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八章拂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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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路忙上前攔住宋鐸,而水沉也擋住顧采薇前面。

“啊——”麗錦一聲驚呼,引得衆人視線。

大家這才發現,不知何時,蘇合滿臉戾氣,一腳踢翻了麗錦,正舉劍衝她心口刺去。

宋鐸用腳踹起地上小石子,打在蘇合手腕上,劍這才掉落,落在距離麗錦不過幾寸遠的地方。

顧采薇才鬆了一口氣。蘇合這個丫頭,愛憎分明,又專門做一言不發就動手的事情,這性子,真是讓她愛不行,又有些惱她衝動。

蘇合俯身撿劍又要去刺,宋鐸厲聲呵斥侍衛:“還不給我拿下!”

侍衛們忙圍住蘇合,刀劍相向。

“哪個敢動我的人!”顧采薇怒道。

衆侍衛面面相覷,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周路勸道:“將軍,小公子有孕在身。事出突然,一時想不開也是有的,等讓水沉勸勸她。若是傷了小主子,怕後悔也來不及……”

旁邊侍衛也紛紛附和。

宋鐸看了一眼依然一臉冰霜,毫不退縮的顧采薇,冷聲對麗錦道:“既然如此,到我的營帳裡伺候!”

顧采薇聞言道:“好,好,好。水沉,蘇合,我們走。”說罷,她轉身進了自己營帳裡,水沉連忙跟上。

侍衛們也收了刀劍,蘇合恨恨地看了一眼宋鐸,威脅地看了一眼麗錦,輕嗤一聲跟着進去。

宋鐸揮袖而去,麗錦忙爬起來,在他身後亦步亦趨,跟着他進營帳裡。

宋鐸進去便緩和了臉色,指着營帳一角對麗錦說:“把你東西取了,先在這裡落腳,晚點再安排你。”

麗錦忙點點頭,想起剛纔見過的那個冷若冰霜,豔如桃李的女子,該就是宋將軍的心上人了吧,真真好福氣。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宋鐸帶了一個青樓女人回來的消息,在軍營中不脛而走,加上顧采薇竟然沒有去傷兵營,衆人議論紛紛。

“將軍真是的,小公子都快生了,這時候不是找事嗎?就是實在想要,也把那女人安置在外面啊。”有人替顧采薇鳴不平。

“小公子這麼長時間不能伺候,都是爺們,誰不知那憋得要命的滋味?加上將軍心裡也苦悶,找個把biao子泄泄火也沒什麼。小公子性子也太倔強了,說個軟和話哄着將軍,日後人不都在她手裡捏着?”也有人嘆道。

女護理們也在議論這事,見蒹葭沒有做聲,都推推她:“蒹葭,用不用去看看小公子?”

蒹葭卻覺得裡面隱約有事,搖搖頭道:“都是捕風捉影,沒得去煩小公子。便就是真的,小公子除了接受,還能如何?”

言罷,她嘆了口氣。

衆女覺得她說的也有道理,雖然心裡擔憂,替顧采薇鳴不平,但也都知道這事如果宋鐸一意堅持,顧采薇也無計可施。

衆人或同情可憐,或心疼擔憂的顧采薇,正坐在營帳裡,面色平靜地吃她的葡萄。

“我定要殺了那女人。”蘇合咬牙切齒地對水沉小聲道。

顧采薇“噗嗤”一笑:“我覺得你更應該宰了將軍。”

見她如此,水沉和蘇合都有些愣住了。

顧采薇招招手,讓兩人近前,把事情說了。

水沉聽完,一顆惴惴不安的心總算落到實處,嗔道:“姑娘不早說,又演的那般像,一點兒破綻看不出來,嚇死奴婢了。”

蘇合卻遲疑道:“將軍莫不是騙姑娘吧?”

顧采薇被她逗樂,真想說你姑娘已經驗過貨了,笑道:“我跟將軍這麼久了,你們也伺候這麼長時間了,將軍什麼性子,你們也不是不知道。”

水沉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蘇合卻道:“奴婢真不知。只別人都說將軍待姑娘好,奴婢是真沒覺得。”

顧采薇笑着搖頭看她:“你呀你,也就是孫乙能入你的眼了。”

蘇合不由赧然。幾人又說笑了幾句,顧采薇囑咐她們只當不知道,兩人都點頭。

宋鐸和顧采薇的關係,陷入了冰點,彼此不聞不問。

鄧博、隋易等人兩邊都勸,可是雙方都不肯低頭,倒是那個麗錦,在宋鐸身邊留了下來,低眉順眼的,像個丫鬟一般恭謹地伺候着宋鐸。至於夜裡做些什麼,別人就不得而知了。

“要喝水嗎?”宋鐸摟着懷裡的人兒,輕聲問道。

“嗯,要喝冷水,心裡燒得慌。”顧采薇懶懶道。

“傷了孩子,我給你少兌些熱水便是。”宋鐸小心挪開她搭在自己身上的手,下去給她倒了杯溫水,喂她喝下,自己倒是暢快地灌了幾杯冷水。

“不睡了?”看顧采薇睜着眼睛,毫無睡意,宋鐸重新摟住她問道。

“捨不得睡。”顧采薇悶聲道,“表哥很快就要上京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再能見到。”

“我也捨不得。”宋鐸像要把從前欠下她的情話都彌補回來,側臉親着她的面頰,“若是我沒了,不許你嫁人,好好守着孩兒過。要是個男孩,便教授他武藝,日後讓他保護你;若是個女孩,便好生撫養她,將來給她尋個贅婿,兩人伺候你。”

顧采薇已經由最初聽他說這話就淚眼婆娑,到現在已經能夠笑着跟他說起。

“好。咱們一起給孩子起個名字吧。”

這大概,是他們唯一能留給它的印記了。

“憫敏可有喜歡的名字?”

“男孩表哥起,女孩我來起。”

“那我得好好想幾天。”

“我已經想好了。”顧采薇和宋鐸面對面,輕聲,“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這正是表哥的寫照。所以如果是女孩,就叫拂衣,表哥覺得好嗎?”

宋鐸皺皺眉頭:“女孩子的話,總覺得這名字有些殺氣騰騰。”他手下的小傢伙兒,隔着肚皮踢了他的手一腳,好似在迴應。

“它踢了,我就當它同意了。”顧采薇道,“到底是咱們的孩子,就是女孩子,也希望她是英姿颯爽的暢快女子。”

宋鐸點點頭:“也好,就像憫敏這般就行。”

說完,他又開始認真思索起男孩子的名字,卻覺得哪個都配不上他的孩子。顧采薇便笑他,兩人說笑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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