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棠等阿澈匆匆忙忙離開,她本來說,既然是皇上賞賜的,就不要計較那麼多。
沒準只是個巧合。
雖然,這樣的藉口,她很難說服自己。
不過,心寬點,活得就不那麼累。
可是,阿澈卻非要來個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架勢。
屋子裡暫時還沒有整理好,白棠就在後院做了會兒。
小屋中被風帶出淡淡草藥香,那是上百種的草藥混合在一起的香氣。
只有最厲害的大夫,最靈敏的嗅覺,才能分辨其中的奧妙。
白棠半閉着眼,坐在下風處,細細剝絲抽繭。
要是空閒下來,這件事情都夠她消磨幾個時辰。
離開福明山以後,她很久沒有同時見到這許多藥材,同時歸她所有,而且看品相的話,也應該都是最好的。
“大姐兒,大姐兒。”
麥冬隔着窗看她,見着白棠眼底有點兒擔心的樣子,趕緊住了嘴。
“沒事,麥冬,我渴了。”
“我去竈房燒水。”
白棠點點頭,走出來,香菜跟着麥冬跑鼓秋。。
“大姐兒,臉色不太好。”
“這都讓你看出來了。”
“是不是和王爺吵嘴了。”
“怎麼能,他們兩個就沒吵過嘴,再說了,不是王爺親自送我們過來的嗎?”
麥冬邊把竈膛的火撥大,邊嘆口氣。
“香菜,我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不是挺好嗎,大姐兒跟着來天都城,進過宮,見過皇上,還有太皇太后,回來也是順順利利的。”
“我還是覺着荀陵郡挺好的。”
“你別傻了,王爺不可能一輩子待在荀陵郡的。”
麥冬笑着抹了把臉:“對,王爺不能一輩子待在荀陵郡,還是我想多了。”
等水煮開了,沏好茶,遞上去。
白棠的神情沒剛纔那麼糾結了,讓她們兩個都在跟前坐下。
“以前該怎麼樣,以後還怎麼樣。”
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想到一塊去了,出事了,雖然白棠臉面上沒顯示出來。
但是,家裡頭肯定出事了,而且還是大事。
“怎麼了,你們兩個想什麼呢?”
白棠擡眼一笑,麥冬都快哭了。
她和香菜不一樣,她眼睛裡無論何時何地,都把白棠放在首位。
哆哆嗦嗦的湊上來,先握住了白棠的一隻手,隨即慢慢往下滑。
“大姐兒,是不是王爺說了什麼不好聽的,你別憋在心裡,真的,別憋着。”
香菜上來想拉扯,一邊拼命給麥冬使眼色。
不能啊,王爺對白棠那個上心,能說什麼不好聽的。
除非是太皇太后!
她跟着撲過來抓住了白棠的另一隻手。
“大姐兒,只要王爺不說什麼,別人的話都可以放在一邊,不用多聽多想的,你這不是才從宮裡頭回來,皇上就賞賜了那麼多,以後會更好的。”
白棠低頭看看左右手,一邊一個,連笑帶哭的表情。
她先是怔了一下,隨即朗聲而笑。
“不會吧,你們誤會什麼了,我和阿澈一點事情沒有。”
“大姐兒,你別瞞着我,我看得出來。”
“看出什麼了?”
“你心裡頭不開心。”
白棠大致明白了,是見着她才進了凌王府,又匆匆往外頭搬,所以跟着就想多了。
不怪她們,她那時候心亂,其實緩幾天也好。
可她又怕緩幾天,住得習慣了,不捨得走。
“我是要和你們說幾句,但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白棠喝口茶,不緊不慢的。
把她進宮給皇上治傷,皇上賞賜了她一個院子,她不想留在凌王府的原因,很坦然,也很簡單的都告訴她們了。
“畢竟還沒有成親,住在一起不好。”
對面兩個拼命點頭,雖然想的是,你們看着感情好,住一起真沒什麼。
可關鍵時候,誰會說這些。
“那邊雖說沒有長輩,也不用太講究禮數,可畢竟是王府,我還是想住在自己的地方,他得了空過來看我,我想他了過去看他。”
阿澈很明白她的心思,所以沒有堅持。
院子已經賞賜下來了,如果白棠不住進來,被有心人挑撥,就是不把皇上放在眼底。
爲了出宮,她已經豁出去了,就沒必要再來一次。
真得罪了皇上,誰也沒好果子吃。
不是因爲她曾經治好過皇上,就能吃一輩子的功勞。
所以,搬出來是不能避免的,就是早點晚點罷了。
與其把行禮衣物搬進搬出,這樣直接挪移過來,還省心了。
本來爲什麼沒想到這一茬。
本來,不知道皇上發賞賜了,這不是才接到了通知,才得了地契銀票。
做人要順應天意,與時俱進。
白棠儘量解釋的很清楚,麥冬兩個不笨,都聽明白了。
“那就是說,無論怎麼皇上賞的院子,是一定要住的。”
“對啦。”
白棠一拍手,又指着外頭的一排,都能想到這麼細節的,擺明就是隻能她來住的。
“那屋子裡那些看着極好的擺設,傢什?”
“都歸我了。”
“大姐兒不是一下子成了有錢人。”
白棠瞪了麥冬一眼,她幾時窮過了。
當然,以前爲着十兩銀子,被明哥住在後頭討債的黑歷史,暫且不提。
日子是越過越好的,她已經積極爭取,努力營生了。
目前看來,她做得很好,很成功。
“大姐兒,我轉了一圈,院子裡至少十幾個人,都默默做事的,見着我走過,只笑不說話。”
香菜更機靈點,已經都打點清楚。
“話少的好,我只用得着你們兩個在跟前,那些人的月錢也不用我給。”
白棠算是有些瞭解皇上的心思了,是想把她養成個大米蟲,白吃白喝白拿。
不過,她也知道,大手筆背後,絕對不會讓她安生的。
這不才說通了身邊人,外頭有人來通報回話,有人要求見白家當家的姑娘。
這話說得太拗口,白棠見着來人,還不停的笑。
“白家當家的姑娘,鍾才子,這院子裡頭就我一個人,給誰當家呢?”
鍾扶余坐在她對面,面不改色心不跳的。
“偌大的庭院,既然只有你一人說了算,那麼就是你當家。”
“這些都是你給安排的?”
“我只負責安排,皇上出錢出地。”
白棠直視着他:“鍾才子,你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