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門醫香087
“誰是你娘子了?”
安言卻是突然說了這樣一句話,讓蘇三頓時緊張起來,忙說道:“怎麼不是呢,我們可是拜過天地的。而且,你剛纔不是也接受我了嗎?”
看着蘇三一副緊張無比的樣子,安言眼中有了絲絲溫柔藤蔓,但心中卻是無法一下子接受。此時此刻,她雖然對蘇三心動了,但是還是無法將自己全部交付給蘇三。她需要時間,還是太快了,她沒有信心,兩人能夠相互到永遠。
“我知道,但是我們之間的感情還不夠深。讓我一下子愛上你,做你的妻子還是太快了。我是想着,我們現在算是互有好感了,可以好好培養。等到那一日,情到深處,自然水到渠成的。”
安言的話落下,蘇三卻是沉默了。
長久的沉默後,安言忍不住說道:“你是不想等嗎?”
蘇三隻是覺得很失落,很沮喪,原本以爲已經擁有。才被幸福包滿,卻是在下一刻被告訴說只是開始,需要時間。
“不是,我願意等,多久都願意。”
他還想說,他對她不僅是好感。只是,此刻他卻是不想給她太多的壓力。這麼久都過來了,而且他們如今也算是有了起色。至少,她願意試着接受他,願意慢慢的培養他們之間的感情,這就對他來說,已經是最大的驚喜了。在短暫的失落過後,蘇三覺得很滿足。
只是,似乎想到什麼,蘇三又沮喪的低着頭了。
安言看着蘇三一副被嚴重打擊的模樣,忍不住低聲問道:“蘇三,你要是等不了……”
再次聽到這話,蘇三終於不滿了,擡起頭來,極爲委屈的說道:“我不是等不了,是擔心你等不了。”
“啊?”
安言疑惑了,她怎麼等不了了?
“你以前就說過我是老男人了,要是我等太久了,就該更老了,到時候你要是不要我了,怎麼辦?”
好吧,她自責了。她以前純粹是調侃蘇三而已,沒有想到會對蘇三造成這麼大的打擊。
她連忙安慰道:“沒有,我沒有嫌棄你老。你真的不算是老……”
在現代不算,但是在古代還真是有些老了。
安言眸光轉了轉,還是忍不住問道:“蘇三啊,古來男子一般十六就會成親了,爲何你拖到現在啊?”
這個問題,真的困擾她很久了,實在是不吐不快啊。問了這個問題之後,她的眸光就不自覺的在蘇三身上打量,心中暗想着,不會有什麼暗疾吧?
聽到這話,蘇三的面色一僵,嘴脣抖了抖,半天才說道:“沒有遇到你。”
安言千想萬想,卻是沒有想到蘇三竟然會給出這樣一個答案。這傢伙,明明只是一個答案,從他嘴裡出來,都帶了情話的味道了。
有了蘇三的這個答案,她倒是沒有深究的興趣了,將小腦袋靠在蘇三的胸口,靜靜的聽着他強有力的心跳,只覺得歲月靜好。
蘇三伸手將他摟緊,一雙冷眸溢滿溫柔,一直大手下意識的放到安言的頭上,一下一下的撫摸着她的烏髮。而在他懷裡的安言,此刻就好像是被順毛的貓,舒坦的微微眯着眼睛。
夜色深深,漫天星光,遠處菊花綻放,被圍在中間的兩人,那種契合,彷彿天造地設。
似乎只是眨眼之間,當蘇三在睜開眼睛的時候,眸中一片懊惱。
太快了,他感覺才抱了一小會而已,怎麼就天亮了。看着天空微微的魚肚白,以及那正慢慢升起的太陽。蘇三擡手,正要叫醒安言看日出。卻是在手觸及到安言的時候,快速收回。他突然改變主意了,要抓緊一切時間,要爭取一切機會。
於是,當安言慢慢轉醒的時候,睜開眼睛的一剎那看到的就是蘇三正睜着一雙無辜的眼睛看着自己。
剛清醒的安言,尚有短暫的迷糊,疑惑的眨了眨眼睛。卻是沒有立即反應過來。她迷迷糊糊的看着蘇三,腦袋還有些不清醒。
而蘇三看着安言這麼迷糊的樣子,頓時一顆冷硬的心柔軟得不像話。他情不自禁的低頭在安言的額頭上輕輕一吻,然後柔聲說道:“娘子,你醒了嗎?”
這下安言真的是醒了,絕對是被嚇醒的。大清早的,被蘇三這麼一吻,她都有些結巴了。
“蘇三,你……怎麼在這裡?”
