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我大姐姐,我纔是家裡最大的姑娘。”
白芍在白府做了十幾年的大姑娘,本來跟着爹孃都已經去了天都城。
這一次是因爲給祖父奔喪,才急急忙忙趕回來。
回來聽到的第一個消息,是她那個得了失心瘋,早早就死了的大伯,還有個女兒。
而且,這一次要名正言順的回來,一下子就把她擠到二姑娘的頭銜底下。
二姑娘,二姑娘,真是越聽越彆扭。
所以,母親方氏要過來看看的時候,白芍趕緊跟在後面。
方氏畢竟在天都城住了幾年,還不至於目光短淺到要和一個如今什麼都還算不上的小丫頭斤斤計較。
但是,白棠的態度讓她有些不樂意。
不管怎麼說,她都是白府的二夫人,大伯白旗萬沒有遺孀,白府等於是她在女眷中得了一把手的位置。
這個白棠,這樣子冷淡,算是什麼意思!
白棠在一羣人打量她的時候,也將目光一分一分送回去。
既然白府剩下三個兒子,也就是說她有三個叔叔。
三叔一手將她帶回來,看他在老夫人面前的樣子,就知道很受祖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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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二嬸嬸這麼快趕過來,其實是不想讓三叔太招老夫人注意,未必是要針對她。
白棠一點沒有將自己太看得起,沒爹沒孃的一個,才從鄉下村子裡頭過來。
這些平日裡的貴婦,不至於將把她當成假想敵。
“阿棠,聽說你是海棠花開的季節出生的。”
方氏一句輕描淡寫的話,就把注意力又給拉回來了。
白棠明顯看到她使了個眼色,然後菖蒲從屋子外頭,小心翼翼的進來了。
前頭是誰堵住了菖蒲的嘴,她連問都懶得問。
“大姑娘,這是二夫人。”
菖蒲咬了咬嘴脣又道:“二夫人,大姑娘纔到了府上,有些怯生,都不怎麼愛說話。”
好丫環,一句話,兩邊的臺階都給全了。
白棠眉梢眼角,緩緩鬆開,看來老夫人挑選人手的時候,是認真想過的。
方氏對着一個孤女,一個丫環,微微揚起點笑容來:“我就是想來看看,這個院子荒廢了好些日子,有沒有短缺的,來替她補一點。”
“二夫人,老夫人都已經關照好的,兩天以後都齊全了。”
“老夫人果然細心,我們也纔回來兩天,在天都城住慣了,那裡乾燥的多,反而不適應這裡的潮溼天氣了。”
白棠很認真聽着每個人的話,原來二夫人原先已經不住在白府了,一句天都城,把自己的身份地位一下子都拉拔到最高了。
白家世代出了七個御醫,難道說二叔也是御醫了?
白府的事情,她兩眼一抹黑,也沒個人能夠仔細問問。
“既然這裡都不短缺,我們就回去了。”
方氏想多聽白棠說幾句話,她接觸過的人多,從言語中,可以摸出對方的習性。
但是,白棠除了開始的那一句,就始終不開口,她這個做嬸嬸的,總不能親自撬開侄女的嘴。
白芍聽母親說要走,她一下子發急了。
“娘,她在外頭十幾年,憑什麼一回來就成大姑娘了,誰知道是不是假冒的,憑什麼證明啊!”
白芍最想問清楚的就是這個,上前一步,有點要質問的架勢了。
這是要步步緊逼了。
“我說這裡這麼熱鬧,原來聽說大伯的女兒回來,都想着來看看了。”
屋中的形勢一緊張,外頭倒是傳來個輕快的女聲。
菖蒲忽然,腰桿站得直多了,湊到白棠耳朵邊:“大姑娘,是三夫人來了。”
“三爺家的?”
“是,老夫人最喜歡三夫人,大姑娘放心,她一定是得了老夫人的口信,過來幫襯的。”
三夫人隔着門,不進來。
妯娌兩人,已經有幾年沒見着,這一次方氏回來,匆忙中也就在靈堂上照了個面。
在靈堂上,誰也不敢亂說亂動的。
方氏的眼角一抽,這是趕着好時候,過來堵她了。
“阿芍,你不要多話。”
方氏按了按白芍的手背,從容的往外走去。
“我也就是想過來看看,都說纔回來的大姑娘和大伯像是一個模子里長的,可讓老夫人疼到心坎裡去了。”
白芍一聽母親也承認了白棠纔是大姑娘,臉孔都漲紅了。
她偏生不跟在母親身後,兩步走到白棠面前,想看清楚,一個村姑憑什麼憑什麼!
沒想到,白棠很乾脆的一轉臉,索性和她面對面了。
兩個人都穿着孝服,還是能夠明顯看出不同的。
白棠的孝服就是從府裡頭拿的,她的身材纖細,明顯有些寬鬆了,菖蒲給她找了根腰帶束着。
而白芍的就是量體訂做的,好身材一覽無遺。
雖說她比白棠還小了一歲,卻長得更像是個大姑娘。
所以,在看到白棠打量的目光時,下意識的挺了挺胸。
白棠突然很想笑,這個家,老爺子過世,等於說以後白府都是老夫人說了算。
哪一個大家大戶的老夫人,在守孝期,恐怕都不太喜歡看到這般的孫女兒。
湊得近了,白棠看得更加仔細,白芍的臉上肯定是抹了胭脂的,哪怕是薄薄的一層。
她忍不住在心裡頭翻了個白眼,讓別有用心的人在老夫人面前提一嘴子,保管這個白芍吃不了兜着走。
這麼幼稚的丫頭,還兇巴巴的用眼睛瞪她。
白芍哪裡猜得到她的心思,居然要上來握她的肩膀:“大伯都死了好些年了,你到底是哪裡冒出來的?”
沒等白芍的手碰到自己,白棠做了件事情,她伸出手來,捏了一把白芍的臉。
而且下的手勁不小,直接掐出兩道紅痕。
白芍震驚了,方氏帶來的兩個丫環已經都跟了出去,屋子裡就剩下她們姐妹倆。
這個村姑,她怎麼敢,怎麼敢,捏自己的臉!
白棠捏一把不夠,又掐了兩下,到底是大家閨秀,只剩下一張嘴了,居然沒個反擊的能力。
要是換成是她,早就反擊了。
就像那一個巴掌拍下去,對方不敢回手,紙老虎一撲就漏氣了,一點勁兒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