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棠要不是看在他病人的身份上,早就開口教育了。
明明是你自己想要求學的,結果壓根不認真聽講。
白白浪費了她的力氣。
“阿澈,想什麼開心的,笑成這樣?”
白棠秉着不打草驚蛇的心態,故意把語氣放的很柔和,讓他放鬆警惕,老實回答。
“想說我們以後有了孩子,鐵定覺着你比我能幹多了。”
我們以後有了孩子,以後有了孩子,有了孩子,孩子!
白棠兩眼一抹黑,到底誰給他的自信,讓他在大病初癒的時候,就把人生理想安排的這麼有遠見。
收個衣服,能自覺腦補暢想美好的未來。
阿澈,你的腦袋裡頭到底都裝了些什麼!
可是,偏偏白棠還不能反駁。
在一起經歷了這麼多,的確有種非君不嫁的味道在心裡頭。
如果這輩子只能嫁給他,就是說只能和他生孩子,就是他這樣的想法,沒有絲毫的錯誤。
白棠被這一連串的想法,快把自己都繞糊塗了。
身旁的蘇子澈,還邀功一樣給她看疊的整整齊齊的被面牀單。
白棠看看四角整齊平整的衣物,傻了眼。
他不是一直在同她說話中,沒見他伸手,難道是他動作太快,根本沒反應過來。
可是被角兩頭有些長度,他明明連手都沒伸直過!
他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你說很容易,我要是還學不會,怎麼給你交代。”
交代個鬼,這種事情還用得着和她交代,那麼每天忙的吃了上頓沒下頓的陵王,真是要焦頭爛額了。
蘇子澈見着他臉上陰晴不定的,一隻手夾着被子,另一隻手摟住她的腰。
白棠的心一下子軟乎乎的,不吱聲了。
這人總是知道用什麼法子對她纔是最好的。
從一早認識開始,他就把她給算計透了。
不過,她對這種算計,反而挺津津樂道的。
兩人聯手把衣服收好,蘇子澈跟在她身後,見她回屋鋪牀疊被。
“這個難不難?”
白棠轉過頭來問他。
“好像也不難。”
蘇子澈沒說的是,一個能夠把別人花了三年功夫學會的內功心法,才用五個月就能研習精通的人,無論是什麼家務,看在眼中都不會覺得困難。
難的是每天要做的繁瑣,比如他明明把牀鋪睡得一身汗味,白棠卻能重新清洗整理,煥然一新。
“我覺得阿大也偏心你。”
“怎麼會!”
用白棠的目光看來,阿大對他只能用盡忠職守四個字來形容,對待她的態度,不過是愛屋及烏。
“兩個屋子單打獨鬥單打獨鬥的兩張牀,我都睡過,明顯你這裡睡得更加舒服些。”
“那你睡這裡,我同你換。”
“不,不用。”
白棠斜眼看看他:“那你要怎麼樣?”
蘇子澈瞅着她笑而不語,半晌,將她的手一拉,扯到懷中,溫柔的抱緊。
“棠棠,我從來沒有這樣期盼過手下快點把大事做完,把消息傳回來。”
因爲確切的消息,一旦傳來,他馬上可以準備下一步的應對之策。
如果沒有意外,他會帶着白棠迴天都城,回宮裡。
無論以後會發生什麼,他堅定自己的信念,他只要白棠,他這輩子只要這一個就夠了。
“你也說是大事,急不來的。”
白棠其實時不時也往窗外看,盼着早點能夠看到眼熟的胖鴿子飛來。
儘管阿澈嘴上不說,一直牽腸掛肚的滋味,實在磨人。
“我倒是有些想看看,阿九是個什麼樣的人。”
“會看到的。”
“其餘的人呢,你就沒給自己留一個。”
“都有任務在身,忙不過來。”
雖然沒有明確的提出,大部分侍衛心中有數,這恐怕是主人最後一次大手筆的出手。
既然從天都城出走,就是爲了全盤的計劃,又煎熬過這樣一段日子,水誰都憋着一口氣,想要做到盡善盡美。
“阿澈,住在這裡,能多住幾天也不錯。”
白棠忙完手裡的活,在窗口坐下來,外頭的山景盡收眼底,煞是好看。
“這裡寧靜,祥和。我也很喜歡。”
“那個高將軍怎麼不來找你了?”
“計劃之內,他就不應該來找我。”
要是蘇子澈預料的沒有錯,高將軍一直在等可以讓i級翻身的機會。
先帝已經不在人世,過去的事情,多半可以不多計較,然而沒有出乎意料之外的功勞,高將軍又拿什麼來官復原位?
“經過這些年,萬一他都放下了呢?”
白棠的問題,他也曾考慮過。
不過,高將軍先在老孫頭家後院埋下一顆警示的暗子,讓無意中買下小院的白棠,得知他依然在世的消息。
然後,再次出現在福明山,讓其重現的可能性落了實處。
如此精細的安排,按部就班的把有心人往一個方向指引,蘇子澈絕對不相信,高將軍存的是從此歸隱的決心。
反而是,經過了好些年,高將軍耐不住隱居的寂寞,更想要把當年的事情徹底解決掉。
所以,最不該着急的人,反而應該是他們兩個。
急也是急不得的。
白棠被他一通安撫以後,知道必須守過這幾天,哪怕外頭已經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她白天上山附近,採摘新鮮清火明目的草藥入膳,晚上一定爲阿澈施針迴旋小週天。
蘇子澈的情況一天比一天好,兩人明明摯愛彼此,卻始終恪守禮法,沒有再往前多跨出一步。
白棠是女兒家,對這些本來就臉皮薄。
而蘇子澈更加覺得不能委屈了她,如果他真的伸手,按着兩人目前的感情,白棠多半不會拒絕。
可是,既然已經清心寡慾這些年,何必急於一時,打破目前的平衡。
兩人在山裡的日子過得飛快,轉眼有過了七天。
白棠清早起牀,照例給蘇子澈把脈,左手換到右手,右手又換到左手。
蘇子澈含笑看着她的忙乎,也不阻止。
“阿澈。”白棠激動的嗓子都發抖了。
“嗯,我聽着呢。”
“你都好了。”白棠眼睛瞪得大大的,樣子又是驚訝又是歡喜。
“你體內的餘毒已經全部都好了,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