而且還將我抱得這麼緊,爲什麼她們兩個看起來好像發生了什麼事情一般。
“我們昨天晚上在這裡約會,一起看星星,一起說悄悄話。本來約好的今天要一起看日出的,可是你卻是睡得如此香甜,我不忍心打擾你。所以,就一個人孤獨寂寞的看完了日出。”
說完話,蘇三微微垂着眼眸,一副很是失落的樣子。
“這樣啊,沒事,下次,下次我們再來看日出。”
安言看着蘇三這個樣子,覺得好像是自己過分了,遂就提出下次再來。
蘇三一聽這話,猛的擡起頭來,一雙眼眸亮晶晶的。那過於明亮的目光讓安言眸光微閃,但是才說出的話也不好收回,於是只能硬着頭皮點頭了。
“是啊。”
“娘子你真好。”
蘇三頓時覺得圓滿了,伸手就將安言往懷中揉。沒有想到進展這麼快,雖然沒有一步到位,但是能夠像現在這般將小女人揉入懷中,他已經很開心了。
“額……,蘇三我們趕緊回去吧,不然孃親她們一早沒看到我們會擔心的。”
安言看着蘇三一副沉浸其中的模樣,忙出言提醒。蘇三一聽這話,眸中閃過可惜。
這就要回去了啊,等回去之後,他就不能這樣摟着小女人了。雖然心中覺得很遺憾,但是蘇三此時心中也擔心家裡人會擔心,所以就點頭,摟着安言的手臂鬆開。安言連忙站起身來,覺得沐浴在晨光中,周圍到處是陣陣清香,整個人被清風一吹,頓時覺得神清氣爽。
蘇三也跟着站起身來,正準備要揹着安言下山。卻是突然想起昨天樹上有人,頓時一雙冷眸射過去,正好對上張駿剛睜開的迷濛雙眼。
張駿原本還有些迷糊,被蘇三這麼一看,頓時整個人激靈靈的醒了。
張駿此時覺得很悲傷,不用看,他都知道此時的自己一定是慘不忍睹。昨天餵了一晚上的蚊子,如今肯定全身都腫了。這可怎麼辦,他想來英俊瀟灑,玉樹臨風,如今卻是這般,如何好進城。不過轉念一想,這裡不是南郡,沒有什麼人認識自己。這裡也沒有自己的情妹妹,還好還好。
那邊的蘇三隻是看了張駿一眼,然後就快走兩步,追上安言的步伐。一下子越過安言,來到她的前面,蹲下身子,一副要揹她下山的樣子。
安言挑了挑眉,卻是笑着說道:“你不用背了,白天我還是看得清楚的。”
安言這般說,蘇三卻是沒有動。
“還是我揹你吧,這樣更快點。否則的話,家裡人該着急了。”
安言聽了這話,略微一思索,覺得也是。蘇三揹着自己在山路上走着,卻像是如履平地一般。反倒是自己,即使是大白天的,在這山路上走着,也是要小心翼翼的。而且,也不是第一次被背了,沒什麼好矯情的。這般一想,安言也不扭捏了,就趴到蘇三的背上。
這般自然,這般契合,安言心頭微動,似乎真的不一樣了。
蘇三心滿意足的揹着安言,走在山路上,心情都極其的愉悅。
而此時,山頂上,張駿也慢慢的爬下了大樹。還好老大算有點良心,在即將下山的時候解開了自己的穴道,否則,自己估計得喂狼了。臉上有好些個小紅點,身上的衣服也皺巴巴的張駿,無奈的皺了皺眉頭,然後就轉身從另一條小路回去了。
張駿一路上幾乎是用飈的,很快就進了新竹縣。一路上,果然有好些人將好奇的目光投注在張駿的身上,不過因爲不認識,所以也沒有多關注。
張駿心中暗暗慶幸的同時,耳邊卻是響起了一道驚訝的女聲,“公子是你啊,你怎麼弄成這幅樣子?”
張駿心中疑惑,這個聲音聽着好像有點熟悉,但是在新竹縣裡他確定沒有認識的女子啊。帶着不解,他轉頭看去,就看到水月娘一身利落的女武士的打扮,站在那裡,有着說不出的英姿颯爽。
竟然是她!
張駿想起來了,這不是上次被自己忽悠過去的那位姑娘嗎?
“竟然是姑娘,真是好巧。”
這個男人婆今天竟然穿女裝,雖然不是溫婉的女裝,而是練武的女裝,但是已經很好了。這般一看,這個男人婆長得還是挺好看的。張駿看着看着就覺得挺順眼的,一雙桃花眼不自覺的就有瀲灩的光芒在閃動。
水月娘卻是沒有察覺,她看着張駿的臉,還有身上的衣服,好像是被打劫的樣子,就關心的問道:“公子,你這是遇到什麼事情了嗎?”
