。
“你知道,我對民間方子很有興趣。現代時候,很多古方都失傳了,想趁現在沒什麼事情,多出去走走,真正的名醫,往往隱藏在方外……”
“哦。”顧采薇點點頭,她知道,他是真正熱愛這個行業,想把中醫發揚光大。他在追求自己的事業,她雖然有些擔心,卻沒法出言阻攔。
“你再跟我說說了塵方丈?”沈洛湛不動聲色地問道。
“我沒聽說方丈擅醫啊……”顧采薇有些不解。
沈洛湛清了清嗓子,然後道:“我在那裡的時候,不慎從山坡滾落,摔傷了腿,被樵夫所救。所以這次想着回去看看,順便拜訪一下這位世外高人。你不是說,他很清楚你的來歷嗎?”
他想親自去看看,到底是真的高人,還是裝神弄鬼。
顧采薇點點頭:“他確實應該知道。”然後,把兩人想識的過程,又詳細地說了一遍。
沈洛湛聽得仔細,一個字也不曾落下。
待他走後,顧采薇有些蔫蔫的——好容易和哥哥重逢,在一起的日子這麼短,他又要走了。折騰了一晚上,終於回到了老家,和提前兩天回來的老公兒子會師明日坐火車去婆婆家,拖大揣小過年便是如此,痛並快樂着吧大家都要放肆嗨起來,紅紅火火,圓圓滿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