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舒曼不是傻子,唐武也不是傻子,就連年紀最小的三娃也不是個笨孩子。
趙雲月那潑婦會真拿二丫跟三娃當是親生兒女,會天天想念除非是太陽打西邊出來。姐弟倆默契的相視了一眼,眼底皆閃過一抹譏笑。
看着有些急上火,忙於想繼續解釋什麼的便宜爹。張舒曼無語可說,因爲知道說了也是白說。這便宜已經中趙雲月的毒已深,無藥可救,‘氣管嚴’不是三天二日養成的。
“爹不用再解釋了,我們都知道您跟雲孃的好。也一直記着,正是因爲如此,越不想讓爹跟雲娘難做,中間夾着我們姐弟三個拖油瓶。再說雲娘也差不多快生了,爹全心全意的照顧好雲娘還有肚子裡的弟弟便可,不用再費心思管我們。二丫還有三娃曼曼會看着,一定讓他們都成會有出息的人,不會讓張家的列祖列宗丟了臉。”
臉上揚起虛應的假笑,張舒曼沒有急於揭穿什麼。
順着便宜爹的話頭,好言好語的再次將張樹根的話堵的死死,退無可退。看着急的滿頭大滿,一臉無措的爹,眼尖看到二丫端着粥進來,張舒曼又笑眯眯的道。
“好了爹,不用多想了,粥端上來了,爹趕緊吃吧。”
“爹。”二丫將粥端過來,不鹹不淡的喊了句。話中的疏離之意,比起張舒曼有過之而無不及。
顯然,剛纔張樹根水份十足的話,二丫也是聽了個透。
“二丫乖。”
接過熱騰騰的一大海碗的肉粥,看着粥上的油還有一塊塊貨真價實的豬肉。又鮮又嫩,張樹根忍不住眼饞的嚥了咽口水,忘記了繼續勸說。看着臉色明顯比在家裡好看了不少的二女兒,張樹根伸手想拍拍二丫的腦勺。
可是看到二丫冷淡避開的樣子,手僵在了半空,張樹根訕訕的笑了笑。垂下頭,悶頭喝着粥,臉色很是拘束。
也許是真的太久沒有喝過這麼美味的肉粥,張樹根喝的很急也很香。一會的功夫,滿滿一個海碗的肉粥見了底,張樹根露出了滿足的淺笑。
放下手中的碗,張樹根忍不住貪心的想,要是每天都能這樣吃的飽飽的多好。看着滿屋子新添的好物件,又想到這些東西都有女兒的功勞。五百兩,想想就讓張樹根心跳都忍不住快了幾拍。
倒不是貪婪,只是有些羨慕與不敢置信。
“爹吃飽了,二丫跟爹回去好不?爹還有娘都會對你好,以後也會給你找一個好的婆家。”
張樹根還是沒有死心,從張舒曼還有三娃身上都找不到突破口。仍抱着一線希望,將主意打到二丫身上,情真意切的懇求。原本想着二丫從小懂事,必定會答應,孝順父母。
可惜,張樹根又算錯了,二丫是懂事,但也從小比曾經的張大丫更有自己的主見。
知道什麼是對她最好的,怎麼可能因爲張樹根的低頭,再步入那個毫無溫暖的家。以前沒有後孃的兒女都過的這麼慘,這要是以後要是後孃有了親生子,哪還有她們姐弟的地位。
給她指門好的婆家,別開玩笑了。說不定哪天又被雲娘賤賣,當她傻啊,世上可不是到處都是姐夫這樣的好人。
面無表情的看着懇求的望着她的爹,二丫想都不想便直截了當的回拒。
“不要,爹二丫還有三娃在大姐住的好好的,以後都不勞煩爹再費心。爹還是專心的照顧好雲娘,其他不該想的就別想的。”
“二丫?你們是不是還在記恨着那天的事,對不起,都怪爹沒用。”
看着一臉冷絕的二丫,張樹根滿懷希冀的心情,頓時間落到了谷底。垂頭喪氣的低下頭,憨實的臉露出了痛苦之色。
二丫沉默下來,不再說話,但也沒有因此心軟鬆口。
氣氛冷卻下來,張舒曼看着一臉落寞的便宜爹,倒沒有太多的感傷。說到底,會鬧成今天這個局面,怪得了誰。
早知道如此,何必當初。
“爹以前的事咱就別提了,眼下就這樣過着,不管是對爹,還是對我們都好。爹既然都親自到家裡來,不妨就將話給挑明瞭說。除了這個,爹此次來家裡,後孃還有其他指示嗎?”