嗯?遇到什麼事情?張駿疑惑的低頭看自己,頓時覺得自己這副扮相,好像有點像是被打劫的樣子。於是,他靈機一動,神色間就出現了悲慼,頗爲無奈的說道:“人離鄉賤,沒有想到昨天重陽節,想着自己一人去山上賞菊,以及對月思念家鄉。誰知道,卻是在山上遭遇了歹人,不僅被搶走了身上的錢財,更是被打了一頓。最後那歹人還將張某綁在樹上,張某掙扎了一晚上,才掙脫了繩子。歷經千辛萬苦,這纔回來的。”
張駿覺得自己說得很好,這麼感人,眼前的男人婆一定會被感動得痛哭流涕的。
“什麼,豈有此理!”
誰知道,張駿想象中的痛哭流涕沒有到來,反而是對方的怒氣衝衝。
“你當時是在哪裡賞菊的?”
“綠竹村旁邊的綠竹山上。”
似乎是被水月娘的氣勢所震,張駿不假思索的就說出了地點。
才一說完話,水月娘立刻仗義的說道:“張公子不必擔心,我這就回去帶齊兄弟,替你殺過去,定要討回公道。”
哎呀媽呀,這原來是遇到女土匪了啊……
張駿頓時有種淚流滿面的衝動,難怪這女子看着跟個男人一樣,是個男人婆,原來竟然是在土匪堆里長大的。
“還是不用了,這樣不好,已經是事實了,傷害已經造成,我也認命接受了。”
張駿一副痛心疾首,不忍再提的樣子。
但是水月娘卻是不願意這般輕易揭過,她繼續勸解着張駿,道:“你不能這樣想,既然是惡人的話,你就要將他繩之以法。這不僅是對你的交代,也是對後面更多無辜的人的交代。你想啊,今天你一念之仁放過那惡人,他日他就會禍害更多的人。所以,絕對不能姑息養奸。”
“嗯,不錯,說得非常有道理。”
張駿聽着,頓時覺得眼前的男人婆身影高大了起來。這一番話,還真是慷慨激昂,激發了張駿體內的正義感了。
“好,我這就帶人去綠竹山。”
說完話,水月娘轉身就走。
張駿這才反應過來,完蛋了,讓老大知道,他就不只是陪練這麼簡單了……
張駿一邊在風中留着寬麪條淚,一邊快步追上水月娘,希望事態不要發展得太嚴重。他現在就希望,等下不要和老大撞上。
另一邊,蘇三揹着安言下了山,在山腳下卻是碰到了村子裡的人。
“這是蘇三和蘇三媳婦呢,一大早的怎麼從山上下來?”
來人是三個中年婦人,其她兩個安言不認識,倒是說話的宋嬸子她是認識的。
聽到有人問話,蘇三禮貌的停下腳步,安言的耳根微紅,心思急轉,然後略微羞澀的說道:“今天一大早的本來想去山上採摘點野菜的,誰知道才走到一半就將腳給扭到了,所以就趕緊的下來了。”
聽到這話,宋嬸子忙關切的說道:“扭到腳了,可是要緊?先去村子裡的郎中那裡看看,若是不成的話,就去村子裡看看。”
“沒事的,家裡還有藥酒,回去自己縛一下就好了。”
安言感激的對着宋嬸子說道,宋嬸子聽了,也就放心了。村裡的人,偶爾有個跌打損傷的都是自己用土辦法給整治好的。畢竟,莊稼人家,賺點錢委實不容易,遂只要不是必要花的錢,都會省下來的。因此,此刻三個婦人聽到安言的話,都是讚許的點點頭,覺得是個居家過日子的媳婦子。
安言卻是不知道,自己的一個謊話,竟然在村子裡爲自己博得了一個好名聲。
接着,說了幾句話,安言就和宋嬸子幾人告辭了。
等宋嬸子她們的身影完全看不見之後,安言趕緊下了蘇三的背,免得等會再遇到熟人。
接着,安言因爲剛纔被人撞見,覺得有些尷尬,這會趕緊加快步伐,就怕路上再遇到個人,就麻煩了。因此,她一路上快步走着,而後面的蘇三則是緊跟着,一直和她並行着。
很快的,兩人就回到了白家。
才走進白家的大門,安言就發現白家的人全部都一臉嚴肅緊張的站在院子裡,頓時吶吶的問道:“怎麼了,大家怎麼都站在院子裡?”
“錦繡你可是回來了,大家一大早起來看不到你和蘇三,都擔心着。”
白氏一看到安言,立刻過來拉着安言的手,上上下下的打量着。
聽到白氏的話,安言頓時心中涌上絲絲愧疚和尷尬,忙解釋道:“早上很早的時候,我突然想起來前些天在山上看到一株草藥,當時沒認出來。早上突然想起來,就拉着蘇三一起去採摘了。誰知道,竟然不在了,大概是被野獸給吃了。”
安言看着大家擔憂的神色,忙想了個辦法給圓過去了。
蘇三聽着安言的話,頓時有些不滿。猛然走上前去,將安言的手握在手裡,面色溫和的對着王氏說道:“舅母,還有早飯嗎?”
