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門,麥冬就迎上來了。
“大姐兒,這是要做什麼?”
“等會兒進宮去。”
香菜跟着出來,鬆口氣的樣子。
“我就說是要進宮去吧,你還不信。”
“怎麼了,阿澈到底安排了幾個人來。”
白棠笑着往裡面走,腳步一停。
不是安排了幾個,整整十二個,齊刷刷的。
一色的打扮,一色的衣裳。
一看就知道是訓練有素的地方出來的。
“見過姑娘。”
連開口打招呼都那麼整齊。
“那就是說,我什麼都不用想,乖乖配合就好了。”
其中一個瞧着像是管事的走出來。
“姑娘放心就是,我們都按着禮數規矩來。”
“我就當睡個午覺了。”
白棠一鬆手,往已經安置好的大椅子上坐下來。
管事見她這麼好說話,滿臉都是笑意。
要知道平時請她們的,都是非富即貴。
最怕遇上主意多,要求刁鑽的。
白棠一句話,已經擺明了態度,一切按照規矩來就好。
接下來,麥冬和香菜都避讓到一邊。
這些人連洗臉水居然都是隨行帶來的。
白棠閉着眼,反正每個人的手勢都很輕柔,她被伺候的很舒服,本來三分的睡意更濃。
等梳頭的時候,她差點真的睡過去。
那管事還真沒見過這麼省心的,趕緊讓底下人手腳麻利弄好。
“姑娘,姑娘請看這裡。”
白棠迷迷糊糊的睜開眼,面前是等身的水晶鏡。
她在宮裡已經見過這種鏡子,比平日用的銅鏡不知道要清晰多少。
不過,鏡子裡頭的人真的是她?
管事見她眨眨眼,一個字不說,心口一提。
別是哪裡不滿意,那對陵王可沒法子交代了。
“我還以爲屋子裡另外有別人,一時沒反應過來。”
白棠說話,鏡子中的美人嘴也一張一合的。
她以前是見過化妝術有多驚人的,所以儘管鏡中人分明已經是個美人,也沒有太多吃驚。
白棠反而對身上穿的衣裙很好奇。
明明是手工的刺繡,爲什麼花會香,蝶會飛舞一樣。
“那姑娘可滿意?”
白棠在鏡中轉了一圈,裙裾散開,像盛放的花。
“我滿意還不算什麼。”
她是要進宮,希望龍椅上的那個見着滿意纔好。
那十二個聽了她的認可,才鬆口氣,收了工具箱,魚貫有序的出去。
阿陸怎麼把人帶進來的,又怎麼帶出去。
臨走的時候,阿陸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那個明眸善睞的人,像是白棠全身鍍了一層珍珠光暈。
人還是這個人,卻不知好看了多少。
白棠衝着他做個鬼臉,阿陸揚聲大笑而去。
怎麼變,都是小白糖。
等白棠走到蘇子澈面前,他居然皺了眉毛。
“你照過鏡子了?”
“照過了。”
怎麼了,他還要怎麼盛裝才肯罷休,白棠看了看時間。
一整套做下來,至少兩個時辰,要不是她心大,醒着一路跟上的話,能把人累死。
“我有些後悔,去拜託母后了。”
“什麼,那些人是宮裡頭的?”
“那是宮裡專門辦正事的時候,啓用的。”
她又不是沒見過皇上,特別見的還是皇上最狼狽的時候。
今天用得着費那麼大的勁兒嗎。
“那你還後悔什麼?”
“後悔這樣的你太美,皇上見了以後會刁難我。”
本來就是醫術極好的救命恩人,皇上心裡那點盤算,也沒打算瞞着蘇子澈。
皇上絕對起過要留白棠在宮裡的心思。
不是爲了故意逗逗她,也不僅僅是試探。
如果當時,蘇子澈軟弱往後退了一步,皇上絕對會往前邁上一大步。
真可惜,他不會給任何人這樣的機會。
哪怕對方是皇上。
“你又不怕他。”
白棠皺了皺鼻子,說真的,她也不怕。
“說的真好,真懂我的心。”
蘇子澈一臉的釋然,今天主要的事情是陪同宴席。
皇上既然開了口,那麼想來在灰鷹王面前已經應承下來了。
灰鷹王就是最好的人證。
這也是,蘇子澈要找灰鷹王這位祝馭國的新任國主,來做見證人的原因。
皇上興許可以掌控大順國朝中的臣子,卻無法左右灰鷹王。
皇上一言九鼎,總不能在鄰國國主面前失言失信。
“走吧,馬車在外面等着。”
白棠等他一邁步,才發現他今天也穿得特別正式。
髮束玉冠,錦衣華袍。
一回眸間,真是風流雅緻,玉樹臨風的妙人。
白棠看一眼怎麼夠,看個十七八眼的都不夠份。
蘇子澈是察覺到了,自打出了府,坐上馬車,一路緩緩而行。
白棠的視線就沒離開過他的身上。
“看什麼呢?”
“看你好看。”
真直白,可白棠感覺沒有藏着掖着的必要。
他們兩個人,這一路走過來,真的沒有這樣的必要。
“你覺得好看就好。”
“不要全城的人都覺得你好看就好。”
“這沒由來的飛醋,也吃得太大太遠了。”
白棠嘻嘻一笑,腦袋一側,擱在他的肩膀上。
唔,阿澈的身體是真的好了,不像以前瘦的那樣叫人心驚膽戰的。
這樣輕輕依靠着,不胖不瘦,又是練武的骨架,十分舒服。
她平生最大的功勞,就是治好了阿澈。
蘇子澈的手臂,順着繞過去,勾住了她的身體。
愛吃醋也不算是壞事。
要是一點兒沒反應,他估計還能擔心一下。
“你想過宴席上會發生什麼嗎?”
“發生什麼都不擔心。”
“爲什麼?”
“不是有灰鷹王在嗎,就他那張嘴,我儘量少說話就好,皇上那邊用他堵着,省心。”
蘇子澈被她的話逗笑了,轉頭捏一下她的鼻尖。
“這是大不敬。”
“在你面前,沒有這三個字。”
怎麼說,你都是皇上的親叔叔,要是我們成親了,那我就是皇上的嬸嬸。
這輩分,真驕傲。
白棠想着用一種長輩的慈愛目光,沐浴着皇上,那感覺倍爽。
兩人真心一點不緊張,就這麼到了宮門口。
早就有軟兜在外頭候着。
白棠攙扶着他的手,穩當的坐上去。
他始終走在她的身邊,步履輕鬆,時不時回頭衝她微微一笑。
白棠想到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她好像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