長痛不如短痛,張舒曼打破了僵硬的氣氛,不想再繞彎子。張樹根這種老實迂腐的男人,半天憋不出一個屁來。張舒曼可沒有時間一整天呆在家裡瞎耗,直接一針見血的追問。
“大丫,不曼曼你誤會了,你娘沒有別的意思。此次是爹的主意,眼見你娘馬上就要生產,家裡實在是沒有做月子的銀子。上次的銀兩,爹、爹偷偷的給了你奶一些,剩下的你娘又做了幾身娃娃的小衣服。”
家醜不可外揚,張樹根心虛的瞥了一眼唐武。見女婿並沒有要開口的意思,臉上也沒有太多的表情。想到家裡一堆糟心的事,張樹根顯得很是無力。
說到借錢的事,張樹根臉不由的漲紅了一片。語氣也有些不好意思的結巴起來,望着張舒曼,張樹根即使是不好意思。但想到天天尋死尋活的妻子,不得不硬着頭皮,開這個口。
“所以,所以爹想曼曼能不能借爹一些,等過些日子,爹手頭寬了再還給曼曼。若是曼曼不放心,爹可以按手印爲證。”
張舒曼淡淡的掃視了面有異色的張樹根一眼,眼底閃過一抹了然。
猜的果然沒有錯,話繞來繞去,絕不可能離的了錢字。
不得不說趙雲月腦子轉的倒真是不錯,想到支使張樹根這個老實人來討要。一般人家,做爹的開了這個口,不管多少總是要給。特別是她賺了五百兩的事,鬧的人盡皆知,不給傳出去恐怕也不好。
會被人指着脊背傳,嫁了人就斷了親,不念父母恩。
目光沉了沉,張舒曼對這些人情世故自然也是知曉,望着一臉希冀的包子爹。又看了一眼二丫跟三娃,張舒曼嘆了口氣,有些無奈的道:“爹想要多少?”
“曼曼答應了,太好了,爹要的不多,十兩銀子便可。”
聽到有戲,張樹根的苦瓜臉頓時露出了笑容。不過張樹根還算有自知之明,妻子讓他討要一百兩銀子回去。這個天文數字張樹根哪有臉開口,直接便縮水成了十兩銀子。
不多也不少,生完孩子做月子的錢是綽綽有餘。
十兩銀子還算可以接受,沒有像唐東幾兄弟那麼誇張,張口便想一人要一、二百兩。完全是一隻吸血鬼,想一口就將人給吸乾。思索了片刻,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當是還了玉瑣的人情。
點點頭,張舒曼爽快的當場便掏了二錠銀子遞了過去。
“爹,這裡有十兩銀子,曼曼不求要爹還。只希望這事只此一次,爹應該明白,曼曼一個人沒田沒地要養活一大家子人不容易。況且以後二丫還要嫁人,三娃也要上私塾,女兒得爲他們存着。”
銀子給了,怕有一就有二,張舒曼想了想忍不住又提了句。就當是事先打打預防針,再有下次也好開口拒絕。
“曼曼,爹知道讓你難做了,爹沒用。你們放心,爹有手有腳,家裡又還有幾塊田。養活你娘他們不是問題,這十兩銀子,爹說了借,以後手頭上要是寬了一定還。曼曼你跟女婿好好過日子,別像爹那麼沒用。”
張樹根雖然性格軟弱,不過總算還有點點骨氣。即使聽到張舒曼主動開口給,卻還是挺直了腰桿答應還。
望了一眼不吱聲的唐武,第一眼印象,張樹根感覺還算是不錯。特別是看着三娃依賴的表情,一看就知道待三娃不錯。做爲爹,張樹根也算是過來人,忍不住意味深長的叮囑了句。