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就在竈房一角,睡醒了都不知道幾時閉的眼。”
“大姑娘要給老夫人做幾個清口的小菜,你去取些新鮮乾淨的食材過來。”
“是,我這就去。”
白棠還怕菖蒲要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沒想到菖蒲自言自語道:“都說一日不睡,十日不醒,那天老夫人出了岔子,一晚上都沒合過眼,要不然怎麼能夠坐那兒睡哪兒。”
她倒是比白棠解釋的還合情合理。
“沒什麼事情了,讓薛婆婆也好好休息,年紀大的人經不起熬夜。”
“我也這麼同她說,說大姑娘不計較這些,要是有難事兒,我去喊她就成,可是她就是個腦子不肯轉彎的,怎麼都不肯,又去前頭張羅了。”
白棠停在兩株女兒茶前,進府的時候,就是兩株樹苗,春天發芽,開枝散葉,已經很亭亭玉立的樣子。
她讓菖蒲先將芽頭都摘取下來。
“大姑娘,芽頭不多,炒菜不夠用。”
“這個是女兒茶,炒菜浪費,嫩芽等會兒用沸水一泡,就是好茶,最是清熱止血的。”
“大姑娘,這些草藥,還有樹啊,草啊,花啊的,尋常的,還能認認,怎麼能夠一樣不缺什麼都知道?”
白棠見她一臉的鬱悶,笑着道:“也不是一樣不缺,那還不真成了神農了,就是看得多了,採得多了,漸漸就累積下來,顯得認識的多些。”
要是奇珍異草的名貴品種,估計當時麥冬的兩個幹兄弟還弄不到。
能夠將她開出的那張清單,尋到十之七八,已經很是難得了。
白棠分別選擇摘了南椒葉和一小籃子的胡豆。
菖蒲將胡豆接過,要去剝出豆子待用。
麥冬挎着竹籃回來:“大姑娘。大姑娘,有好東西呢。”
菖蒲纔想要探過頭去看看,卻被竹籃裡頭的嚇了一跳,往後退了一大步:“你怎麼弄了這麼個烏龜王八回來。”
“什麼烏龜王八,是野生的水魚,乾孃說,這個可補身了。”
白棠笑着將竹籃上布揭開,一隻甲魚懶洋洋的趴在籃子底,一動不動。
“好是好東西,但是這個殺起來麻煩,我弄不好。”
“大姑娘別費心,我會殺這個。”
薛婆婆將麥冬手中的竹籃接過去:“大姑娘只管弄其他的,等會兒殺了清洗好,我送過來。”
“婆婆仔細被它咬到手。”
“大姑娘放心,不會的。”
白棠又走了幾步,再採了些女貞子,拍拍手回竈房去準備了。
菖蒲已經剝好胡豆,白棠從麥冬取回的另一隻竹籃中,割了一條油膘,用小火慢慢逼出豬油。
豬油的香氣厲害,麥冬扒在窗口咕嘟嚥了一口口水。
另外打開三個雞蛋,用筷子滑散,南椒葉切碎,放少許鹽,拌勻待用。
薛婆婆的手腳麻利,洗好弄乾淨的水魚送進來,白棠用薑片蔥段爆香,將水魚整個放進去,加了高湯,大火煮開,換小火的檔口,把女貞子放入。
這個湯需要時間,白棠等了大半個時辰,用筷子輕輕捅一下,水魚腿上的肉都酥爛,才另外燒菜。
那邊的豬油已經油渣分離,白油炒胡豆,一顆顆新鮮飽滿,滴溜溜直接能划進嘴裡似的。
等椒葉蛋餅出鍋,油燦燦,金黃黃的盛在盆中。
“菖蒲,開水燒好了沒有?”
“正好煮開。”
“把女兒茶沖泡好,另外用茶盞放開,其他的裝食盒,我要趕着過去,不然祖母都要用飯了。”
一個人提食盒,麥冬專門託着茶盤,白棠走在後面,三個人也挺顯眼的。
有個丫環一直盯着她們看,菖蒲等白棠走到身邊,才小聲道:“大姑娘,那個是二夫人的丫環。”
“以前就是,還是這一次帶回來的?”
“一直就是,當初聽說要去天都城,那個滿臉風光,要是有根尾巴,直接能夠翹到天上去了。”
白棠大概心中有數,這個就是留着專門看她們動靜的。
她本來覺着初來乍到,做人要低調,經歷了一些事情,特別是田娘子的事情以後。
她想說,我要是再不做點什麼,你們真一個兩個都當我是軟柿子,隨便幾個嬸嬸拿捏。
雖然,她不害怕正面迎擊,但是老夫人這棵大樹還好端端的。
她合閉捨近求遠,索性大樹底下好乘涼,落得輕鬆自在。
果然,一留心上就覺得哪個丫環的眼神不一樣,裡面有些狠狠的意思。
也不知道,二嬸嬸在丫環婆子面前怎麼編派她了。
難不成,就因爲老夫人對她憐惜些,你們就吃不飽穿不暖,沒好日子過了?
這些都不至於,你們啊,就是心裡頭不平衡罷了。
白棠只當沒瞧見,田娘子的背叛,二嬸嬸肯定已經知道了。
一招不成,不曉得,還有沒有留着後招。
白棠一直走出很遠,發現那灼人的目光,好像還尾隨在後頭,叫人各種不舒服。
“大姑娘來了,大姑娘來了!”
桔梗已經每天都等習慣的,專門候着她了。
“本來,我已經去領飯食,老夫人偏偏說,今天阿棠一定會煮好吃的送來,我說大姑娘都忙成那樣了,哪裡來的空,真沒想到,還真被老夫人給說中了。”
“煮湯耽誤了些時間,讓祖母久等了。”
老夫人已經能夠讓人扶着起牀,坐到桌邊了。
“你說,每天那樣躺着,能有什麼胃口,今天被我訓了一頓,才讓我下的牀。”
“祖母,桔梗姐姐她們也是怕你身體沒痊癒,下牀不便。”
“我自己也算是個懂醫術的,我說能下來就沒有問題。”
“是,是,祖母是真人不露相,我們做晚輩的根本都不能比。”
“你怎麼也喜歡說好聽話了?”老夫人用眼睛瞪瞪她。
白棠連聲喊委屈:“祖母,這爲人處事的,還有不喜歡聽好話的嗎?”
“當然是喜歡聽好話的多,歹話誰也不愛,但是阿棠,你也是要行醫問藥的,以後可不能只說好話,否則就不是個好大夫。”
“祖母覺着我能做個好大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