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石家沒有個可靠的當家,王氏守寡多年,那個妹妹又不守份,親事沒那麼好說,所以託了幾家都不了了之了。”
“就是說,一家都沒有定下來?”
“是,也沒有人肯保這個媒。”羅氏等一等又道,“要是石頭的心思沒變,保媒的等於得罪了他,別人也不願意。”
白棠點點頭道:“我明白了,多謝羅嬸兒告訴我。”
“我是聽說王氏不依不饒的,同你娘大吵了一架。”
村子就那麼大,一點點事情都傳得飛快的,赤着腳都攔不住。
白棠沒有迴避:“嗯,我爹孃都氣得不行,說以後都與石家老死不相往來了。”
羅氏聽她說得乾脆,偷偷看她的神情,見她沒有傷心氣惱,纔敢繼續說道:“如果兩家大人都不看好,那也真不是什麼好姻緣了。”
“羅嬸兒說得極是,我就過來看看小山,明天把兩隻母雞也捎帶過來。”
說完站起身就要走了,羅氏親自帶着小山將她送到門口,還是有些不明白,她爲什麼把一件不開心的事情問得這麼詳細。
白棠是得了確切的話,知道王氏背後並沒有人挑唆,那麼就依着爹孃的意思,能不來往就不來往。
羅氏的那句話不錯,兩家家長都不看好,根本沒有必要相處。
而且,她原先就沒有那個心。
李保長正從外頭回來:“大姐兒過來坐坐?”
“是,李叔,來看看小山,坐了會兒,正要走了。”
“以後常來常往的,沒事就過來坐坐。”李保長回頭問羅氏,“你醃的野兔子,給大姐兒帶些回去了沒?”
“羅嬸兒給了我兩個大兔腿,今晚有好吃的了。”
等她走得遠些了,李保長才問了羅氏,白棠過來說了什麼?
羅氏將其問的那些話都說過:“王氏留着這麼好的姑子不要,她還想要什麼樣的?”
“村子裡頭,白家姑子數二,沒其他能數一的,我看王氏就是生怕她長得太好,石頭迷了心,以後只聽她的,不聽寡母的,纔想要找個老實聽話的。”
羅氏得了白棠許多好處,如今看白棠是哪裡看哪裡強,冷笑一聲道:“她自家的閨女就不是個守本分的,她還要人家的閨女老實聽話,有的她以後後悔去。”
“王氏纔到我這裡來告過狀,說徐氏欺負她家孤兒寡母。”
“你方纔怎麼不同白家姑子說?”
“不用說,這事兒白家不出事,就當沒事一樣,抹平過去,鄰居吵個嘴,我還能管上門去不成?”
李保長又多看了一眼白棠離開的方向:“雞窩裡長出金鳳凰,她早晚不會留在白圩村的。”
白棠一路往家走,沒有聽到半點的風聲,方纔李保長也沒有提起其他的,想來石頭哥已經把孫猴給收拾了。
收拾的好,這樣子的禍害別留在村子裡,免得以後,小心小肺的還去害別人。
她回到家,將兔腿先浸在涼水中,聽到背後徐氏喊她。
“娘,什麼事情?”
“大姐兒,你答應過爹孃的,和石家小子分開了。”
白棠嗯一聲,頭也沒回:“是,答應了。”
“你,你不會……”徐氏支支吾吾起來。
白棠倒是奇怪了:“娘,你想說什麼?”
徐氏就是覺着她的反應太平靜了,要說自家大女兒和石頭相處的好不是一天兩天。
那天,他們兩口子氣急了,說了那些話,等於是逼着大姐兒答應的。
按照常規,不是應該大姐兒偷偷哭一場,然後再做些要鬆動的小動作,開解了他們,討個迂迴的路子。再慢慢討饒。
怎麼一口就答應,回票都沒有了。
越是這樣,徐氏越是擔心,先找白巖商量了幾句。
白巖被她說得也緊張起來,這兩天,隔壁的石頭好像還沒回來,等回來了,大姐兒會怎麼做?
“我想說,那天爹孃也是發了急,其實……”
“王氏那樣子說話,是個人都會急,娘,你們做得沒錯。”
“就這樣?”徐氏長大了嘴巴。
“是啊,反正王氏不喜歡我,以後也不是說半個字不說,大家擡頭不見低頭見的,但是就那樣吧。”
徐氏見問不出其他的,索性問了出來:“大姐兒,你不會要和石頭私奔吧!”
什麼!私奔!
白棠一下子震驚了,娘吞吞吐吐想說的就是這句話。
她和石頭哥私奔,私奔去哪裡?
家裡頭的房子還沒來得及翻造,大白小白的蛋還沒孵化出來,該賺的銀子都沒個着落。
纔拿到手的一百兩銀子,至少先要讓家裡頭都過些好日子,白棠就簡簡單單的一想,就覺得要做的事情太多。
她當真一點私奔的時間都沒有。
更何況,石頭哥不是她想私奔的對象好不好!
徐氏見她不說話,以爲被自己說中了。
“大姐兒,你要是不願意和石家斷了來往,我和你爹再商量商量,有話都好說。”
白棠笑得都合不攏嘴,走過去很是豪爽的將徐氏的肩膀一摟,親親熱熱的歪着頭,靠在孃親的肩頭。
“娘,你想太多了。”
“難道不是嗎?”
“娘,我怎麼可能捨得你和爹孃,怎麼捨得弟弟妹妹,這裡纔是我的家。”
“可你和石頭,你們不是好得很。”
“我和阿梅也一直好得很,娘,我同你說句實在話,我對石頭哥還有阿梅都和自家兄弟姐妹是一樣的。”
“兄弟姐妹?”
“阿悅,石娃都是一樣的,所以我一直喊他石頭哥,就拿他當哥哥,天底下哪裡有妹妹和自家哥哥私奔的。”
“可是,你姓白,他姓石。”
“遠親不如近鄰,有什麼不對嗎?”
“沒,大姐兒說的都對,都對。”
徐氏一顆心慢慢放回原處了,大姐兒的話很中聽,不像是爲了哄她的。
難道說,小時候的情分,長大以後變了味,想想也是,石頭離開村子的時候,大姐兒纔多大啊,還不定懂不懂什麼叫喜歡呢。
事隔三年,本來一點兒的心思早都淡了。
日子最艱難的時候,今天不知道明天的事情,能吃口飽飯都是奢望。
也好,也好,徐氏回頭就想去告訴白巖,沒事了,他們做爹孃的能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