安言只覺得嘴脣顫抖,這個蘇三是怎麼回事。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就這樣牽着自己的手。安言尷尬的看了看大家,卻是發現大家皆是滿臉笑意的看着自己和蘇三交握的手,似乎很樂意看到這幅情形一般。
尤其是王氏和白氏,眼前更是一亮,那亮度似乎能夠透過他們兩個交握的手看到孫子一般……
“有,當然有,給你們留着呢。多吃點,多吃點,說不定就得吃三個人的份了。”
王氏掩嘴而笑,眼中滿是希望,說出來的話語讓安言的耳根都紅了。
她和蘇三真的不會那麼快的,現在也纔算是開始戀愛罷了,生子這種事情,真的不會這麼快的。
而蘇三聽了王氏的話語,也是跟着眼前一亮,也是跟着嚮往起來。他悄悄的將目光挪到安言身上,似乎能夠看到未來會有一個胖乎乎的小女孩,長得和安言很像。
安言頂着大家灼熱的目光,被蘇三牽着去廚房吃飯了。
吃完早飯,安言就去房間裡睡覺了。雖然昨天也有睡,但是在山上,而且身體都僵硬,也不是睡得很好,總覺得需要補眠一下。正好,今天也沒有什麼事情做。
蘇三才一走進房間,就看到在牀上已經安然入睡的安言。
他連忙放輕腳步,安靜的走到牀前,在牀邊坐下。看着安然在那裡睡着的安言,蘇三滿心滿眼都是幸福。
雖然沒有成爲真正的夫妻,但是至少小女人答應說願意開始培養感情了。很快的,他相信,他們一定會很快的成爲最親密的人的。
他伸出寬厚的大手,緊緊的握着她的小手。心中默默的說着:小女人,在昨天你願意將自己的手交給我的那一刻起,我就在心裡告訴自己。除非我死,否則再不會放開這隻手的。所以,時間,他願意給,願意等。以後以及很久以後的以後,他都會陪在她的身邊,再不會離開。
“小女人,我愛你……”
他將她的手靜靜的放在嘴邊,輕輕的吻了一下。那溫柔纏綿的話語,似乎是心底自主發出的。不受他控制一般,就那般輕輕溢出脣瓣,帶着希望帶着幸福,帶着溫柔。
牀上的安言毫無所覺,依然睡得香甜。
蘇三坐着,只願意這樣一直到地老天荒。
正是最安靜,最美好的時候,蘇三耳朵卻是突然一動。
“怎麼好像有好多不弱的氣息在接近。”
蘇三喃喃而語,心中提高警覺,輕輕的放下安言的手,然後起身,和白家的人簡略的交代一番,就出去了。
同一時間,在綠竹山的山頂上。
張駿嘴巴微微張大的看着眼前的幾十號人,吶吶的問着站在身邊的水月娘:“這都是你的人?”
“是啊,這都是我們水沙幫的人,個個都是一等一的好漢。所以你放心,不論那惡賊多厲害,定然逃不過我們水沙幫的圍捕的。”
水月娘對水沙幫的兄弟極其有信心,因此眼睛都不眨的拍胸脯保證着。
而張駿聽了,卻是嘴角抽搐。這要是一般人,還真的可能被這人多勢衆的陣仗給抓了。但是他們家老大是誰,那是戰場上的戰神,一把戰神刀,染了多少鮮血。就這些土匪一般的一羣人,估計都不夠老大熱身的。張駿對蘇三那是極其有信心的,因此此刻聽到水月娘的話語,心中極度無語。
但是,想着人家姑娘也是好意,所就在一邊說到:“那惡賊一下子暫時是不會來的,我們先回去吧。我想那人肯定早已經逃到遠方了,說不定都不在新竹縣了。這麼多兄弟,還是快些回去吧,不要在這裡做無用功了。我張駿已經很感激了,感謝水姑娘的幫忙。”
水月娘一聽,皺着眉頭想了想,目光在一大片兄弟上掃過,覺得張駿說得也有道理。這麼多人,也不能一直耽擱在這裡。
不過,到底不好意思什麼忙都沒幫就回去,遂接着問道:“對了,那人什麼模樣?”
“一身黑衣,體型彪悍。”
張駿模糊的說了一下,這樣特徵的人一看就是作奸犯科之輩。雖然他家老大,也確實就是這個特徵了。但是,他覺得水月娘應該能夠看到他家老大身上流淌着的是正義的氣息的。
水月娘正要說回去畫張圖像,然後再慢慢走,就聽到前面有人驚呼:“找到了,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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