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沉默了片刻。
“陵王可能有所誤會了。”
“我哪裡誤會了,你剛纔已經說了,讓我和皇上一起死了,正好逞心如意。”
皇上的年紀不大,這次選妃之前,後宮中的嬪妃不過二三十名。
其中有三人生過孩子,只有一個是龍子。
“這只是其中的一條路,我們還留了更好的路給陵王走。”
要是,他和皇上真的不在,碧逑國主想必有辦法會扶持這個才一歲多的孩子繼位,到時候,這樣小的孩子不過是個傀儡。
整個大順國等於盡數落在碧逑國主的手中。
“陵王想不想聽聽我們的建議?”
說完這一句,女聲發出尖銳的叫喊,那些停滯不前的蛇羣,居然向前又緩緩遊動。
阿陸見着蛇羣的樣子,覺得後背都要出一層冷汗,數量這麼多,就是想讓人防不勝防,斷了後路的。
簡直比出現一百多個殺手,更加叫人不舒服。
“陵王,這一百二十八條蛇,全部劇毒,要是咬人一口,雖然不至於說瞬間喪命,不過肯定是撐不到半個時辰的。”
半個時辰中,還要讓人體味一把生不如死的痛苦,想必就是這個意思了。
“半山腰的那些官兵呢?”
蘇子澈異常冷靜,把話題很巧妙的轉移開來。
“那些官兵,當然不能留着活口,否則我們趕蛇上山也多有不便。”
毒蛇的毒素都聚集在蛇牙中,要是咬了人以後,毒液射出,要過段時間才能能夠恢復,所以他們不會捨得用毒蛇去攻擊追兵。
蘇子澈大概算了算,朱大人已經要做全做好樣子,至少弄了五六十人跟在後面。
五六十人,如果無一倖免,那麼就要把這筆血債,再加上一筆。
“什麼官兵,一點不經打,暗器放一輪,就倒下一半了,這些人都在山中搜尋陵王的下落,我們替陵王去了絆腳石,擋路虎,陵王怎麼都不表示一點感謝之情。”
蘇子澈明白了,五六十個官兵,果然全軍覆沒,沒有留下活口。
不過看對方的樣子,對方實在託大,居然直接殺人,都不曾找個活口問問,這次追擊是真是假。
這樣也好,大家來把戲演的更真一些。
對方遲遲不肯真動手,到底是顧忌他的武功,還是想給他另一個選擇?
要是看出他的眼睛盲了,怕是沒有那麼好說話的。
“陵王,我們還等着聽你的答覆,要不要重新換個結盟的方式?”
阿陸緊緊握住拳頭,在聽到官兵盡數死在半山腰的時候,他差點就剋制不住了。
該死的碧逑人,到底還要在大順國內殺死多少無辜的人,才肯善罷甘休。
但是,他不能出手,他一定要強忍着,不能輕易出手。
因爲主人沒有明朗的行動指令,想必這兩人的口中還能套出些有用的話來,否則的話,他就是拼了命,都能將兩人同歸於盡了。
“我暫且聽一聽。”
蘇子澈不怒不喜,不悲不恨的,反而讓對方心裡頭沒什麼底。
碧逑國主手中有一張好牌,就是知道陵王早年被先帝在湯藥中下了毒,以防叔叔奪了親侄兒的皇位,所以對先帝恨之入骨。
奪皇位之恨,下劇毒之恨,手足相殘之恨。
但凡是個人,就不可能願意爲新皇帝再死守住這片江山的。
本來應該是陵王的,爲什麼要退而求其次。
“國主的意思是,大順國的地界這麼大,國主的要求不高,事成之後,陵王取十之三分,國主只要剩下的就好。”
阿陸差點沒口水直接噴上去,給主人三分,你們這羣強盜拿七分,還說什麼只要剩下的就好,你們到底要不要臉!
不對,碧逑國根本就沒有臉皮,都是一羣沒長臉皮的混蛋。
“我拿三成,將大順國的七成拱手相讓。”
“不,不對,陵王本來就是個皇叔的虛空頭銜,你說說看,你的那位親侄兒會給你一成嗎,但是國主卻肯想讓三成,是不是比你們的皇上大方的多。”
阿陸本來就一肚子的火氣,又被那個女聲笑得心煩氣躁,纔想要暴跳如雷。
蘇子澈輕輕咳了兩聲,阿陸頓時明白了,主人這是要一網打盡了。
但是眼下,敵衆我寡,怎麼出手才能夠一舉成功?
“要是我不答應,碧逑國國主就請我在這裡上路,另一邊皇上也是一定會輸給灰鷹王的,用點小伎倆,借刀殺人之後,你們只要挑個牙牙學語的孩子繼位,那麼連那三成都不用給我了。”
蘇子澈根本不想再同對方虛晃一槍,索性把其險惡的用心全部道破。
他說的太直接,太乾脆,對方顯然怔住了。
計劃都沒說過來,就被全部看破,難怪國主說陵王這人不好對付。
蘇子澈笑起來,他的笑容如沐春風。
“我這邊加上一個沒有武功的女子,才三個人,而你們兩個人還有一百多條毒蛇助陣,我毫無勝算。”
他繼續往下說:“這樣沒有勝算的情況下,碧逑國主還肯給我機會,我就有些想不明白了。”
“不,陵王想多了。”
“我沒有想多,要是一定要尋個理由,那麼問題就出在灰鷹王身上。”
灰鷹王一直很不喜歡碧逑人,就算他打贏了這場戰事,還是不會願意同碧逑國握手言和。
這人是個壞脾氣,直腸子的人。
碧逑國主想了又想,不如用三分大順國的天下,招募陵王輔助,可以剋制住灰鷹王。
據說灰鷹王能夠繼任祝馭國的國主之位,陵王至少有六成功勞。
這樣的交情,或許真值得捨去的三成。
再說了,這三成也不過是暫時交在陵王手中,等他們將七成的大順國收入麾下,挖掘出其中所有的利益。
到時候,區區一個灰鷹王就不足爲懼。
再慢慢收拾也不遲,祝馭國那個漫天黃沙的地方,雖然沒什麼好,多一塊地方,總不是壞事。
蘇子澈將對方願意說的,不願意說的,統統都給交代清楚。
然後,靜靜等着對方的反應,倒是要看看這些不知道羞臊的,怎麼來回答。
然而剛纔還從善如流的兩人,居然一句話都應不上來。
或者,連他們自己的國主都沒有說得這樣清楚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