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棠無奈的點點頭,在這個人面前,服從最好。
腳背上抹了薄薄一層藥膏,她繼續晾着兩隻腳丫,等着鞋子的汗氣烘乾,再重新穿上。
阿陸好像跑得有些遠,等她忙完這些,都還沒有回來。
別是抓不到像樣的獵物,越跑越遠了,其實隨便吃點,填飽肚子就好。
要知道,深山中的獸類,有時候也是可遇不可求的。
特別是它們察覺到四周有危險性以後,會適當找安全的所在躲起來。
這些所在,不是他們能夠輕易找到的,幾乎等同於是它們保命專用點。
白棠坐直了,想看看有沒有阿陸的迴應。
要說周圍的危險性,連白棠都能夠感覺到些許。
有種壓迫性的氣場,在不知不覺中靠近過來。
她不信,對方能夠這麼快趕上來,但是越來越近,又在所難免。
畢竟對方都是訓練有素的殺手,既然是派遣出來暗殺陵王的,肯定都是精挑細選過的。
三人中,要是沒有她的話,或許腳程能夠快些。
但是,她也不是完全沒有用處,至少她對福明山的熟悉程度,大概有六七成。
“天色變得太快了。”
身後的蘇子澈始終在觀察天色,以前都說山中四季不分,就算經驗老道的,都未必能夠算準幾時出太陽,幾時下大雨。
如今看來,果然不錯。
他的話才說完,白棠覺得可視性又降低了不少。
以她的目力來說,大概二十步開外,就看不到人了。
蘇子澈的眼力本來不錯,這會兒還不如她。
如果有人想要偷襲的話,那麼再等會兒,勢必是個好機會。
白棠沒有想趕緊找地方躲起來,反而更加仔細的看了看周圍,再擡頭看看,好像不對勁。
“不是要下雨。”
兩個人又是異口同聲的說話。
開始的時候,只知道四周都看不清楚,就是可能要變天。
白棠靜下心來,才發現看不清楚的原因是變得霧氣濛濛的。
“這是山裡頭的瘴氣。”
“阿陸到這會兒沒有回來,恐怕是被瘴氣糊住眼,迷了路。”
白棠聽阿澈一說,越想越有可能。
否則的話,阿陸的本事就是一隻野豬都給打回來了,怎麼會耽誤那麼多時間。
“我雖然有可以發信號的火彈,只怕到時候阿陸看到了,別人也看到了。”
一下子把自己的行蹤給暴露了,那就等於是因小失大了。
白棠辛苦隨行帶路,都白費了,所以火彈儘量不能用。
“瘴氣從那邊過來的,那邊更加不能視物,我們坐的位置倒是還好。”
再加上,他們始終燃着火堆,多少能夠驅趕掉一點,所以尚且還能往外看一點距離。
“我們去找阿陸。”
白棠總覺得不能在這裡耽誤了時間,而且兩邊一分開,都有危險。
“你知道怎麼在瘴氣中找人?”
“先吃了可以避開瘴氣毒性的藥。”
白棠低頭翻找,在荷包裡把避毒丸翻出來,塞一顆在自己嘴裡,又塞了給阿澈含在舌頭底下。
“他剛纔就是往那邊去的,所以要往那邊找。”
“你穿上鞋,背上藤框,到我背上來。”
白棠看着阿澈背過身,蹲下來,沒有時間再猶疑扭捏,直接趴上去,然後手臂繞住他的脖子。
“重不重?”
“比以前還輕了。”
“怎麼可能,我明明覺得自己長肉了。”
“你心裡頭一直放着太多事,長不出什麼肉的。”
白棠聽了這話,用拳頭捶他的肩頭。
“我哪裡放很多事了,不就是爲了你……”
“嗯,可不就是爲了我。”
蘇子澈見她失口說出來,反而更添歡喜。
“你把我這麼大一個人放在心裡頭,怎麼可能長肉,累都累壞了。”
白棠側過臉,明明想要笑的,可不知怎麼,鼻子又有些發酸。
兩個人爲了彼此,都沒少操心。
阿澈又何嘗不是每個月都清減一圈,如今趴在他背上,都覺得骨頭硬硬的,硌得慌。
“別摸了,我也沒長肉。”
蘇子澈被她的小手在肩膀手臂摸了一圈,趕緊出聲阻止。
要是換了別人還就算了,白棠的手一碰上來,他遐思紛紛,壓根就不能夠靜下心來。
絕對不是不喜歡她的碰觸,反而是因爲太喜歡,幾乎情難自控。
白棠一聽他的話,趕緊老老實實,只把雙手都搭住他的肩膀。
“你這麼能做好吃的,回頭我的病好了,我們每天胡吃海塞的,不怕不長肉,要是你不願意累着,我帶你吃遍大順國,哪裡有好吃的,我們往哪裡去。”
白棠輕輕嗯了一聲,明明是在霧茫茫一片的瘴氣中找人,心底卻漸漸滋生出暖意來。
“阿澈,我有時候做夢都夢到你這樣揹着我?”
“記憶深刻。”
“是,覺得你揹着我,就是這世上最安全的地方,上刀山下火海,我都不會害怕。”
“我也是。”
“你也是?”
“和你在一起,我也不會害怕。”
“你哄我呢,我就沒見你怕過什麼!”
白棠吃吃笑着說道,在她印象中,阿澈一直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
“胡說,是個人都有害怕的時候。”
“那我怎麼沒看出來?”
“我不想讓你看出來而已。”
“爲什麼!”
“不想讓你擔心。”
如果是他害怕畏懼的,那麼白棠知道以後會更加不好受。
一個人痛已經足夠,爲什麼要讓深愛的人,也來嘗一嘗其中的滋味。
蘇子澈堅決不會選擇這樣做的。
如果可以,他會蓋最適合居住的府邸,讓白棠安心的過日子。
種種藥材,做做藥膳。
閒來手抄一本醫書,她的字很有長進,已經寫得非常好看。
兩個人邊走邊說,已經走出很遠的距離,依然沒有碰見阿陸。
“他會不會繞路又回去了,找不到我們反而着急。”
“我在火堆邊留了記號,他看到會追上來。”
那是他們幾個人纔看得懂的記號,蘇子澈到底揹着白棠,如果阿陸想要追上來,簡直輕而易舉。
如此說來,只有繼續往前,才更有希望找到他。
又走了十來步,白棠都看不清五步開外的,福明山中這樣厲害的瘴氣,連她都是頭一回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