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久年站在一旁,一時有些爲難起來。他自然是希望這張家撿來的兒子無事,但這方無視的爲人他也清楚,若是答應救人,必然會盡一切辦法去救,可若是甩手不管,也是誰去勸說都沒用的。
不過,他倒是好奇起來,這張君深,到底是何身份?
他只記得,兩年前的一個大雪天氣,張家二老進山獵野豬去,後來野豬沒有獵到,倒是撿了個兒子回來。
若說這毒當時就留在體內的話,爲何這兩年內一直安好無事,偏偏這一病就病得無藥可救了?
卓久年靜靜思忖,倒是忘了出門。
屋子裡靜了一會兒,外面突然傳來一個女子的哭喊聲,然後接着是一個小男孩的哭聲。
屋外的院子裡,方無視方大夫正跟一對年輕母子僵持着,誰也不讓誰。
年輕女人是村子裡的,旁邊拽着的是他兒子虎子,不過,此時的虎子臉色微微發青,嘴脣發紫,看着樣子,好似也中毒了。
兒子身體不舒服,年輕女人便帶着兒子去找大夫,才走到村子口,就有人說,縣城裡來了一位大夫,現在在張家。年輕女人又折了回來,抱着兒子往張家跑,好在攔住了這位大夫。
這方無視本來心情就不好,又被這對母子這麼一鬧,更是惱羞成怒!他冷眼瞥了這對母子一眼,然後說:“告訴你,你孩子中毒了。但我今天心情不好,就是不願施救,你能奈我何?”
年輕女人一聽,立即抱着兒子“撲通”一聲,就跪在這位老大夫跟前,不停給他磕頭:“大夫,求您了,我求求您了!大夫,我就這麼一個兒子,他要是死了,我也沒法活了,求您一定救救他。”額頭不停磕在硬地上,很快就出了血,但年輕女人毫不在乎,還是拼命磕頭,“求您……求您救救我的兒子!”
方老大夫鐵石心腸不爲所動,已經走出院子站在一邊的姚善寶伸手去扶年輕女人:“這位嫂子,別再給他磕頭了,你就是立即抹脖子死在這裡,他也不會救的。”一邊扶起年輕女人,一邊自顧自說,“沒見過這樣的大夫,竟然見死不救,這四五十年的米飯白吃了。”
方無視急得直跳腳:“嘿!你這臭丫頭,拐着彎來罵我!”
姚善寶看了看一臉痛楚的小男孩,抿了抿脣道:“嫂子放心,他的毒,我也能解。”
年輕女人一聽,先是十分欣喜驚訝,而後瞅了瞅姚善寶,又不信地搖頭:“你還這麼小,怎麼能救我兒子?你必是誆我的!可憐我的兒……他還這麼小,這麼小就要離開爲娘了……”
姚善寶沒理會年輕女人,只是低頭問小男孩:“告訴姐姐,中午都吃了什麼了?要說實話哦,不說實話的孩子會被狼叼走。”
虎子忍着腹部的陣陣絞痛,伸手抹了把眼淚,實話實說:“中午娘燉雞給我吃了,我吃了一半,就覺得肚子疼。然後越來越疼,我實在忍不住,就哭了。”說着伸手抓住姚善寶袖子,可憐兮兮地說,“姐姐說能救我,一定要救我,我不想死,我還沒長大保護我娘呢。”
“虎子。”年輕女人哭得更兇,緊緊抱住兒子,“如果是那碗雞湯害了你,我也不活了,娘跟着你一塊死。”
姚善寶直起身子,擡着下巴跟方無視商量:“前輩,既然您不肯施救,那可以借我你的藥箱一用嗎?”
方無視見這小丫頭臨危不亂,也知道詢問病因,然後對症下藥,倒也有些本事,對她另眼相看起來。
剛剛提到燉雞,他肚子餓了,舔了舔嘴脣說:“會做飯嗎?你要是能做頓飯給我吃,我不但將藥箱借給你,還能暫時保住屋裡頭那男娃娃的命。”
“可是真的?”姚善寶喜得瞪圓了眼睛,小雞啄米似的點頭,“會做飯!只要你肯救君深,想吃什麼都給你做!”
方無視冷哼一聲,將藥箱解下來遞給姚善寶,一邊看着她給小男孩施針,一邊頗有興趣地問:“丫頭,你師出何門?怎生這麼小的年紀就有這麼熟練的針法?”
姚善寶下手很穩,幾針下去,虎子的痛明顯減輕了很多。
年輕女人見了,開心得直給姚善寶磕頭:“多謝神醫!多謝神醫相救!您救活了我的兒子,日後我們母子必定做牛做馬報答您的大恩大德!”
姚善寶呼出一口氣,靜靜看着年輕女人,說道:“你兒子現在身子還比較虛,這針得過幾個時辰纔可以拔下來,先抱着他進去睡一覺吧。”又換上一副燦爛笑容,對方無視說,“神醫,現在可以繼續給君深治病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