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吃了阿澈做的飯,還要他去洗碗,簡直是沒有天理了。
等她回來,熱水重新燒上了。
“後院有個專門洗澡用的小屋子,收拾起來簡單的多,不用在主屋中那麼麻煩。”
“我剛纔去拿雞蛋的時候,看到了。”
“你去摸雞蛋的時候,那些母雞沒有啄你的手嗎?”
“沒有,還給我讓開路,讓我看到雞蛋在哪裡。”
白棠偷偷吐槽,這些母雞也是雞眼看人低,怎麼餵食打掃的都是她,結果她去摸雞蛋的時候,差點被十幾張雞嘴啄傷。
蘇子澈等水燒開,幫着提到後院的小屋前。
白棠拿了換洗的衣服,默默跟在他身後。
“你進去洗,我會替你守着門,放心。”
真沒什麼好不放心的,白棠默默說了一句。
“那等會兒,我也替你守門。”
“唔,你覺得我洗澡會有人闖進去?”
白棠看着他很認真的問話,差點落荒而逃。
阿澈,你能別問這麼難以回答的問題嗎。
難道你的意思是,我會趁着你洗澡的時候,闖進去不成!
這裡本來只有我和你兩個,外帶一羣吃裡扒外的母雞。
那麼,他又說要在外頭守着,是個什麼意思?
白棠邊想邊把冷熱水混一下,乾淨衣服放在高高吊起的竹籃裡頭。
果然要比在主屋裡洗,放肆的多,因爲不用擔心水花濺得到處都是。
白棠用水瓢,從頭上把熱水往下淋,洗的全身都熱乎乎的。
等她換好衣服,依然什麼都沒有發生。
不對,不對,難道她還在期待着發生什麼不成。
打開門,蘇子澈一擡眼,見着她紅撲撲的小臉。
“換你了。”
白棠想了想:“要是方便的話,你把換下來的衣服扔出來,我去井臺邊洗了,一手一腳都做好了。”
“好。”蘇子澈應了一聲,將另外的熱水提進去。
小屋的門沒有關嚴實,白棠看着半開的門縫,眨眨眼。
她是不是有說錯話,讓他把衣服都扔出來,那麼他走到門邊的時候……
停!停!停!
不能夠再往下想了。
果然,流氓也是一種會得傳染的病。
她整個人都快要不好了。
“棠棠,衣服。”
門縫中扔出一團團好的衣物,然後屋門從裡面帶上了。
白棠看看地上,又看看屋門。
原來,真是她想太多,她被阿澈帶壞了。
白棠氣哼哼的抱着衣服到井臺邊,一件一件洗乾淨,掛了長繩,晾起來。
等她這邊忙完,蘇子澈也洗好出來了。
他換了一身的月白,頭髮照例還是披散下來。
一雙眼在月華下,比天際邊最亮的星子還要朗朗生輝。
而這雙眼,正一眨不眨的看着白棠。
“怎麼了?”
白棠下意識的摸摸臉頰,難道她的臉沒洗乾淨?
不能啊,她可是從頭到腳都洗得很賣力了。
“我就想看看你。”
蘇子澈留下這句話,轉身回屋去了。
白棠有些鬱悶的想了想,還是快步跟上去。
爲什麼阿澈這句聽起來挺正常的話,讓她覺得心口一疼。
阿澈,你這是怎麼了?
蘇子澈走得不快,像是刻意在等着他。
兩人進的是他的屋子,他往裡面走,白棠也往裡面走。
他停下來,白棠也跟着停下來。
白棠其實有點猜到他的心思,他想的應該是那個。
“阿澈,今晚別睡在這裡了。”
她索性一把拉住他的手,往外頭走。
他心裡頭是擔心着的,但是卻不明說。
這個傻瓜,傻瓜!
白棠眼角有些發熱,誰都知道那株毒蘑菇有多可怕。
可是,自從她說要用來做成藥丸,給他服用以後,他沒有說過一個懷疑的字眼。
他居然這樣,這樣的相信她,甚至把自己的性命,雙手送到她的面前。
蘇子澈沒有問,不在自己的屋子裡睡,還能去哪裡睡。
反正,白棠不會讓他睡在竈房裡,這是肯定的。
白棠回到自己屋中,將他的手放開,把被子抖開來。
“阿澈,你先躺下來。”
這人今晚特別特別馴服,乖乖的彎身將鞋子脫好,放在牀尾,然後將外衣脫下,搭在椅背上。
白棠沒有催促他,而是在旁邊靜靜看着他。
蘇子澈明明已經躺好,想了想,又往裡面移了半尺。
“沒關係,你一個人睡,不用讓出地方給我。”
“那你呢?”
“我守着你。”
我願意守着你,看着你好起來。
“熬一晚上太累了,一起睡好了。”
“不,我守着你。”
白棠驟然生出些固執來,其實誰都不知道吃下去以後,會有多痛快,多難受。
她是大夫,她不會天真的以爲,吃下去的是糖丸,嘴裡甜滋滋的,一覺睡到天亮。
根本就沒有這種可能,所以守在他身邊是必須的。
“我不想你太辛苦。”
“阿澈。”白棠柔柔的喚了一聲,拉過他的手,掌心貼在自己的臉頰邊。
“要是睡在你懷裡,我肯定很快就睡得香噴噴,打雷都喊不醒我的。”
因爲你的懷抱,太溫暖,太舒服了。
蘇子澈被她的大實話給逗樂了。
“好,那麼你明天再補覺。”
“嗯,我絕對不會硬撐,也不會委屈了自己的。”
白棠把藥盒取出來,當着他的面打開。
“看着一點不嚇人了。”
“本來也不嚇人。”
毒蘑菇要是嚇人,誰還會採摘誤食,這也是植物和動物的區別。
“我自己來,你說怎麼吃下去?”
“放在舌頭底下,很快就會化開的。”
“會不會很苦?”
蘇子澈雖然問了一句,卻毫不猶疑的將藥丸送進口中。
不苦,真的一點不苦,白棠肯定放了很多蜜糖,慢慢融化在嘴裡的,真的很像是一顆糖。
一顆她親手準備,讓他安心睡覺的糖。
白棠始終拉着他的手,撐過今晚,一切都會變得好起來。
“阿澈,這一次我都把話說全了,你要是能睡,就儘量睡着。”
蘇子澈輕微的點點頭,滿嘴藥汁,他不能開口。
其實,這些都是安慰,藥汁沿着喉嚨往下流淌,經過的部位都好像被火點燃,燒灼起來。
那溫度,燙得驚人,燙得差點讓他從牀上直接跳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