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繼續在街上原路打圈子,香菜候在旁邊,一雙眼警惕的看着邱恩蘇。
白棠將想要他做的都給說齊全了,也不催他答應,靜靜看着他。
“這個,這個,大姑娘要我做的,可是得罪白家的事情。”
白棠像是早就料得他會是這麼個反應,笑着看他,也不多話。
他有小辮子拿捏在她手裡頭,難道怕得罪白家,就不怕得罪她了?
她越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邱恩蘇越是心裡頭有些發慌。
“那個,那個,一定要我本人過去?”
“不是你本人的話,怎麼有好看的效果呢?”
“我家裡頭還有人在白府做事的。”
“我知道,事情成了以後,我會安排你和你的家人,另謀高就的。”
“比在白家還強?”
白棠笑着答道:“肯定不是強一點點。”
邱恩蘇是個有些腦子的人,差點脫口而出,我不能只聽你的一家之言,我怎麼知道你說的話算不算數。
可他見着白棠的笑容,又覺得心神不寧,稀裡糊塗就點頭答應了。
“既然大姑娘都說到這個份上,我再拒絕的話,豈非太不識擡舉。”
“那些東西,你可還都記得。”
邱恩蘇就等着她問這一句:“記得,都是我自己過的手,怎麼能不記得。”
“留了備份的吧?”
“大姑娘明見,我是另外抄錄了一份放着的。”
“很好,你說聰明人就是容易多點機會,是不是?”
白棠見事情都談妥,只和邱恩蘇又確定了明天一早的見面時間。
“你家裡有關的人,明天都別去白家了。”
“我明白,我明白的。”
“事情了結以後。”
白棠忽然讓香菜將窗簾揭開一點:“看到前面的米鋪沒有,帶着細軟,還有所有人在那邊等着就好。”
邱恩蘇聽她說的輕描淡寫的,知道她肯定是有能耐的,否則不敢這麼大的膽子。
他趕緊多看了一眼那個米鋪,將店鋪名字記下來。
“把車子趕回原處,放人下去。”
趕車的,很快將車子重新駛回去,邱恩蘇回頭看了白棠一眼,才依依不捨的離開。
“大姐兒,這個人值得信任嗎?”
“既然許了他大好處,他又不是笨蛋,爲什麼不肯做事。”
“我剛纔聽得稀裡糊塗的,大姐兒到底要他做什麼?”
“明天一早,你不就知道了。”
白棠回去,將自己的打算寫在紙上,讓趕車的帶回去,親手交給蘇子澈。
趕車的見她這樣慎重,詢問過她暫時不會用車,急急忙忙先趕回去了。
麥冬將香菜往旁邊一扯:“你們去白家吵架了?”
“纔沒有,我們壓根就沒去白家。”
“那大姐兒帶着你出去轉一圈,就純粹是去兜兜風。”
“就見了個不熟悉的男人。”
“不熟悉的男人?”
“嗯,一家藥鋪的掌櫃。”
“姓什麼?”
“姓邱,叫邱恩蘇的。”
麥冬一下子也沒想起來是什麼人。
“好像聽大姐兒的意思,這人是替白家做事的。”
“大姐兒的性子來說,不可能是讓這位賬房查白家的賬吧?”
“不會啊,大姐兒又不是要搞垮白家,她是要懲處一下二姑娘。”
“訂了幾時?”
“就說明天一早。”
“那你可得在旁邊好好護着大姐兒,別讓她受半分傷害。”
“麥冬,你這是小看我,我都在大姐兒身邊,能讓她受傷!”
香菜覺得被小瞧了,哇哇亂叫,猛地又壓低了嗓音。
“還有,你真以爲,替我們趕車的那個,就是尋常的車伕?”
麥冬一下子就聽懂了,王爺實在是心思,大姐兒身邊,按部就班,分寸不錯的。
趕車的沒去了多久,又急急的回來了,還特意拍開門,說陵王有話要交代。
白棠雖然不知道這人的姓氏名字,已經把他當自己人了,立時讓他進來。
“我寫給你的字條,王爺都看了?”
“都看了,王爺說沒有問題,大姐兒想怎麼做都成,他會按着字條上寫的,相幫襯一把的,讓大姐兒絕對沒有後顧之憂。”
“王爺還說,他要忙兩天,大姐兒別惦記,他忙完了手上的,就會過來的。”
“好,很好。”
白棠笑眯眯的說着,目光划向站在旁邊的麥冬。
“明天,明天就等着看一場好戲。”
一句話,那是把大家的胃口都給釣上來了。
麥冬特別盼着第二天趕緊到,所以天才亮,就起來準備了。
等她幫着古婆婆把早飯都做好了,也沒見白棠提前起來。
這一下,麥冬倒是有些急了,大姑娘別是睡過了頭,耽誤正事。
她已經把向白芍示威,徹底看成是正事了。
白棠又隔了一刻,才慢慢起身,梳洗,換衣服。
“大姐兒,我們幾時出發去?”
“不急的,去得早不如去得巧。”
她將一碗白粥,加着四色小菜,都品嚐吃完,放下筷子來。
“等一下,你們三個人都跟着去看看熱鬧。”
古婆婆一聽說她居然也要去:“大姐兒,我留下看門就好了。”
“這門裡頭,除了沒臉沒臊的白芍,誰會硬闖進來,再說了,屋頂上有人守着,我們都出去了,也不礙事的。”
古婆婆下意識往屋頂上看看,人在哪裡?
白棠算算時間差不多了,硬把四個人都塞進馬車。
馬車裡頭坐的很擠,一半的地方留給白棠,另三個都直接貼着車廂壁了。
還好,離得不算太遠,趕車的聽從白棠的囑咐,將馬車停留的稍許遠些。
麥冬往外看到,白府門口,圍着一圈十來個小孩子。
“怎麼這麼多的人?”
白棠跟着也看了看,心底暗笑,這個邱恩蘇,比她想得還周到,連小孩子都給用上來。
要是再仔細看看,每個孩子的手上還拿着幾頁信紙。
不知是誰在暗處給出個訊號,十幾個孩子,將信紙統一取出,雙手捧好,齊刷刷的唸了起來。
香菜壓根沒聽懂:“大姐兒,他們在念什麼?”
白棠笑個不停:“豔詩。”
香菜更加不懂了:“那是什麼?”
“你不用知道是什麼,等會兒看着白家裡頭的人,是什麼表情,就該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